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弄了支6?”部队出发时,秦排长有些惊讶地注意到李文天那支与众不同的步枪,不由地走到身旁皱了皱眉头问他。

    “捡的。您看怎样,不错吧?嘿嘿……”一到秦柯面前,李文天这厮总是自然地流露出这副令人生厌的笑眯眯神态。

    “跟上自己班的队列。”秦排长原来是想交待他些什么的,被他猥琐的一笑便作罢了。

    队伍下了山后,便续集在山脚下的公路旁等车。

    能够享受用汽车运送的优厚的待待遇,用李文天的话说,就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这话听来有点刺耳,但事实确是这样。

    连续承接了几个硬战之,而且都是相对少的伤亡完成了既定的任务目标之后,民柬军上层得知韩桑这支部队还存在。这在硕大的战略地图上,犹如一顷千里的溃退洪流中一块礁石,十分的显目,立即引起了头头脑脑们的重视。

    韩桑这个连本是上头准备用来替其他部队争取撤退时间,根本就是弃子不抱希望的。不承想到打了一周,他们倒成了整个战场最耀眼的“中流抵柱”。尤其是在全面溃退柬军中成了另类,活得有声有色。虽然在任务中也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员伤亡,但适当的补充和其他各个地区的溃兵用来弥补这个缺口,还是堪称重用的。

    于是乎,上头又将他们调到萨沙一带,替主力部队看守前门了。

    运送李文天他们的车很快就到了,按照顺序秦排长他们一排上了第一辆车。

    这一带也曾是激烈的战场,沿途都能看到到处遗留的死牛、死猪等。站在汽车上稍有留意路边,就会发现公路两旁破碎的衣物及人体的断肢等。

    路上不时会遇到大量的溃退柬军部队,拖着枪支扛着必用品无精打采地往后走。每次看到时,李文天总会心酸酸地感到这些士兵挺幸运的,至少短时间内他们不须参战了吧?于是他就开始想是非非起来:如果能遇到杀手他们那群也算是老兄弟的人就好了,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

    部队走的是由桔井通往萨沙的一条沙石公路,一路上明显看到到处都留下激烈战斗的痕迹,已是坑坑洼洼,加之部队摩托化开进,前方撤回的各种车辆和坦克,把一条公路挤的满满的。因而李文天他们从上车到南国的萨沙外围时,汽车整整开了三个多小时,傍晚才到达目的地。

    到一个小县城后发现部队众多,大多都是临时抽调上来的,场面弄得那是一个“乱”字了得。因为都是连级单位占多数,人数不多但单位不少,有许多军官和士兵遇到了自己的老乡、老战友成了寻常事,可以说在抗击南军战役中的混乱状况,就可从此处得见一斑了。

    待到烧饭、部署哨位,哨兵到位已是深夜十二时了。

    在这个小县城里,南军从左侧的攻城战斗已经开始了,夜里不停地传过来枪炮声好像并不影响李文天他们的休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疲惫了,连续几天的高强度战斗像是抽尽了他们的力气,一躺下也不管是不是什么地方,马上就入睡过去,尤其是铁匠的呼噜打得那是一个响,与行进中坦克的“突突”声有得一比了。

    由于连里和营部失去联系,韩桑连长和政训官更恩上尉商量了半天都拿不出个主意来,最后更恩上尉建议开个会,把各排长们都召集起来,一起分析讨论出个妥善的方案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到处乱糟糟的,下级找不到上级,兵找不到官并不鲜见。既然我们连接到的命令是赶到县城待命,那就主动去找守城指挥部吧。”二排长是个真爽性格,听完韩桑连长的情况介绍后,就第一个发了言。

    “问题是现在我们也找不到负责守城的指挥部在哪?据了解,各个部队的情况都是大同小异,互相打听的结果都没有真实的下落。如果都主动上去助战,反而会搞乱了我军的战斗秩序,这就是令人头痛的问题所在。”韩桑连长一脸苦笑地朝二排长解释,心里却是暗道:如果问题有这么简单,也就不会找你们来商量了。

    “老秦,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说了半夜都得不出个要点出来,更恩上尉焦虑的只好开口点了秦柯的名,因为好像只有他没有开口说话。

    “您说什么?”秦柯刚才好像是睡过去了,听到要自己发言才醒过来,但迷迷糊糊的反问了一句。

    这几天,韩桑对他是十分的不满,这会是开会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睡起觉来,这还像什么话啊?他顿时就被气得七窍生烟。

    “秦排长,你知道现在我们在干什么吗?!”韩桑硬忍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秦柯。

    “开会啊。”秦柯很自然地回应。

    “那你在干什么呢?”韩桑语气更加严厉起来。

    “开会……不好意思,刚才困得睡着了。”秦柯从昨夜起就一直没睡过,无意之间打了下盹也是自然的事,但此时确实不是睡觉的时候,自己犯错了,立马歉意地笑笑,想向连长检讨。

    “你!”韩桑刚要发作,旁边的更恩上尉急忙拉住他,他只好重重地哼了一声。

    相比之下,秦柯的主意就比其他人要高明的多了。

    “那我也说说我的看法吧。”经过这么个短暂插曲,秦柯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也记起会议的内容,在韩桑连长那要杀人般目光下,略微顿了顿才接说:“从听到的枪炮声,估计我军守城战斗打得还是顺利的。再就是,我们这么多部队已经赶到城下,上级却没有来人找我们,这就说明暂时还不须要我们参战。因此,我个人认为,趁这个空闲的时间,让已经疲惫的士兵们抓紧时间好好地睡上一觉,尽快恢复战士们的体质,养足精力以便更好地完成即将到来的战斗任务。”

    “你的意思,就是睡觉?!”韩桑连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地试问秦柯,让几个也已经开始打瞌睡的排长们都惊醒过来,惊讶地看向他。

    “是啊。要不,我们该干什么呢?”秦柯并没有计较韩桑的态度,平和地回应他。

    “你!”韩桑被急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干什么还要找你们来干嘛?

