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这家伙依旧缠着解璇问来问去问东问西,却绝口不提治病救人的事儿,明显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以图为自己敲得更多的好处。

    如果把跟他交涉的人换成慕容白书,这会儿慕容少爷估计连给他跪下磕头的心都有了,自然也会最大限度的满足他所提出的条件,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比他还要自信的解璇——她在走出产房大门之前不但又给罗倾灌了一瓶“大生命药水”,甚至还往这位孕妈的手指上套了一枚能够显著提高生命恢复速度的“恢复指环”,所以以罗倾目前的健康状况来看,撑上一天一夜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照“神医”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拖延法,天知道这个淡要扯到猴年马月去,况且罗倾那边真真切切的是在咬牙硬挺着,即便是有再多的理由,解璇也决不允许对方再这么肆意胡闹下去。

    而且在系统的读取功能之下,这家伙脑海里的各种念头和想法在解璇面前就跟透明的一样——此时的他与巴西里约热内卢贫民窟里的那些色中饿鬼们没有任何的区别,他最想要的,无外乎就是她的这具漂亮皮囊而已。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帮你加上一把火吧。

    解璇满面笑意的和对方虚以委蛇着,左手则不着痕迹的慢慢掩到了身后,拇指向上一扣,轻轻的按压住了套在食指上的“紫钻戒指”的尖角,聚集在紫钻之内的少许负能量开始缓缓向外溢出,激起了一阵阵透明的波纹涟漪。

    “嗯?”这位“神医”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两只眼皮不由得猛的一跳,再次睁开眼时,眼白上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长血丝,视线也停留在了解璇胸前那一对起伏不定的饱满之上,像是完全被黏住了一般。

    “身材曼妙、容貌绝艳、姿态优美、气质出尘、资财雄厚、才学兼备……啊……多么完美的女人啊!”无数香艳旖旎的场景开始在脑海中接连闪现,汹涌澎湃的欲望更是如同岩浆般,止不住的从胸腔里拼命向外迸发着,他张了张口,一句“我想干你”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双手更是在不经意中捏成了鹰爪状,似乎随时都会探出去,把面前这个女人按在墙上就地正法。

    可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把憋在嗓子眼里的火焰又咽了回去,因为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之外跟这个女人发生关系,肯定会引发一连串的麻烦。

    更何况,这里也并不是一个适合男欢女爱的好地方。

    “解女士,既然你我的时间都非常宝贵,所以我干脆就直接开价了。”他努力的控制着音调中的微弱抖动,想要维持住自己的高人风度,使得说这段话的语气听上去显得有些阴阳怪气:“我对慕容家的空头支票不感兴趣,而且在像您这样的美女面前,总提及那些黄白之物也忒是不解风情……”

    “那您到底想要什么?”解璇睁大眼睛,噼里啪啦就开始往外放电:“只要我能够做得到……”

    “你一定可以办得到,因为,我要你……”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脑海中仅剩的龌龊想法,迫不及待的等着解璇给予回应。

    解璇也没想到“负能量”的生效速度会如此之快,在惊讶之余心神也为之一定,但嘴上却继续装傻道:“您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我要你,要你做我的女人!”他挤弄着额头,眯缝着眼睛,和惨白的牙齿共同组合成了一个有些扭曲的猥琐笑容:“只要你做了我的女人,我自然会满足你所提出的一切要求,并且今后一旦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保证随叫随到,你意下如何?”

    “呵,这么容易就上钩了。”解璇心中冷笑,她收敛起挤在脸上的笑容,换上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死死的盯住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质问道:“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虽然并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但对于像您这样的美女,我还是乐得破一次例的。”他毫不避让解璇投来的凌厉目光,甚至还抬起右腿稳稳的向前踏出了一步,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有恃无恐:“只需要您屈尊跟我这样的小人物上一次床,我就满足您提出的一切要求,否则,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尸两命吧……”

    在负能量的催动之下,他的理智逐渐被欲望和自负所缓慢占据,甚至连最基础的逻辑链条都开始混乱起来,他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解璇,把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看成了一个拼命想要成为“人上人”的“纸老虎”,就像先前的那位为了救治自己的父亲而被迫委身于他艺术系系花一样,所以,他坚信,面前这个女人肯定舍不得这个难得的邀功机会,也会为了产房里的那一大一小,为了自己今后的荣华富贵,答应自己提出的条件。

    “无耻!!”解璇不会放过这种飙演技的好机会,她此刻像极了烂俗偶像剧中的女主角,尖叫一声就抬起手来想要抽对方一耳光,可动作看上去是那样的绵软无力,十分贴切的映衬着她“大家闺秀”的身份。

    这一巴掌连半成的力都没敢用上,自然也就被他轻而易举的抬手拦了下来。

    “解女士,我劝你还是尽快认清形势比较好,普天之下除了我以外,没人救得了她们!”他的嗓音很是低沉,听上去就像是求偶期的野兽发出的嘶吼:“在我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一只想要死死抱紧慕容家这棵大树的小猴子,你当然知道产房里的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对于慕容家有多重要……”

