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主仆之间的默契】

    看到杜风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还弄出个什么约法三章来杜牧不由得哈哈大笑。

    “呵呵约法三章?子游你倒是越来越有趣了。我这当少爷的从来没跟你约法三章过你倒要跟我约法三章了。”

    杜风还是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手底下也终于把黑白两色棋子分别装进了棋盒之中“其实小的要跟少爷约法的也都是为了少爷好。少爷一直没拿我当一个小书僮看待这子游是心里有数的。但是呢既然我们这次游历江南是为了跟北方那些望族保持距离以期让少爷日后科考之时获益那么从现在开始小的就希望少爷要有个少爷样子了!”

    这话就说的杜牧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换了人家的小书僮如果当少爷的不把他当下人看估计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么这个杜风……他还好像非要让杜牧把他视为仆从?

    “子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风淡淡的一笑“少爷的良苦用心小的明白无非是希望小的不要被仆从这样的身份所限锢日后说不得还有什么机会为官为宦。但是这恰恰对少爷您自身不利。所以小的希望至少出门在外或者待客接物的时候少爷你还是得把你少爷的架子端起来不要再叫我的表字了而是叫我杜风或者风儿都可以。”

    “为什么呢?”杜牧还是满脸的疑惑。

    杜风也知道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是很难说服杜牧的这也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出门之前我便与少爷商议过的本次出行的目的是希望北方那些原本有些看不惯少爷行为的望族们能够逐渐淡忘少爷少年时的轻狂以利日后的仕途是不是?”

    杜风说完这句杜牧不禁又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今年三月常科之后少爷可知道京城之内朝廷之上生了什么?”

    杜牧想了想开口说到“你说的是前宰相段文昌检举礼部贡举不公的事情?”

    杜风缓缓点了点头“正是此事……在那件事后皇上重考原榜十四人仅三人勉强及第龙颜震怒将礼部侍郎钱徽等一干众人皆贬官放至朝外。为此李宗闵与李德裕已然反目成仇各立朋党恐怕不多时李德裕就该被外放了。”

    杜牧一愣他当然不会知道这都是杜风根据历史进程说出来的在他耳朵里听来这实在是很有点儿政治上的远见。

    “你说李宗闵与李德裕各立朋党有何依据?”

    杜风笑了笑“这个朋党之间似乎就不用小的细说了吧。当今宰相是李逢吉……”这个杜牧应当明白问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他何尝不知李逢吉与李德裕的父亲李吉甫是政敌?而且李宗闵跟李逢吉的关系一向好的不行现在元稹以及李德裕等人将李宗闵从中书舍人的位置上赶了下来搞得他被外放到剑州(今成都北)虽然是个刺史但是那个地方跟吐蕃相邻实在是个倒霉的地界。

    因此杜牧便也点了点头“即便李德裕等人被外放跟我们又有何干?”

    杜风不再笑了而是很严肃的显得尤为高深莫测一般“前些日子还在长安城内之时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到李德裕将会出任江浙一带的某官位梦里情形依稀就是润州。并且此梦一做就是连续七日……”杜风很清楚这种问题是说不明白的要是他一本正经的去跟杜牧分析一来杜牧不见得相信就算是相信了闹不好还要追问一大堆其他的事情这显然是杜风所应付不了的。

    而古人就有这样的毛病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他们反而容易去相信若是给他们慢慢的分析有些道理是很难说通的。总不能让杜风去说他知道历史的走向吧?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你才让我来到润州?好让我与李德裕打好关系?”

    杜风点了点头“就是如此……李逢吉那边有牛僧孺在他原本就跟少爷的父亲大人是故交对你也是百般照顾。因此那边你是不用担心的……但是若是你跟牛僧孺那边的人走的太近就容易遭到李德裕这方的排挤……虽然李德裕目前羽翼未丰但是此人毕竟是前相之子且有大能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又调任回京并且官居显要了。为官从政如果少爷想要将自己胸中所学得以施展这背后的人脉关系不可不小心从事。此刻面对朝廷之中的两大势力是一个都不能得罪啊!”

    杜牧很奇怪虽然他知道杜风说的这些都是至理但是他恰恰奇怪的就是这个。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居然如此深谙官场之道似乎对于时局的厉害分析都很得要领……

    “这些都是你自己分析出来的?”杜牧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对于杜风的怀疑他现在搞不清自己是捡到宝了还是遇见鬼了。

    杜风早已知道杜牧会有此一问因此只是笑了笑还顽皮的吐了吐舌头表现出点儿少年的本性来“其实这些都是我义父从前对我说的虽然他说的并不是这件事但是触类旁通大致上道理是一样的。”

    “哦?”杜牧实在有些不明白了怎么杜风的那个义父就那么强悍好像没什么他不懂没什么他不会的。

    可是杜牧哪儿知道所谓义父根本就是杜风杜撰出来的人如果非要说有这样的一个义父那么这个义父就是那一本本的历史书……

    “我义父生平所学颇杂我好奇之时也曾问他既然一切都看的这么透为何不自己参加科考为官少则庇佑一方百姓多则达济天下。可是义父却只是淡淡一笑摇着头告诉我有时候置身事外往往看的透些可是若是进了局就不见得还能看得透了。反正在我的记忆之中义父他对于时局的预测揣度很少出错几乎每每有预言都是正确的!且义父本人精通相学天文地理都十分在行常常夜观星相就能知道许多事情……”

    杜风基本上已经把这个所谓的“义父”说成诸葛亮了就连杜牧听了不禁也是一呆脱口而出“这岂不是堪比诸葛先生?”

