‘岩沉山’位于‘云梦’之北,‘沧水’之南,‘九音’之西,标准的三不管地带,加上穷山恶水,久而久之百姓是越来越少,山上的土匪是越来越多。

    都说土匪是检验一个国家是否富庶的标准,越是民不聊生越是落草为寇,不过这三国交界的地方,我不知道到底是该哪国的国君反省,还是大家都有责任?

    三不管的地方,没有了严酷的政策逼迫,自然也开始不断的聚集人,于是就有了,平时是百姓,有生意时是土匪的特殊人群。

    这陡峭的山壁间,纵跃着两条人影,飞快的靠上顶峰,如浮光掠影,白驹过隙,当偌大的寨门挺立在眼前时,终于慢下了脚步。

    “什么人?”就在我刚刚落下身体的时候,一身大喝已经响起,女人手中的鱼叉伸在我的眼前,眼神中的不友善凶猛的刺向我。

    与此同时,身后楼上的人影也停下了巡视的脚步,远远的打量着我。

    我一只手指,拨开眼前锋利的尖刃,“别这样嘛,我找你家寨主,想谈些事。”

    她的警惕没有放松半点,口气更是冲上天,“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我轻嗤,“似乎,你有点不够资格问我的名字,不如先请寨主出来。”

    她的武器再次伸到了我的眼前,“威寨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我眼睛落在她涨红的脸上,堆起满脸的笑,“别这样嘛,都说威寨主名震绿林,更是人人景仰大名,你就让我见下吧。”

    “你一看就不象是好人。”她晃晃手中的武器,“赶紧离开。”

    我抽搐着脸,手指指向自己,“你见过如此真诚可爱,无辜坦白,忠厚老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子见了轱辘转的姑娘吗?你看我的额头,上面明明刻着两个字,好人!”

    女子不耐烦的打开我的手,“滚!”

    就在她一个字出口的同时,我身后的一条人影突然旋风一样的动了,右手极快的抓上她的鱼叉,反手一折,断裂声起,尖刃已经对准了她的喉咙。

    她嘴巴张的老大,一双眼睛逐渐往中心靠拢,盯着闪光的刃尖,我抓着她的手,“放松,斗鸡眼了。”

    她哆嗦着,舌头打结,“放,放不松,你,你把东西拿,拿开。”

    “你说我好人,我就拿开。”眼神一撇,寨楼上巡视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我捅捅流波,“她刚刚叫我滚,我不懂怎么滚,让她教教我。”

    斗笠下的流波看不清样貌,他只是将手中的刃尖向前送了送,刺破她的肌肤,顿时杀猪般的惨嚎在我耳边回荡,“我滚,我滚……”

    在我的目光中,她缓缓的蹲下,我笑嘻嘻的凑过脸,“滚的不圆我就插一刀,滚的不漂亮插两刀,滚的让我不满意插三刀,不滚够万儿千百下的,插满你一身的洞,记得从这里滚下山,再从山下滚上来!”

    她双目呆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嚎出声,在眼泪飞出的瞬间,两管黄黄的鼻涕从鼻子里缓缓滑落,爬向唇边。

    “喂,不许嚎!”一声令下,眼泪顿时收回,快的让人咋舌。

    “不许流鼻涕。”

    咻,两管黄虫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回……

    她惨兮兮的望着我,“我,我去禀报寨主,您,您放了我吧。”

    我嘿嘿冷笑,看着她身后的寨门缓缓打开,一列人拥着一名女子走出大门,“你似乎已经没用了,我想留着也……”

    话还没说话,她两眼一番,丢给我两个大白眼仁直接昏死过去,一滩烂泥般咧在我的脚下。

    远远的,人群簇拥着的女子停下脚步,一双豹子眼闪着精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挂着无害的笑容,对她抛去个美美的飞眼。

    两人目光相撞,彼此探索着。

    她膀大腰圆,手臂赛我两个粗,鼓胀着肌肉的结实感,全身上下洋溢着草莽之气,大掌中抓着一柄铁枪,枪身银亮,居然是纯钢打造,在枪身落地重重的一顿之下,我清晰的看见她脚边的地面一沉,呈龟裂状散开。

    不过她的眼神让我很不爽,非常不爽,那是一种鄙视,藐视加蔑视的中合体,她鄙视我风摆杨柳的瘦弱身体,她蔑视我比男人还漂亮的容貌,她藐视我要靠着护卫才能逞凶。

    她高高的挺起胸,用下巴向我打招呼,“你男的女的?”

    我的泪水倒飞向天际,关爱的手亲切的摸上胸前,虽然我的衣服宽松了点,虽然我刻意的没挺胸收腹,但是我的声音清脆动人,和男人的低沉沙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就算她没听到,难道没看见我的衣服是标准的女子装束吗?