    “连长,我看秦排长的建议,也许有他的道理。”一旁的更恩上尉像是看出道理来了,轻轻地扯了扯韩桑的袖子。

    会议是怎样结束的,谁也没说。但后来李文天听说了这回事,竟然深深地感慨叹息道:这干部也真难当,辛苦了一天,半夜还不能睡觉,偏要在那打口水战,太难了!

    然而,守城的部队也太不争气了,好好的打到下半夜,也不知那个部队松懈了,竟然被小股的南军渗透了进来。瞬时间,整个县城都紧张起来了,本来就拥挤了这么多部队在城里,一时间到处闹危机,混乱得不能再乱了。

    早上八点多,李文天他们连果真像秦柯说的那样,守城指挥部直接找到了他们连,也接到了新的命令。

    “我们营的任务就是保障军、师后勤部的安全。现在营部和兄弟连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我们不能在这等,连部已经决定我们先进入阵地,搞好防卫设施。”秦柯好像是没休息好,声音沙哑地传达连部的作战任务。

    一连很快用过早餐,就集合出发向目的地赶去。

    萨沙,说来是个市,还不如华国内的大点乡镇。实际城区域也只有四平方公里的范围,但他是通往省城的咽喉,也与柬国祥庆县相连,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昨夜被南军渗透后,李文天他们到达城区时,除友军驻防外,看不到一个柬国居民。柬国的老百姓在战斗打响时,都陆陆续续地全部跑到附近山上躲藏起来。

    李文天他们连主要是占领萨沙城北侧制高点,保障师后勤北侧安全。当日,前卫团已有一个营投入战斗,也不知连更恩上尉从哪得到消息,说是调前卫团任后勤协理员的原任营政训官在作战中遭南国炮击负伤,便决定由他代表连队去医院看望老领导。李文天十分意外地被更恩上尉点名陪同他一起前往师部医院。

    这场守城战看来也打得很惨烈,医院里到处都是伤员,各种难闻的气味汇集成的恶臭空气,让李文天十分后悔答应跟着更恩上尉到这儿来。

    前任政训官是位四十多岁的老兵,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精神不是很好。当他看到更恩上尉和李文天出现在他床边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由衷的笑意,看来对自己老部队的人能及时来看望他,心情是激动的。

    两人一见面后,就开始亲热地交谈起来,弄得李文天只能在一旁无聊地看着他聊天。

    无聊之中的李文天听到营前政训官本来已经接到转业命令,当要离开部队时,部队接到参加抵抗南军作战的命令,只得回到工作岗位跟随部队到了前线。

    在一次战斗中,因组织后勤供应到前线,途中被南军伏击,抢救物资时,被炮弹炸伤了一条腿。

    李文天非常同情地打量起这位长官的伤势。当他发现原任营政训官的左脚可能被截了肢,心里不禁的一阵抽搐赶来,仿佛像是伤在自己身上一般。他再也不敢继续看下去,急忙转身躲避。

    “同志,您这枪能让我看看吗?”听到一声悦耳的声音,李文天这才注意到隔壁床上还躺着一名穿着南国制服的女兵。顺着她的目光,李文天发现此时她正盯住自己的配枪上看,心里不由地惊诧赶来,医院里床位都不够,怎还将这个南军的女兵安置在高级病房?而且她好像对自己这支枪很赶兴趣。

    “给你们介绍下,她是华裔南国人叫胡玉梅,在南军303师任军医。这次是为抢救我们而负伤的。”政训官用欣赏的语气替李文天和更恩上尉作了介绍,很明显,政训官很敬重这位华裔的南军军医。

    “都是华国人,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已。”听到政训官感激她的话,胡玉梅只是淡淡地筦尔一笑。但一旁的李文天却被这笑容惊呆了,不转眼的痴痴看着她的脸庞。

    好在他是背向更恩上尉他们,要不肯定要受严厉的批评。

    “我能看看你的枪吗?”胡玉梅有些好笑地再次问李文天要枪看,也许她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了吧?

    “我,呃,可以的。”看着胡玉梅的眼神,李文天没来由地心神一震。一贯都是认为自己脸皮厚的他,这会儿竟然为自己的失态而慌乱起来,面红耳赤地不知所措唯唯诺诺将手中的枪递给她。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他暗暗地叹息道。

    然而胡玉梅接过枪后,却专注地抚摸起来,她的记忆似乎回到了六年前的时间里去了。

    这个刚认识的胡玉梅究竟是什么来路,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