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国停了一下,“再说,现在我过得也不错,可能在那些人眼中我拿着极少的工资,每天累的要死,对着领导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可是我很快乐啊。我下了班就能跟一群朋友去喝酒吃饭通宵打游戏,上班的时候什么不会都有人在旁边指点我,就是有时候迟到也会有人帮我糊弄过去,办公室里还坐了个大美女,现在也是我女朋友了,她把身子和心都交给我了什么都不求,不要房不要车就要我陪着她给她个安全感而已,我承诺过要一直对她好的,我常国没什么本事,但我爸妈自小教导我承诺的事情就要做到!”

    常国说完长长的一段话,然后摸摸索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已经皱的不行的烟,她用一个塑料火机点燃,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慢慢的吸了一口,烟头的火星在黑夜中明灭可见。

    “这里禁烟。”男子提醒了一句。

    常国吸着鼻子,“管她娘的来。”

    “哈,”男子好像有些被她逗笑了,“你承诺过的事情都会做到吗?常国,我要你再亲口说一遍,你承诺的事情都会做到。”

    “我承诺过的事情我都会做到。”常国说,她的目光在乌黑的夜中也饱含着一份清澈。

    “骗子,”男子的这两个字好似带着无数的仇恨与幽怨,“你没有做到,你当年答应过的刘玄德的事情你便没有做到,准确的说,你答应过所有人的事都做到了,偏偏答应刘玄德的所有事都没有做到。”

    男子继续说道,“你第一次与她见面的时候,你答应改天去看她给她带一本几米的画本,可是你没有去看她,在半年之后你们才又见面,而你早已经将你的承诺抛在脑后;在你第二次与她见面的时候你说你妈妈做的麻婆豆腐很好吃,改天可以带她去你家作客,可是没有;第三次你说新上映了一部电影,你会带她去看的,但是没有;第四次你说南湖上面的游轮很大气,可以一起去看看但是没有......”

    男子冷冷的笑着,那笑声竟比这山间的丛林还要令常国上下牙齿打颤。

    “你给过她太多的承诺,每一个承诺都让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幸福无比,可你从来没有实现过,你那般对她,她都没有生气,你在她身上怎样行动她都不会拒绝,可你每一次呢?拍拍屁股走人,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

    常国停住了脚步,夜色像墨水一般黑,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可隔着这般的夜色常国却好像能看清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她的胸腔里有一颗心火热火热的,在不断的跳动。但不巧的很,这颗跳动的心本应该是燃烧着的熊熊的生命的火焰可此刻全部被仇恨吞埋。

    常国将烟嗪在嘴角,她慢慢的开口,“你知不知道我的记忆中没有刘玄德?我就是想要弥补又有什么办法。”她说的很无奈,虽然她对于那个人说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但她还是知道,自己曾经伤害过刘玄德,还伤害的很深。

    “弥补?”男子玩味的笑了,“铜镜摔在了地上,成了片片碎片,你觉得还能弥补回来吗?”

    “能。”常国出人意料的点点头,“只要想它就能,如果用心意不能弥补,那就用心去弥补,用自己心头的鲜血去弥补,

    鲜血也是有粘性的你说是吗?就用那心头血去补,一滴滴的补,补到那个人满意为止,那个人满意了铜镜圆不圆还有什么意义吗?”

    “那你现在就是要用你的心头血弥补吗?”男子反问。

    “可以。”常国利索的回道:“前提是你是刘玄德,你,是吗?”

    男子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她哈哈的笑了一会,“刘玄德在几年前因为心脏病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但也不一定是真的。”常国说。

    男子摇摇头,“真的,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已经死去了。”

    “哦,”常国叹息了一声,“那你知道她的墓地在哪里吗?我想去祭奠一下。”

    “不,我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男子坦白说道,“我怕你脏了她轮回的路。”

    说着,男子转了个身,她将背影留给了常国,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姿势,但男子却丝毫不介意。

    “常翔与常薇就在小仓库里,去将那两个蠢蛋救出来吧,没有集团,只是我一个人而已。”眼瞅着男子要离去,常国愣了一下,“你要走?不杀我?”

    “哼,杀你?探囊取物,不急这一时。”男子也点燃了一根烟,“再说了,我答应了一个人,我们打了个赌,我保证最近不会杀你。”

    “谁?”常国下意识的问。

    “愚蠢。”男子吐了两个字,然后大踏步的往北边的树林里走,“不要想着等一会去追我将我缉拿,对于这一片我比你们熟悉几百倍,省省那个力气了。”

    “哦,对了,”走出几步的男人又回转过头来,她指指常国,“在某些点上,你的确比陈锋聪明,嗯,幸好你很聪明,这样的话,这场游戏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夜幕中男子的笑声愈加刺耳,常国缩着脑袋,明明是那般好听的音色怎么就会笑的那么恐怖?

    但“游戏”是什么意思?常国望着男子消失的背影,她冒出了一个令她想要分分钟想要自挂东南枝的念头,丫的,这游戏不会才刚刚开始吧。

    我去,我常国才不喜欢陪什么高智商罪犯玩什么游戏来,不行,要赶紧把陈哥整醒,林楠木的游戏就是她陪着玩的,她要继续玩,我不行。

    常国摸摸鼻子,继续走了几分钟,果然看见了一个起了一点微光的小仓库。

    常国快步走过去,小仓库的地面上还有一小堆灰烬,那个男人应该刚刚在这里点过火。

    她蹙蹙鼻子,这屋子中竟有些许的酒味。绑了人还有兴趣喝酒,真是厉害。

    常国四处转转,从大布袋中将常薇与常翔解了出来。

    “怎样?两位警官没事吧?”常国一边给解着绳子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