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仗打就有军功,可是,在乐进看来,这一回无论怎么看自己这一边都好像是应该被人打,这可怎么办?济南可是大城,许成军一向可是就有搜刮的嗜好的,两破邺城把袁绍给坑的要多苦有多苦,这一回,济南难道也逃不出他们的毒手吗?

    城内乐进和臧霸为济南的现况担忧不已,外面,张颌步步小心地过了外围的群山之后,也已经带人开到了济南城下。

    “臧霸,你这个短腿兔子,小腿倒还挺快,居然能跑到这里,有本事你别躲到城里面,你不是说要与本将军一决高下吗?来呀!张颌在此!”一来济南城下,张颌就大声叫道,他这几天的心情也不好,这臧霸实在是太能跑了,而且,跑路也跑得别扭,总是让人疑神疑鬼,害得他差点就不敢追下来,要不是后来高顺突然传来将令,让他将追杀进行到底,恐怕他不得不再一次放过这家伙,不过,看来还是高顺技高一筹,看出了臧霸的真正底子,这家伙终究不敢再在黄河边上乱转,跑回济南来了。

    “都给我喊,‘兔子,你给我出来!’”自己喊完,张颌又转身向身后的士兵吩咐道。

    于是,一时间,济南城下,到处都是“兔子,出来呀”、“兔子,你要是不出来,咱们就去杀你兄弟了”、“兔子,走着瞧”之类的喊声。

    “宣高,你到底是怎么诱敌的?看这情景,张颌恨你恨的可不轻呀!”饶是乐进此时也是心急如焚,听到外面一阵“兔子’声,也是忍俊不禁,唉,那张颌的眼光恐怕也有一些问题,臧霸怎么会跟兔子长得像呢?居然打这个比喻,没水准。

    “乐文谦,你要是再敢提这件事情,我就跟你绝交!”臧霸挺着一张苦瓜脸说道,他就算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别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喊,现在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张颌对他那么照顾,一路上穷追不舍了,这种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受。

    “好好好,我不提就是了!”乐进看到臧霸的脸色,知道他此时的心情禁不住折腾,明智地停止了这次苦中作乐。

    “你打算怎么办?张颌只是先头部队,高顺大军随后就到,别说我们现在只有五千兵马,就算是有五万我也不敢说一定能守住这济南城!”臧霸先给乐进提了一个醒,当然了,他这话也有为自己推脱的意思,自己是去诱敌,而且,引诱的还是如此强敌,你可不能因为老子被追成这样就小瞧俺。

    “嗯……高顺有多少兵马?”乐进沉吟了一下,问道。

    “总兵力应当是接近五万,不过,我一直没有见到张绣,你可要小心!”臧霸不负责任地说道,这就是兵痞的光棍做法了,反正现在济南的主将是乐进,自己只需要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其他的,就让他去烦心好了。

    “张绣指挥的是骑兵,许成军的骑兵又极为擅长千里奔袭,迂回作战,看来,这高顺说不定也是想打一个突然袭击啊!”乐进抓抓头皮,苦恼道:“本来还可以先将所有兵力集中在一面城墙上,唬他们一唬,先争取点时间,现在,为了预防他们这一招,我们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拼命呀!”

    “这主意不错,我们就先把兵力集中起来唬他们,再在城内招集壮丁,假装兵士,在其他城墙防守,一时之间,高顺必然不会随意攻城!”臧霸灵光一闪,说道。

    “高顺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壮丁跟士兵一眼就能看出分别来,你这一计唬不住他们的!”乐进摇头说道。

    “哈哈哈,乐进呐乐进,你忘了我是什么人?我当然知道壮丁跟士兵不可混为一谈,可是,这是青州,我镇守青州多年,知道的可是清楚的很,这里可满地都是悍卒呀!”臧霸拍了拍乐进的肩膀,笑道。

    “妙啊!”乐进经此一提醒,茅塞顿开,猛得一拍手,也大笑起来:“我怎么忘了,这里是青州,是个大兵库呀!哈哈哈,那我们就先吓他们一吓!”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在两人耳边响起,让他们的笑声都是一窒。

    “什么人?”两人一激凌,有人靠近自己身边居然不知道,这可是身为武将的大忌,虽然这是城里,是自己的地盘,可亲兵都到哪里去了?

    不过,两人看清楚来人之后,又都松了一口气。

    “仲德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随主公一起出兵了吗?”乐进首先叫了起来。

    来人赫然正是程昱,听了乐进的话,他微微一笑,说道:“不错,在下确实是随主公出兵了,不过,难道我就不能再回来吗?”

