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在dshk重机枪怒吼的咆哮声中,靠近暴徒再一次被吓退了。

    “再向前一步,格杀勿论!下次就不再是射击地面了!”以“温和”著称的阿加特夫人也难得硬气了一回,她站在比利时士兵组成的防线后面,左手掐腰,右手不住的挥舞着,本是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却带着一股挥斥方遒的豪气:“胡图族民众们,请你们立刻放下武器,回到家中紧闭家门,等待政府的进一步通知!”

    阿加特夫人作为卢旺达政府的民选总理,在国内享有很高的声望,听到了她的命令之后,对面的人群中顿时骚动了起来,不少人盲从的民众居然默默转身离开了人群,走上了回家的路。

    “胡图族民众们,我们的国家经受了长久的内战,付出了多少鲜血和无数人的生命,才终于迎来了祖国的统一。总统遇害了,这是叛乱分子的阴谋,想让我们和图西族人重新走向敌对。”阿加特夫人趁热打铁,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都很恐慌,国内出现了血腥的杀戮,无数的谣言在四处传播,无数的血案在身边发生。我们正在承受失去国家元首所带来的后果,但我相信,你们作为平民百姓,不需要为总统的死亡负责。”

    “回家去吧,我以一个普通胡图族人的身份恳求你们,不要让我们的国家再次回归那个最黑暗的时代,不要让神圣的阿鲁沙协议再沾染上无辜者的鲜血!”

    阿加特夫人不愧是卢旺达的一代女杰,即兴发表的一篇演讲振聋发聩,许多原本中立却被胡图族叛乱民兵裹挟而来的胡图族民众也听从了她的命令,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全世界都一个样,打架之前先斗嘴。”看着阿加特夫人连发嘴炮,对方那群乌合之众居然真的就要分崩离析了,解轩感慨道:“等她到了电台之后,估计全国一半的屠夫都要念佛了。”

    “大家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她是胡图族的罪人!”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队伍就要散伙,藏在人群中的胡图族民兵站不住了:“她身为一个胡图族人,却和图西族人狼狈为奸,出卖胡图族的利益,我们现在就去杀了她,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报仇!报仇!”一阵凌乱的附和声纷纷响起,这些都是在内战中失去了亲人的胡图族人,他们对图西族人恨之入骨,满脑子想的只有复仇。

    “言尽于此,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阿加特夫人说完就退回了掩体之后,现在对面剩下的差不多都是顽固分子,再强出头只能被打黑枪。

    随着阿加特夫人退去,暴徒和民兵一声怒吼开始前冲,一边倒的屠杀正式开始。

    暴徒和防线的距离足有五十多米,这样的距离对于大部分手拿农具和砍刀的暴徒来说,却成了一条彻彻底底的死亡之路,少量手持二战栓动步枪和万国杂牌枪支的民兵们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火力,只能被动的跟随着澎湃的人潮向前涌去,而在两挺组成了交叉火力的dshk重机枪面前,所谓的人海战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十二点七毫米子弹穿过皮肤,厚实的肌肉不足以让它停下,身体里面的血管、筋腱和最柔软的内脏纷纷被撕扯搅烂,然后,一团血肉从暴徒的后背喷涌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将整个人撕成几段,近距离发射的大口径子弹的强大威力使弹头穿透过去击中了后面的人,在他体内重复了一遍上面的过程。

    操控重机枪的比利时士兵已经将手中的机枪的射速控制到了最低,因为他们的心里扔保留着一份所谓的“骑士精神”,不愿对这些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的平民痛下杀手,但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份精神也随之消亡。

    在这些悍不畏死的暴徒面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早先泼洒下的汽油被曳光弹点燃,炽热的火焰带着乌黑的烟幕猛然窜起,形成了一道火线横在双方中央,逃过机枪扫射又敢于跳过火线的暴徒都被熊熊的烈火引燃了衣物,转眼间变成了火人。

    看着面前的火焰陷阱和密集弹幕,暴徒们终于迟疑了,就在他们趴在地上犹豫是向前继续送死还是转身抱头鼠窜的时候,两辆涂着“un”字母的白色装甲车出现在了远方道路的尽头。

    救援,终于来了!

