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政训官根本就不相信地指着前面山口那边说道:“你们看,不是已经有人过去了。”

    “秦副营长,请您别再疑神疑鬼的了。我们连已经拉下一大截了。”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政训官,非常不解地看着他俩,心里暗想这哥俩今天是撞鬼了不成。

    而李文天是越想越感到了恐惧不安起来,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害怕,急忙走上几步,一把揪住正在大踏步往前赶的政训官叫道:“‘老政’,前面肯定有敌人的埋伏!”

    秦柯虽说也早就和李文天一样感觉到不对劲,只是他是一名多年的老兵了,服从命令意识已经深深地铭刻在心头,加上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一直没做出决定,这时被李文天这么一喊,条件反射地当即时下令道:“停止前进!做好战斗准备!”

    就在这同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前方就响起了地雷那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就是机枪声和手雷的爆炸声,很快就像是接应般响了起来。

    刹那间子弹就像倾盆大雨般的从那两个方向朝正在急行军的战士们泼而来,没错,就是从那两个高地扫射而来!

    走在前头的战士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中弹成片的倒下;而没中枪的战士立即慌张地转身往后跑,但又很快被后面跟上来的战士挡住了去路而挤成了一团。整个公路上顿时陷入了混乱无序状态,成了单方屠杀的恐怖局面……

    “散开!快散开,就地隐蔽……”秦柯拼命的朝惊慌得如同蚂蚁的战士们挥手大声喊叫起来,同时端着ak47就在路边卧倒,冲着高地发狠的就是一梭子弹。

    “快,躲到田埂下去!”

    李文天没有往回跑,早有防备的他就地一个翻身,迅速地滚下了稻田里躲藏在田埂的内侧。

    他手下的刽子手几个班长有样学样,也大声招呼自己手下的弟兄,纷纷麻利地滚下水田利用田埂下侧隐蔽起来。

    显然三排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了,因为李文天第一眼就看出了往回跑是没用的,伏击战开打了那也就意味着后路已经被封闭,他们既然煞费心思的设下了这个陷阱,不可能还会把退路留给敌人。

    过了不大一会,情况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从山上下来的路口处就传来一片炮弹和机枪子弹密集轰鸣声,南国人显然是在用杀伤力恐怖的迫击炮和高射机枪封锁了路口。

    “完了!”李文天心里一声哀号,完全明白自己这个营的战士已经被南军包了饺子了。

    趴在稻田里,那身下的泥水虽说让人不舒服,但高高突起的田埂却是一个天然的战壕,只要不是那么“幸运”被炮弹直接命中,南军的子弹都不会打中隐藏在这的人。

    望着自己手下的那三十几个兵都在田埂前趴着,铁匠甚至还架起了机枪朝南军阵地上扫射,而骆驼更是利用狙击步枪取得不错的战果,这从徐小强那羡慕的眼神就可以看出……

    “铁匠,别瞎打了,你能看到他们人吗?除了浪费子弹外你能起什么作用?对了,要是把敌人的火力给引过来,老子饶不了你!”看到自己手下的弟兄们都一个不缺地隐藏在这,李文天觉得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于是就笑骂着阻止铁匠,让他别瞎放枪。

    也许是太吵了,铁匠并没有听到李文天的话,身旁的姜维就拍着铁匠背叫道:“班长长,停下!停下!李排头让你停止射击!”

    这回铁匠才听到了姜维的声音,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缩回了脑袋,然后愣愣的看着李文天。

    其实李文天并没有非让铁匠停下不可,只是心情好了些就那么随口一叫而已,说完就转身看向那两个高地那面,认真地思索起来没再吭声。

    而铁匠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就疑惑的问了声:“文天,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下命令吧!”

    什么怎么办?老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排长,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急谁不急?但我们总不能顶着南国人这么猛烈的弹雨往前冲,我们能有现在的幸运,你个笨蛋就阿弥陀佛了吧!

    当然,李文天这也只是腹诽而已,他是不敢明说出来的。不过他还是用恶狠狠的目光剜了铁匠一眼:“你叫什么叫?给老子好好地趴着!”

    “营长!”刽子手的惊呼声惊动了大家,都下意识地转身看向身旁突然多了一名佩带着大尉军衔的中年人。

    “营长。您怎也进来了?”

    李文天也看向这个中年大尉,说实话,他从第一次见到营长,就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也许是因为韩桑的缘故吧。他明白这个时候营长是没空理会自己这些小兵,打个招呼也就没有再开口。

    营长的脸色十分严肃,认真往敌人的高地观察了一会后,似乎就做出了什么决定,挥手就朝身边跟他一起来的战士叫道:“你!冲过前面那片开阔地,尽快找到冲出去的人,让他们回身配合我们两面夹击南军!”

    “不能出去!”李文天却脱口就大声阻止道。

    “是!”而那名战士却响亮的应了声,二话不说端着步枪就往前冲,但刚跑出十几米就倒在了弟兄们的眼前。

    “营长,真的不能出去了!”看到营长根本就像没看到般,再次抬手时,李文天竟更大声地阻止。

    但是第二个战士还是遵照营长的意志冲了上去,结果又被南军的高射机枪的子弹击中,强劲的子弹的惯性将他带得飞了起来,抛到路旁的水田里,瞬间身体里溢出的鲜血就将田水染红。

    接着又是第三个,这回李文天已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按住了第三正要慷慨赴死的勇士。不顾一切地朝营长:“你这是送他们去赴死啊!”

    “李文天!你这是要干什么?”营长圆瞪着双眼,怒气冲天地责问的骂道:“马上去通知尖刀排,让他们配合我们进攻!难道你没看到战士们都在牺牲吗?竟敢妨碍我的命令?!”