    毫不犹豫的,我抓起流波的手狠狠的按上我的胸膛,非常有力的在高耸处上下揉了揉,“告诉她,有没有?”

    他似乎被点穴了,直到我放开手,他的大掌还紧贴着我的胸,如一尊石雕般,僵硬……

    我的脸慢慢拉长,不满的瞪着他。

    真的有这么小?他已经抓了半盏茶的功夫了,居然还没摸到?

    “你是谁?”好魄力,声音如洪钟般嘹亮,打破了我的尴尬,也终于打掉了流波粘在我胸上的爪子。

    他迅的转身,半侧着脸,躲闪着我的目光,天知道那么厚的一个斗笠我什么都看不到啊,有必要躲么?

    遥遥一揖,我潇洒的摇着我的破扇子,抖着凉风,“在下,上……尚楚,向威紫玉寨主问好,在下想和寨主谈笔交易,不知道寨主有没有兴趣听?”

    她冷哼着,再次将我从头看到脚,“和我谈交易是吧,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资格?”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的光芒,顺势扫过她身边一长溜的人,扬起了声音,“流波,让她看看我的资格。”

    黑影飘飞,突然的闯入人阵中,在我含笑中威紫玉身边的人如被一把刀破开的竹节般象两边飞去,兵刃落地声和叫声稀里哗啦乱做一团。

    威紫玉脸色一动,手腕扬起,粗黑的铁枪化做流光刺向我,刮起刺耳的风声。

    好惊人的腕力!

    我本来只需要轻轻挪挪步子就能躲闪开,就在我这个念头刚刚闪起的时候,我看到了流波在人群中的身影。

    突然止住了躲闪的念头,我要看,要看看他的忠心究竟有几分。

    他的人已到了威紫玉的身边,再想回来,几乎已是不可能的事,而那铁枪,就要刺上我的身体。

    “呼!”暗黄色的斗笠犹如从天边划过,敲在铁枪之上,神准的将那枪头打偏,直直的插入我脚边的土里,枪身兀自晃动。

    所有站着的人,除了我和流波,只剩下威紫玉还站着,我的目光刚好来得及将流波颊边回落的丝收入眼底。

    绝美的容貌,冷凝的气势,周身还没散去的酷寒,让他看上去就象一把刚刚出鞘的宝剑,散着寒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我在威紫玉的眼中看见了惊艳,看见了贪婪。

    慢慢的走向她,我优雅的停在她面前,以同样高傲的姿势还给了魂魄还没找回的她,“现在我有资格和你谈了吗?”

    她的目光根本没有从流波身上扯回来,只对着我扬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直到我茶水都喝了五杯,她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把粘在流波身上的眼神拔了出来,“你和我谈什么?”

    “我要你替我劫一批货。”我丢出几个字,“钱我付给你,但是你不能开箱看。”

    “笑话。”她冷冷一哼,“我想要劫,东西全是我的,为什么要给你?”

    我凑到她的面前,“我可以告诉你,那批货绝对不值我给你的数量,我如果派人出手一样是手到擒来,只是不方便而已,五十万两银子,够你们吃穿几年,如果你不答应。”我手指慢慢敲着桌面,“这三不管地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另寻一家合作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五十万两若是到了别人手中,会将山寨壮大到什么地步,将来对你有没有威胁我可就不管了。”

    她看看我,眼中闪过思索盘算的光芒,“什么队伍,多少人?”

    我伸出三根手指头,“三日后,百人商队,百余口箱子,寨主如果有人员伤亡,一人一万两的安家费,我给。”

    手中推出几张银票,“这里是二十万两,定金。”

    她的眼中爆出亮光,半晌从桌上移开,突然一指流波,“如果他肯做我的压寨相公,我就考虑。”

    看来刚才让这家伙露脸,是我失策中的失策,蓝颜祸水啊,祸水!

    “这我可做不了主。”我懒懒的看着流波,他的面孔上居然没有一点恐惧或者害怕,是绝对放心我不会送了他吗?

    我呵呵假笑,“人家若不肯留下,我总不硬逼吧。”

    “那也成。”她大方的一拍手,“陪我一夜,三日后你们离去。”

    “不!”这一个字,是流波口中吐出,在我的笑意盈盈中,他丢出了让我彻底惊讶的话语,“若是寨主不成功,或者我陪了你却反悔了,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你若能劫成功,我陪——你——一——夜——!”

    “真的?”威紫玉的脸上立即爬满了兴奋的表情,得意的咧开满嘴黄牙。

    “流波以命起誓,寨主若成功,定然陪你一夜,绝不反悔,不然愿受天打雷劈!”

    “好!成交。”

    两人双掌相击。

    我,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