    在装甲车铁门关闭的一瞬间,解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

    一路无话,长久的战斗让每个人都身心俱疲。他从观察孔向外望去,路边的景色快速从眼前掠过,血腥的大屠杀仍然在继续。不少正在行凶的民兵也看到了这两辆快速穿过街道的锯脂鲤二型装甲车,他们徒劳的追逐吼叫着试图阻拦车队的行进,接着就被狠狠的甩开。

    很快,远处一阵五花八门的凌乱枪声纷纷响起,解轩听到了装甲车的防弹钢板发出了一阵阵类似于汤匙敲打罐头发出的清脆“叮叮”声,驾驶员大吼了一声“注意安全”,就用力踩下了油门。

    “国家电台快到了,战斗准备,前面有正规军!”装甲车驾驶员提醒道,装甲车又进一步开始猛然加速前冲,一路上不知道压过了多少奇形怪状的物体。没过多久,装甲车就“轰”的一声撞开了一道铁门,紧接着又是一个急刹车甩尾,终于停在了一间院子里。

    车内的成员被驾驶员“精湛”的车技颠的七荤八素,坐在解轩身边的阿加特夫人甚至“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身体条件出众的解轩则挣扎着钻进车厢的炮塔控制室,观察窗里,无数的黑人士兵正围着这辆停下的装甲车,倾泻着手中的子弹。

    卢旺达的正规军与联合国维和部队常来常往,彼此十分熟悉,所以他们认为,对方肯定会乖乖躲在乌龟壳内,只要己方保持火力威慑,最终很容易就能抓到首领想要的俘虏。

    不过事与愿违,凶残的锯脂鲤很快就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在旋转炮台上的高射机枪的攻击之下,毫无行伍队列可言的卢旺达军队就像是一群受到惊吓的小鱼,在四射的火线下落荒而逃。

    “一、二号车各留一人负责操控机枪,提供火力掩护!剩下的全体下车进入电台大厅防守!你,你,带上阿加特夫人跟我上楼!”解轩一边下令,一边踹开装甲车的铁门,跟在解轩身后的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架起阿加特夫人,四人率先冲进了电台大楼。

    “完成主线任务二:护送卢旺达女总理阿加特夫人到卢旺达国家电台发表和平演说。”

    “触发主线任务三:生存。”

    “任务介绍:活下去。”

    “场景信息:一九九四年四月七日上午七点二十二分,基加利,卢旺达”

    “备注:胡图族人会倾尽全国之力攻击电台,请保住自己的性命。”

    “发放主线任务二额外奖励:宿主以零伤亡代价消灭敌人一百八十五名,奖励无限子弹加特林重机枪一把,仅危急时刻方可使用。”

    “发现加特林重机枪,已放入储物空间。”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让解轩心中一喜,但第三个主线任务却让解轩出了一身冷汗,没什么会比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国家的战争机器更加困难,哪怕这个国家只是一个弹丸小国。

    量变引起质变,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科学定论,在这个黑暗的国度,这是一条被无数的鲜血证明过的真理。

    每个刻板的拐角后面都有一条长长的通道,曲曲折折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解轩和两名士兵带着阿加特夫人正在走廊中不停的奔跑着。解轩知道过道两边的房间内肯定藏有敌人,但他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来逐个搜索了。

    每道发出响声的木门都会遭到解轩的疯狂射击,等到门内的敌人想要探出头来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伏击目标早已拐过墙角,消失在视线之外。

    三楼走廊的尽头,一扇木门头上挂着“on air”的指示灯,灯泡发出血红的灯光,将走廊的一角整个染成了一片血色,电台的主持人正在直播!

    “轰!”解轩脚下发力,左肩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木门之上,脆弱的木门完全无法抵挡他远超正常人的巨大力量,碎裂的成几大块四散飞去,解轩冲进直播间,一个扎着颇有文艺范儿麻花辫的黑人青年正戴着墨镜握着话筒,嘴里不清不楚的哼着rap风格的小调。

    “滚出去,这里我们接收了!”解轩伸手拽住黑人青年的衣服把他往外拉,不曾想对方转身就是一拳打来,躲闪不及的解轩肩膀上挨了一下,不过黑人青年的反击也到此为止了,解轩用力扭过他的手臂,直到听见骨头的断裂声,又抓住青年的头发,狠狠的把他的头撞向了墙壁,一直撞到他的整张脸都成了一块平板。

    “咚咚咚,咚咚咚!”装甲车高射机枪射击的闷响声传来,解轩知道卢旺达的军队开始进攻了,他一边叮嘱随行的两名士兵寸步不离的保护阿加特夫人,一边透过大楼的窗户观察院内,准备部署接下来的防御。

    可是,敌人已经不会再给他时间和机会了。

    卢旺达军队中,出现了一种廉价的反装甲武器,这种武器跟随着一场场战争走遍了世界上的每个角落,它是西班牙人在内战时期的伟大发明,它的名字叫做莫洛托夫/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