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温和看看陈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那个人。单凭条件看,陈锋长得也行,身材也好,人也挺幽默的,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粗暴的时候粗暴。

    从哪个方面讲陈锋都是个很适合的对象,但就是不知道从心里讲是不是呢?

    张温和陈锋的指头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中,“也该醒了吧,还要我照顾你多长时候?常国说了,你要再不醒,你妈妈那边她都帮你瞒不住了,说你三个月回家看一次,上一次你却没有回家,这个月底你要是再不醒,再不回家估计你母亲就要来寻你了。”

    张温和絮絮叨叨的说。

    陈锋的手指动了一下,张温和感受到了,但她并没有过多在意,因为在很久之前常国就说过陈锋的手指是会动的。

    “要动就全身动呗。”张温和嘟囔着。

    将好像听见了张温和的话似的,陈锋真的开始动了,从小指到食指拇指,再到手腕,手臂,肩膀......

    陈锋哼唧了一声,就像早上要睡醒的时候却又不想起床那般。

    “陈锋,陈锋。”张温和瞪大了眼睛,将陈锋的手抓的更紧,不住的呼唤着。

    “嗯。”陈锋又哼哼了一声,她的幅度越来越大,浑身扭动了一下,就是迟迟不睁开眼。

    “睁开眼啊,陈锋,睁眼。”张温和说着,将手指放在了她的眼皮上,以一种要是陈锋再不睁眼她就要强行将她的眼睛拨开的姿势放着。

    “嗯。”陈锋颤动着睫毛,慢慢的睁开那双不是很大但目光从来炯炯有神的双眼。

    出现在她眼中的先是小小的一个重影,接着是一个人的手指,那手指很白很细,她下意识的抬手一下子将那手指握在手心里。

    她的鼻子中闻到好闻的花香,她的耳朵里听见焦急的呼叫。

    陈锋微微转头,正对上张温和那一双因为激动亦或者高兴而泛了红的水润的眼睛。

    陈锋呆了一下,她都不知道她的脑子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对面那个人的眼神漂亮的不像话,那一张一开一合呼唤着她名字的嘴也好看的不像话。

    陈锋下意识的猛地将上本身起来,凑到对面那人的脸上,一张嘴轻轻的咬住那人玫瑰一样的唇瓣。

    张温和只觉得自己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呆滞,一向理智的她再也不能思考,嘴唇被吮吸的有点痛,但那人去丝毫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房间里静的好像能听见钟表滴答滴答走过的声音,而那只钟表却被张温和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大衣挂在墙壁上。隔得那么远竟然还听得清清楚楚,连张温和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推开了那个人,蹙蹙眉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有点痛。”

    “哦。”陈锋哦了一声半天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弯着背坐着,一副呆呆的样子,盯着她看。

    “陈锋,你好没?干嘛不说话?你怎样了?”见陈锋这样张温和又有点担心,莫不是有了意识但脑子出了问题?

    “你还是先躺一会吧,我去叫下医生。”张温和试图将陈锋按下,但陈锋却紧紧的拉住她的手,一言不发却也不松开。

    “那个,陈锋,你先放开我一下。”张温和试图去掰开陈锋的手。

    陈锋摇摇头,她眼皮低垂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病床,好像在观察床铺的大小。看了一会儿,陈锋自己往右边移了移,然后那下巴点点自己旁边的空位。

    “陪我睡。”陈锋呆呆的说。

    “啊?”张温和眨眨眼,有些搞不懂陈锋现在在想什么,是真的脑子坏掉了?还是意识没有完全恢复?亦或者扮猪吃老虎?

    “睡觉,一起。”陈锋又重复一遍,还不待张温和再拒绝,便用力的一拉,用蛮力将张温和拉到自己的床铺上。

    张温和皱眉,她想要将陈锋推开,自己的手腕都被拉的发疼。

    “陈锋,你到底怎么了?”张温和耐着性子再度问。

    陈锋不答话,只是手指像两条灵活的蛇一般钻进张温和宽松又暖和的毛衣里,抱着那具温暖至极的躯体眯着眼睛。

    张温和仰起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那人一脸安稳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纵使心头有再多的疑问,这一刻张温和还是将所有的疑问都压了下去。年纪越大越容易发现,片刻温柔易得,长久温存难求。

    刘玄奇的葬礼选在安灵墓场的西北角,四面都是郁郁葱葱的杨树,背靠着辽阔的青山。站在里面,就像是常国这样“没文化”的人也会莫名的想起“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这样优美的诗句。

    “啧啧,”刘狂咂咂嘴,“有钱真好,死后都比人风光几百倍。”

    “像我们这种生前买不起房,死后买不起墓的人,真是可怜。”小周接道。

    常国无奈的白了一样,怎么都觉得带着她俩来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

    由于三个人没有请柬,但说起来常国又与刘玄奇是高中同学,也不能生硬的拦在外面。

    刘志还是让她们进来了,鉴于常国在高中的时候存在感便低到爆,所以在她们进来后,刘志完全没有去管她们,只是端着高脚杯周旋在一堆有钱有势的老同学那边。

    “这有扮成个商业聚会了?”刘狂塌着眼皮问。

    “常国哥,我们怎么办?这大半天的刘玄奇的尸体看不见就算了,这父母也不见,那个刘志还不理我们。”小周抱怨道。

    “过一会吧,一会刘玄奇的水晶棺就抬出来了,会在灵堂前让我们每人祭奠一下,那时候应该都能见到。”常国说道。

    “我去,隔着水晶棺看一眼?”刘狂首个跳了起来,“你以为我老头子是神仙啊,看一眼就能看出怎么死亡的?”

    “常国哥,我看还是找人吧,单独的约那个刘志吃个饭谈一下。”小周建议道。

    常国沉默了一会,说实话,对于请刘志吃饭,常国用脚趾头想想她都会拒绝。

    若说刘玄德是刘玄奇的弟弟,常国其实更愿意相信刘志是刘玄奇的弟弟,一模一样的势利,一模一样的欺软怕硬。

    常国打心里不想去请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