    “可那外面……”臧霸的眼中充满怀疑,以己度人,加上跟对方的那小小的一点过节,他认为程昱至少有两成的可能已经投敌了。

    “呵呵,在下也只是刚刚赶回没有多久,不过,正好比那张颌早上一点进城,只是还没来得及来找乐进将军而已!”听了程昱这话,臧霸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了,只比张颌来得早上那么一点儿?太巧了吧!哼,这家伙已经有三成的可能投敌了,听说这家伙还挺会击剑的,该不会是想趁我们不备来个刺杀吧,想到这里,臧霸暗暗戒备起来。

    “刚才听到两位将军的计策,在下可是佩服万分呐,跟主公所授之计不谋而合,所以才忍不住击掌而赞呀!哈哈哈!”程昱又接着说道,说完,还是袖内取出了一封信,“这就是主公让我带给乐将军的信!”

    “仲德先生,为什么主公不接应我?你可知道,我差一点可就被……”趁着乐进看曹操的信,臧霸又对着程昱诉起苦来,当然了,问出被“放弃”的原因才是最后目的。

    “臧霸将军,你可千万不要怪主公呀,其实,我们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程昱安慰了一下臧霸,接着就讲述了为什么曹操不去接应他的理由。

    原来,跟臧霸想的差不多,曹操虽然没有想过要跟在臧霸后面摆口袋阵,可是,却也想过送信给臧霸,让他把高顺给引到历城,可是,在对高顺的表现分析了一番之后,立即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曹操觉得高顺那里可能有鬼。一开始,高顺所部谨慎的很,只是在黄河边上追杀臧霸,害得臧霸想跑也不能跑多远,绕出去没多久,就又得回去接着找揍,按理来说,臧霸的诱敌行动应该说就已经失败了,曹操差不多就以为自己这次谋划的一场大战就要就此而夭折,可是,高顺却又在这个时候出击了,于是,曹操反复思量了一阵,得出了结论,如果他仍按原计划想要消灭高顺的话,必然会中计,所以,最后,他干脆任由臧霸自由表演,这样反倒逼真一些。

    当然了,曹操跟手下们也是好好商量了一次,从臧霸的方面考虑了一下,认为他这么久也得不到援兵的消息,而且高顺也开始对他进行真正的追杀,他应该会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避难,而济南就成了第一个可以考虑的地方,于是,曹操就派出程昱来了,既送计策,也来给臧霸解释一下,当然了,还有一个目的程昱是不会说出来的,那就是弥补一下济南城内的智力不足。

    听了程昱的解释,臧霸并没有感到释怀,居然而让自己在死亡的边缘跳舞,这也太过分了,难道那帮家伙不知道吗,张颌那小子可是把他往死里追呀!可是,尽管心里不满意,臧霸也不得不放开了自己的脸色,人在屋檐下,谁叫他是黄巾贼出身呢?明里曹操这帮手下都和他不分彼此,可实际上的情形他心里也是门清儿的,只是曹操对他的重用和独镇青州的权力,让他放不下而已。要不然,以他的本性,才不会对谁真的忠心呢!

    “既然主公已经有所安排,我等自然应当遵命,只是,仲德先生,为什么主公不说明他到底有什么计策呢?”乐进并没有在信中得到更多的东西,里面也就是曹操让他稳守济南的命令和一个唬人的守城之计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说,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主公自有妙计,二位将军,就让那张颌在外面多等一会儿吧,我们还是先安排一下防务,其他的,等高顺来了再说!”程昱并没有泄漏机密的意思。

    “好吧!”乐进和臧霸知机的不再问,开始分头行动,乐进去把兵都调到一面城墙上,而臧霸开始四面搜罗壮丁了,除了外面不断传进来的“兔子”声让臧霸感到有一些郁闷之外,一切都进行都很顺利。

    “高将军,末将觉得这其中有一些不对!”身为大将的直觉让张颌在高顺率大军来到之后就首先报告自己的猜测。

    “哦?有什么不对?”高顺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济南城有古怪!”张颌如是说道。

    “有什么古怪?”高顺脸上的兴趣表现的更浓了。

    “按现在他们的表现,里面应当有不少军队,可是,以乐进和臧霸的本领,他们应当趁我刚刚追到的时候率兵出击,这样以逸待劳,而且又是以强击弱,他们没有理由不这么做,可是当时他们却摆出一副守城的架势,这不是有鬼又是什么?”张颌两只手不断地做着手势,仔细分析道。

    “不错,从乐进和臧霸的表现来看,他们大概是想把我们给拖在这里!”高顺微微点头,对张颌的分析做出了一个论断。

    “那我们怎么办?”张颌问道。

    “一切随其自然,我们就把兵马驻在这济南城下,看他们想搞什么鬼!”高顺说道。

    “什么?”张颌听了这话明显一惊,“高将军,既然敌人有问题,我们要么就应当撤退,要么就应该抓紧时间立刻攻城,为什么反而只是驻扎,既不走,也不打?”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对,可是……”,高顺看了张颌一眼,才又接着说道:“这是主公的意思!”

