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摸索喘息,却无法找到出口,这里有无尽的黑暗,除了黑色什么颜色都不再有。憋闷到窒息,好似溺水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要把人给毁掉。

    陈锋似乎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他最后的记忆只有川本晴子那张内疚悲伤的脸,却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黑暗中他模模糊糊的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直到眼前亮起两道光芒,冲破了黑暗的束缚。

    当把沉重的眼皮打开时,真正的光射进瞳孔里。瞳孔紧急收缩了一下,他再次闭上眼睛,把强光挡在了眼外。有人会意的为他遮上窗帘。

    在窗帘的阴影里,他才敢睁开眼睛。投入眼帘的是一间白色的房间,墙壁是单调的白色,床单、被罩、窗帘都是白茫茫的颜色,不同于他记忆中的所住的那栋别墅的房间。鼻子里嗅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发现这里应该是某家医院的病房。

    张温和这时靠过来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对他微笑着说道:

    “你终于醒了?”陈锋听不出这声音是她的声音,他本应该很熟悉自己女友的声音,可现在却感觉这声音已经走样了,虽然好听但却没有那种熟悉感。

    “是不是感觉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那声音再次从张温和的嘴中说出,但仍是给陈锋那种感觉,甚至他都感觉身边的这个人不是她。只是一个披着张温和人皮的怪物,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感觉呢?他的耳朵、他的脑子究竟怎么了?

    “你,”陈锋刚从嘴中说出这个字,他突然闭上的口,心中恐惧。因为那声音听起来更加陌生,根本就不是他的声音。

    一个人听了将近三十几年的声音,突然在睡了一觉后,变成了极其陌生的声音时,那会是什么感觉?想一想是不是有种被替换掉的感觉呢?陈锋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如果自己被替换了,那么现在谁是支配自己身体的东西?感觉有些混乱。

    “锋,没关系。你刚醒来,这是一些残留在你身体里麻醉药的作用,才会影响你大脑的一些神经,不用紧张,再过一周就会好的。”那声音依旧空洞,在他耳朵里变来变去,时高时低、时粗时细,甚至他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好像有三四个人一起说这句话。有点恐怖片里的感觉。

    张温和的解释让陈锋有些释然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不愿意开口说话,也不想听到别人说话。他点点头,然后管张温和要来手机,在手机屏幕上他打着字,写明了自己心中想要说的。

    “温和,我现在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不想听到有人说话,我想药物应该影响到了我的听觉神经,你说话的声音,不断的再变化,我还是希望暂时和你在手机聊天。”

    陈锋把打好字的手机递给了张温和看,然后她点点头。陈锋慢慢回忆起他昏倒时的事情,心中有些怨川本晴子,究竟给他注册了多少麻醉剂,以至于他醒来之后,还影响了正常的生活。又一次让他明白了,不能得罪女人的道理。

    “我昏迷了多久?琪琪去了哪里?”他又在手机上敲出这几个字,虽然有些费力,但是总比现在听到声音要好的多。

    “一共是三天吧。”张温和也非常配合的在手机上写到。

    “琪琪,现在在哪?”打出这几个字时,他心中还有些怒意难平。

    “他们已经走了,在你昏迷的第二天。她还过来向你告别,离行前还留话让我转给你,是她深深的歉意,希望你能原谅他。看得出她很懊悔。”

    张温和看到当时川本晴子的样子,憔悴、痛苦这几天她的日子应该非常难熬。瞬间就对她的气消去大半,知道她也是情非得已。

    陈锋接过来看着字面里的信息,看到川本晴子走的消息,他并不感觉突然,其实也早就料到,但米克的那件东西他们最后到底得没得到就很难让人猜出了。

    除了这些,陈锋还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流露,如细流涓涓溢出。他与琪琪才遇到匆匆几日又分开,难免心中会有些感慨。便对那时对她产生的埋怨都淡去了。

    人的情感很奇怪,好与坏都在一念之间。上一秒还对她有敌意,下一秒可能就会成为朋友。就如善恶一样,稍有不慎便会跨越出界。

    在陈锋愣神时,张温和递过一张报纸,指给他看。

    报纸上的内容很劲爆,如果不是刊登在报纸上,陈锋怎会知道这个消息。

    米克的案子凶手已经投案自首,是一个叫孔梅的女人,她是米克的女朋友。难道莉莎就是这个孔梅,她自首了?是她良心发现,还是川本晴子的承诺。陈锋想起了川本晴子在劝他放弃查案时,也曾答应过给他一个完整的交待,现在她的诺言实现。陈锋嘴角翘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溢出嘴角。

    这个案子就这样结了吗?杀害米克的元凶真的只是这个女人吗?她身后那个始作俑者究竟是谁,这又是一个悬而未决的案件。

    陈锋苏醒后的第二天,没有感觉这后遗症渐好的趋势,反而感觉这越来越严重了。不但是他的听觉受到了干扰,而且他发现还有视觉。

    那一天晚上,他起夜上卫生间。在卫生间昏暗的灯光照耀下,陈锋看到自己在地上的影子,他没有动可是影子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蠕动。慢慢的从影子中爬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七脚八手的怪物,他黑黑的、圆鼓鼓的身体上长了一圈手脚,样子有点像蜘蛛,只是这只蜘蛛长了一张女人的脸。

    她咧着嘴,吐出如蛇一般的红信子。笑盈盈的对陈锋说道:

    “做我的新郎,把我抱上床。刨你的胸膛,吃你的心房。”那声音如鬼魅一般,时远时近,阴阳怪调。陈锋捂住耳朵,第一次感觉恐惧那般真切,它就在陈锋的眼睛里、皮肤的毛孔里、跳动的心脏里和奔流的血液中,像血液把氧气输送到心脏里那样,也把恐惧输送到全身所有的感官神经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