    解璇没有回话,像是忽然就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只是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看着他,饱满的酥胸随着急促的呼吸频率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似是快要撑破前襟跳将出来。

    他一直都特别喜欢享受这种逼迫别人屈从于他的过程,尤其是这种级别的绝色美女,只是随便想想一些可能出现的性福片段,整张脸都不由得涨成通红。见解璇好像进入到了天人交战的状态中去,他当即忍不住再追问一句道:“所以,我最后问你一句,为了你那个星什么狗屁集团,为了你下半辈子的锦衣玉食,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切代价。”许久的沉默之后,解璇回应道,语气清冷而决绝:“不过我希望你现在可以分清主次,别到最后搞得因小失大,要知道,她们母婴二人可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我自是晓得。”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狰狞至极的笑容:“况且我也相信,以您这样的身份地位,万不会做出言而无信的荒唐事情来。”

    嘴上说着不信,可他心里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豪门大户为了点蝇头小利就翻脸不认人的事情数不胜数,所以每次给人治疗,他都会故意留下一点的不太致命的病灶——如果对方兑现了承诺,那么他也会在时候悄悄的帮人解决掉这个问题,而如果对方说话不算话,那么就只能迎接他的又一轮敲诈。

    而且,经过实验之后他也发现,这些被粉碎了侥幸心理的人,通常都会对他俯首帖耳,任其摆布。

    想完这些,他便径直绕开了解璇,用力推开产房的大门,迈开步子跨了进去,走到产床旁边,一把拽住了罗倾的左手手腕就开始“运功”。

    有了“大生命药水”和“恢复指环”的帮助,罗倾和腹中婴儿的状况已经趋于稳定,她此时正处于浅度的昏迷当中,口中时不时还会发出一阵“嗯”、“嗯”的呓语。随着一股股微凉的能量流顺着身体接触的部位涌入罗倾的体内,这位可怜孕妈的意识第一次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了?”罗倾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产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所以眨一睁开眼时记忆难免会出现少许的脱节,不过当她看清楚产房之内的众多陈设、并感应到从宫腔内传来的阵阵蠕动收缩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正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之中。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萝卜娘,你躺好了别乱动,这位是我专门给你请来的‘神医’,保证会让你们母婴平安。”跟进产房的解璇很适时的握住了罗倾的另一只手,嘴上一刻不停的说着安慰的话,心神却随着系统的“能量探查”功能一同进入到了罗倾的体内,零距离观察着“生物能量控制器”的运行方式。

    在解璇的眼前,她看到无数的绿色能量线在罗倾的体内来回流窜着,这些能量每移动到一处,就会将那里的一切损伤尽数修复,直到它们全部消耗殆尽之后,又会有下一波能量继续进行着同样的动作。

    全面感染消除了,器官衰竭停止了,宫腔痉挛解除了,甚至就连那个发育未完全的小小胎儿,也在绿色能量线的催化之下,以一种肉眼可查的速度缓慢生长着。

    “‘生物能量控制器’只不过是一个道具,用途皆出自于使用者的本心,如果他当初能专心致志的用这一手来治病救人,去替数目众多病人消除痛苦、祛除恐惧,恐怕到现在早就已经被人立了长生牌了吧!”解璇微微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美目中的锐利寒芒一闪而逝:“这个人,决不能留!”

    “神医”正在专心致志的向外输送着自己脑内的“真气”,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一位女杀神从心里判了死刑,没过多久,他自觉罗倾的状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那位中年医生的电话号码,喊对方赶快过来给罗倾接生。

    十几分钟后,一个粉粉嫩嫩的男婴呱呱坠地。

    “恭喜慕容少奶奶,是个小少爷!”剪断脐带以后,护士将浑身血污的小婴儿裹入事先准备的襁褓之内,递到了满头大汗的罗倾身前:“声音洪亮,四肢有力,看上去非常的健康!”

    “宝宝,我的宝宝,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罗倾不顾身体的虚弱,强撑着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包入怀中,脸上满是初为人母的幸福和喜悦。

    而在产房外的走廊上,解璇和“神医”也将“交易”的具体时间,确定在了今天晚上的九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负能量对他的影响在此时已然完全消退,神志恢复清明的他在回忆了刚才的所作所为之后,一开始先是有些后怕,可紧接着就感到了一种极度的兴奋。

    他后怕的是,自己刚才提出要求的时机太过唐突,而兴奋的是,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居然真的答应了他的条件!

    “地点你来选,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就是。”他的脸上绽开着与先前在情侣酒店中一模一样的、意气风发的得意神情,甚至还伸手在解璇盈盈一握的纤腰上轻轻的摸了一把:“另外,千万不要换衣服,我就喜欢看你穿着这件旗袍的骚样!”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转过拐角,可他没有发现,在他带着自己的美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时,解璇贴在脸上的娇羞和愤怒瞬间便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一片深沉如海的静。

    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