    杜风也不回答只是含笑喝茶。

    “你既然已经得到你义父的真传这些方面都有涉猎为何不再等几年年龄大些的时候自己去参加科考举官为民?”杜牧很有点儿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杜风笑了颇有点儿神叨叨的说“就像是义父说的往往身处局外的时候看的比较清楚而若是设身局中反倒会迷了眼睛了。况且我自幼父母双亡跟着义父流离失所这户籍族谱早已不知所踪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何谈科考?”

    “帮你弄个身份虽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是若是给我两年时间怕也不会太费周章……”

    “少爷这又有不同。有些事情明白是明白了但是做起来又有不同。况且现在藩镇割据外族纷纷虎视眈眈这些全都是我完全不懂的东西。而少爷你就不一样了。况且有个身份也比不得少爷你这世代望族的身份你我主仆二人联手岂不是更加容易成事?这里边枝连太多怕不是你我一番言谈能够说尽的。我现在年龄尚小也不着急也许过上几年带我及冠之后再有抱负到时候再麻烦少爷帮我要个身份怕是也不迟……”

    杜牧沉吟半晌许久不曾开口。

    两人就这样默然相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会儿就喝了三道茶了。

    最终杜牧开口了“好吧……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了。不过我也事先声明你我二人在家只以友朋相待在外人面前维持个主仆的身份。待到你年纪再大些若是你想要从仕科考一定要对我明言我会为你周旋。”

    杜风站起恭恭敬敬的对杜牧施了一礼“如此多谢少爷!”心里想着这个杜牧人还是真的不错倒是不愿意抢占别人的功劳。

    两下谈开这时间也不早了主仆之间的默契已然形成两人便各自睡去。

    而实际上杜风心里有自己的考虑。

    第一虽然他的心智已经基本成熟是个二十三岁的青年了么。但是穿越之后至少在看起来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模样这么小的年纪若是锋芒太露未免惹人诟病到时候若是因为光芒太盛过早的为人所瞩目反倒是得不偿失因为这个折戟沉沙他这莫名其妙的穿越可真的就是白穿了。终了很可能只是做一个跟历史上的杜牧李白差不多的狂放诗人而不可能留下什么光辉的政治成就来。

    第二穿越这种玩意儿实在是让杜风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蝴蝶效应这个词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不止一天两天了目前为止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大的变故但是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个人力所无法控制的变化。若是不观察清楚就贸贸然的开始各种行动杜风也有些胆怯。这次来润州也就是想看看李德裕被外放这个算是一个不大的历史进程会不会有任何的偏差。

    杜风没有想过一辈子帮扶着杜牧但是即便要自己出头也要有个合适的机会。所谓蛰伏三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一个集现代理念于大成的人如果也走那些普通士子升官财的老路实在就有点儿没意思了。即便是要有所作为也要与众不同些嗯另类么就是要另类一点儿!!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杜风才会跟杜牧有目前的交谈他现在所希望的是能够躲在杜牧的身后做一个幕后高人帮助杜牧尽快确立他的地位。之后等到纸里明显包不住火的时候他再横空出世也不晚。这样的话总也需要一段时间而晚唐时分在位时间比较长的文宗李昂也该继位了。在杜风看来李昂是唯一一个值得他去辅佐和帮助的皇帝!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耐心的等待之后则是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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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杜风是被鸽子的叫声吵醒的他睁眼一看一只鸽子不知道怎么跑到他房中的窗台上来了他很是怀疑的看了看房间里的门窗现都关闭的严严实实的这只该死的鸽子是怎么飞进来的?

    不过杜风很快就没心思去想这个了他一向如此一旦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将其押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没理由用根本不可能知道答案的事情来折磨自己么”。

    他翻身下床的时候已经现了那只鸽子绝对不是他们这边养的而多半是从长安城里飞来的鸽子的腿上绑着一条红色的丝绦这就显然是带着信来的了。

    走近了抓住鸽子之后定睛一看果然鸽子腿上那条红色丝绦是用来绑缚一个小小的竹筒的竹筒之内想必就是书信了。

    取出折叠的好好的书信就能看到上边是一行娟秀的字体上书“杜牧公子亲阅”……

    看来冯鹤娘终于熬不住了当初杜牧答应她三天一封信可是自从离开长安之后根本一封信都没给冯鹤娘写杜风前些日子还在想着这冯鹤娘在长安城估计是每天都要到院子里去个十趟八趟了就为了看看有没有信鸽飞来。她也算是能耐得住了原本杜风以为按照冯鹤娘的性格应该早就给杜牧写信过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才是。

    信已经拿在手里了杜风犹豫的是要不要偷偷的先看一看这可是大八卦啊!! <a href="" target="_blan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