    “营长!”看了看倒在前面的战士,李文天不由吞了下口水,艰难的说道:“这前面的开阔地能冲得过去,不用他们去,我第一个就会冲上去!可是您也看见了,其实根本就冲不过去啊营长!这样冲,只不过是在白白消耗弟兄们的宝贵生命,也是在浪费时间那!”

    李文天这撕心裂肺的话让营长不由愣了下,他心里也在滴血啊,他怎会不知道呢?痛恨的挥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面前的田埂,骂了句:“他娘滴!这帮狗日的跑到哪里去了……”

    “营长!不能用电台联系吗?步话机呢?”李文天小声地提醒道。

    “呼叫不通!”营长颓唐的愤恨骂道:“叫不通,联系不上……”

    营长双眼含泪地望着聚集在公路上的士兵们在不断地倒下,即使是分散开来在稻田里奔跑的士兵,因稻田里的烂泥让他们根本就跑不起来,仍然是逃脱不了南军那恐怖的火力扫射,大批地倒下在水田里……

    “我*你祖宗八代的南鬼子!”营长实在再也坚持不了了,愤然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怒吼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去送死吗?李文天说时迟那时快,呼地站起身来扑向营长,一把就将他拉了回来,刽子手几个也赶忙上来帮忙将营长硬是压回了田埂下。

    “营长!您千万要冷静!”李文天被营长的热血赴死行动给激起勇气,他瞬间就将一切杂念忘却了,整个人变得格外冷静起来,从未有过的清醒地劝慰道:“再想想办法吧,我们总会拿出解决的办法的!全营的弟兄们都在指望着你呢……”

    “办法?想个球的办法!”营长已经失去了理性,他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等想着想出办法来,咱们都死光了!”

    是啊,这南国人那猛烈的火力网,那容你慢慢地想办法呢?而且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文天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是这样的苍白无力,怎会说服营长,让他冷静下来。

    现在是进进不了,撤退退不出去!

    按照营长原先的意思去联系尖刀排?这似乎也不大现实……

    突然他看几个战士在水田架设迫击炮,李文天心中不由一动,眼睛一亮:怎忘了这一着呢?呼叫炮兵!

    李文天喜悦地对营长说道:“营长!我想到办法了,我们可以呼叫炮火支援啊!”

    “你的意思是叫炮兵用炮轰高地上的敌人?”营长听了先是不由地迟疑一下,而后也立即反应过来,激动地叫道:“不错,真是急昏了头脑,怎没想到这呢?”

    营长也冷静下来了,叫来通讯兵用电台呼叫师指炮兵群。

    几分钟之后,从李文天他们的头顶上就传来炮弹的呼啸声,两个高地顿时就陷入火海之中……

    “好,打得太好了!”营长此时看到高地上的情景,心里的愤怒释放了许多,竟像个孩子般发泄着怒气。

    “弟兄们,为了牺牲的战友,坚决消灭高地上的敌人!冲啊……”未等到炮火完全停下来,营长就奋臂一挥,带头向高地上冲击。

    高地上的南军特工部队很快就被猛烈的炮火覆灭了大部分,剩下不多的南军也是被炮火震得七荤八素的,那里是愤怒的李文天他们这样的战士对手,很快就被消灭干净了。

    这场战斗我军没有抓一个俘虏,埋伏在两个高地上的南军要么在战场上被炮火打死,要么就在被战士们呼喊着“我们不要俘虏”给当场击毙。

    当打扫完高地上的战场后,战士们纷纷摘下军帽缓缓走下高地走进稻田,自觉地对着稻田里堆满的我军战士的尸体恭敬地鞠躬。

    稻田里的水已经被战士的鲜血给染成了刺眼的红色。那些牺牲的解放军战士们浑身是泥血,表情各异。但都表现出不屈的抗争姿势……

    不一会儿我军的后续部队也上来了,看到这幅惨景也都呆愣当场,卫生员们在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在烂泥和尸体堆里寻找还可以救助的人员,找着找着就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水……

    “李排长!谢谢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血迹的营长来到李文天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次牺牲太大了,都是我的错……”

    “营长!”李文天实事求是的诚恳地对营长说道:“这事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真的不是您的错!都是那些官僚主义害死的。”

    “嗯!我们不说这些了。”李文天这话说得有些出格了,营长不禁地看看周边,然后有意地岔开话题问道:“说实话,你们怎会知道这儿有埋伏的?”

    “报告营长!”李文天挺身回答道:“我就是根据地形及以往的经验感觉到的!”

    “三排长,秦副营长正找你呢!”李文天刚报告完一句,不知连部的通讯兵什么时候跑上来叫道。

    “营长,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李文天听通讯兵好像很急的样子,就匆忙地朝营长敬了个礼后,朝还在身边的刽子手几个赶忙下令道:“归队去!”

    “是!”他手下的弟兄们应了声,当即就一起匆匆离开营长。

    “这小子真不简单,难道这就是一连争议很大的兵痞原因?”营长望着李文天几个背影,浸入了深沉的思索中……

    李文天几个回到一排时,没看到秦柯正想问人时,却从山坳处传来了秦柯的声音在叫:“我在这呢!都过来吧。”

    李文天顺着声音一看正是秦柯,不过他看到的是头上、手上都缠着绷带的秦副营长了,心里一颤不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秦老大,您怎就受伤了呢?伤在哪啊!”

    跑近前去一看,原来这个山坳已经被临时改为了野战医院,伤员们横着竖的躺着一地,到处都是乌黑的血渍和忙碌着的卫生员,惨叫声和哀叫声此起彼伏……

    “你们几个快过来帮忙?”秦柯朝杀手几个说,让他们去帮忙。

    “是!”杀手几个应了声就加入了抢救伤病员的行列。

    欲知为何事,这么匆忙地招回李文天,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