    “主公的意思?难道主公他……”张颌更加吃惊了。

    “不错,主公也来了,而我们就是主公的马前卒,呆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做这个诱饵,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出了臧霸是在引诱我们却仍然要追上来的原因,我们和他执行的,实际上是同一种任务!”高顺接着张颌的话说道。

    “可是,臧霸是靠打败仗来引诱我们的,我们却是一整支大军呆在这里,曹军能这么容易就来吗?”张颌有一些不太确定。

    “他们不来也不行!如果主公等不及了,自然会让我们进攻济南的,曹操绝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他总要做出安排的!”高顺答道。

    “呵呵,”张颌神情一松,突然笑了,“看来,主公的胃口可真是不小啊,以我们这么一支军队,曹操要想从容吃掉,至少也要调拨十万兵马,要是被主公连锅给端了,他可就要心疼了!”

    曹操心不心疼现在还不知道,不过,高顺呆在济南城下不动弹,一连就是好几天,却也让曹操一方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不知何处,曹操一帮人正在为此事而伤脑筋。

    “这个高顺他到底想干什么?不打,也不走,他不怕主公带人去灭了他吗?”夏候敦是曹营之中最不安分的,对高顺的行为也是最为鄙视,认为他的为人太不痛快了。

    “恐怕这高顺早就猜到我们现在不会动手了,所以才敢如此胆大妄为!”久未出面的司马朗这次也来了,听到夏候敦的抱怨,如此说道。

    “是啊,伯达所言不错,”曹操点了点头,“高顺既然已经看出了臧霸的诱敌之策,却仍然敢于出兵,定然是吃准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先弄清楚他还有什么后招之后才能有所行动,所以他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主公,高顺的副将,那个张绣,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有出现在附近,可能他就是高顺的凭仗!”另外一名曹军大将说道,他叫朱灵,本是袁绍的部下,那一次,曹操讨伐徐州,袁绍派他支援曹操作战,可是,战后,他却看上了曹操,认为曹操比袁绍强,于是,就留下了,一向很得曹操信任,也很有能力。(史上:朱灵为良将,与刘备、路招邀击袁术于下邳北;从征马超、韩遂、张鲁、孙权,多有功勋。其名仅亚于徐晃等,官至后将军,封高唐亭侯)

    “张绣绝不是高顺的依仗!”一个声音立即就否决了朱灵的这个说法,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一个年轻人。

    “哦?”夏候敦看了那个人一眼,“我也认为文博(朱灵)所言很对,张绣所带的都是骑兵,人数不少,高顺以之为凭依是完全可能的,你小小年纪,能有什么见识?为什么要反对这个说法呢?”

    “呵呵……”那人年纪并不大,听了夏候敦的话,只是笑了一笑,却并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夏候敦大声喝道。

    “仲达(元让)……”

    “元让,仲达既然有话,自然会说出来的,你又何需着急?”曹操说道,他刚才跟司马朗一起叫了出来,司马朗自然不会跟他争这发言权,于是,夏候敦就先成了受气包。

    “主公、元让将军莫怪,舍弟实在是太无礼了!”司马朗也在一旁拱手向曹操和夏候敦施了一礼,代自己的弟弟道歉,然后,他又转头向司马懿喝道:“还不向元让将军道歉!”

    “唉,伯达何须如此?年青人嘛,年轻气盛,无妨的,元让又岂会如此小气!”曹操自然是不会让手下人难堪的,这句话既给了自己的兄弟面子,也给了司马朗台阶下。

    “小子无状,还请夏候将军莫怪!”司马懿自然是明白取舍的,只是因为现在还年轻,难免就有些恃才傲物,刚才夏候敦的话里有明显看不起他的意思,所以他才不屑于回答,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不说可就是没有礼貌,更加是不知进退了,这对他日后的发展可是极为不利的,而且,还有可能会牵连到他的大哥,虽然以他对曹操的研究,曹操不会做这种事,可那姓夏候的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