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错左右思量,最后还是打定主意,这个“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分明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管的好了,是应该应份的,管的不好,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但是这事儿若是放在别人身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眯缝着眼睛,顾错说道:“表姐,这个家妹妹不能替你当!不是妹妹不心疼你,表姐你想想,我既不姓爱新觉罗,也不姓曹,在你府里管起事儿来,名不正言不顺,没的让别人嚼舌头,说表姐你向着娘家人,任人为亲……”

    曹氏一听就急了“妹妹——”

    “表姐,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虽然不成,但是别人来管,就不一样了,比如说四福晋,一来她家大业大,平时就管事儿,有这个能力管好;二来她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管起事儿来名正言顺,谁也不敢说什么;再就是你担心的结交皇子阿哥的事儿,你们都是实在的一家子,总不能断了往来,你若是跟皇子们人人都交好,而不是跟其中的一两个好,应该就没什么……表姐你仔细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再说了,四福晋说不定巴不得你能求着她。”

    “啊?这是为什么?”

    “表姐你想啊,裕亲王去世,谁最关注?皇上啊!谁出力最多,皇上看在眼里,心里能没有数吗?这可正是表现的时候……”

    曹氏一沉吟“好虽好,我就怕八福晋再挑了礼数,毕竟以往跟她交往多些……”

    顾错笑道:“那好办,你就说怕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让我帮衬着,考虑到我和四福晋最熟悉……实在不成,你就把她们两个都请来,我只专心照看你……”

    曹氏看着顾错,满眼都是笑意“家里下人多得是,我哪需要你照看?也怨不得你表姐夫说你能行,还是他的眼睛毒些,我以前怎么没现你那么多心眼子?就这么着吧,你让外面的下人去请四福晋!”

    顾错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赶紧去吩咐人。

    乌喇那拉氏不一会儿就到了,一进门就看见顾错“错妹妹,原来是你在照顾三嫂子,那我也就放心了。”

    顾错给四福晋见了礼。这才一起坐到曹氏地床边叙话。曹氏说明了自己地意思。四福晋似笑非笑地看了顾错一眼。“要我帮着管家也行。我只管你要一个人。你把错妹妹给了我。我就应下这差事。”

    看了看顾错。曹氏道:“这个没问题。那就麻烦四弟妹……”

    顾错郁闷不已。本来以为自己能在表姐跟前躲躲清静呢。没想到被四福晋抓了劳工。曹氏挑了四个管家婆子跟着四福晋和顾错地身边办事儿。顾错再三叮嘱表姐好好修养。曹氏说道:“你们两个替我当好了家。我自然就能安心修养了!”

    笑着答应了。顾错这才跟着乌喇那拉氏来到小客厅坐下。乌喇那拉氏盯着顾错:“错妹妹。我就知道这事儿定是你地尾。对不对?”

    顾错冲着她眨了眨眼“我这可是为了姐姐着想。姐姐不但不谢谢我。听着这语气怎么倒像是兴师问罪?”

    乌喇那拉氏气道:“合着你替我揽了差事。我还得谢谢你……”

    “谢谢到不用了,反正以后姐姐有了什么好事儿想着妹妹就行!”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既然是你出的幺蛾子,那么你先说说是个什么章程?”

    顾错笑道:“其实这事儿也没有什么犯难的,左右不过是那么几件事儿。第一,人口繁杂,容易遗失东西。咱们可以包干到人,每个人负责哪样东西,都定好了,谁负责的东西丢了、坏了,谁负责赔偿。第二,事到临头,相互推诿。咱们把每件事儿由谁负责,都安排好了,谁的事情没办好,说不得,是打是罚,四福晋想怎么落就怎么落。第三,用度过费,滥支冒领。这个只要记好了账目就应该没问题。第四,事有大小,苦乐不均。这就得在安排事情的时候尽量做到一律平等。还有些比较有脸面的奴才,可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服管束,这个四福晋也要是能杀一儆百,也应该没问题……”

    四福晋咬牙切齿状:“你这个丫头,明明心里有成算,却不肯出头,跑到我身后来装枪,让我这个傻子跑前面去放,是不是?”

    顾错撇了撇嘴“行了姐姐,我既不姓爱新觉罗,又不姓曹,就算想出头,又算是哪根葱?这可是你的好机会,你公公可是瞪着眼睛看着呢!平时你想要表现可没这样的机会,妹妹给你争取了来,姐姐怎么感谢我?”

    四福晋一听哭笑不得,心里却不得不佩服顾错的铁齿钢牙,不过还是想有意为难一下顾错“你刚才也说最忌讳苦乐不均,既然咱们俩同时领命,事情都有我来做,那你干什么?”

    顾错看见她慢条斯理地喝茶,便有意说道:“我呀,就鞍前马后的侍候姐姐,你就让我向东,我就向东,你让我向西,我就向西,姐姐要是让我撵狗,我绝不会去骂鸡!”

    四福晋哪里听见过这样的乡村俚语,正在喝的一口茶“扑哧”一声全喷出来了,一边咳嗽一边笑着,指着顾错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丫鬟仆妇忍着笑给四福晋捶背的捶背,收拾水渍的收拾水渍……

    毕竟是裕亲王在办丧事,众人也不敢太恣意说笑,四福晋被水呛得咳嗽了半天,方才好了,两个人就开始商量、安排明天的执事,晚饭也就在这个小客厅里用,由下人仆妇侍候着,两个人随意吃了一口,直到天色暗了,各项事务才安排的差不多……

    两个人商量好了明早丑时三刻在这小客厅碰面,四福晋张罗着回贝勒府,顾错因为家里没什么牵挂,曹氏早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小院,就离着曹氏的院子不远,离着花园也很近。

    锦书因为先回去给顾错准备洗澡水去了,所以顾错身边只带着粟儿,天上一弯下弦月,出凄清的光,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蛐蛐不停地叫唤,京城的夏天又闷又热……

    两个人都不常来裕亲王府,再加上天色晚了,竟然沿着一条石子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花园,粟儿挑着一个灯笼,可惜光线照不了多远,她看出路走错了,便四下里查看,猛然“啊”的一声叫“格格,有鬼啊!”

    顾错没被鬼吓着,倒是被她的尖声吓了一跳,她从粟儿的怀里抽出被抓得生疼的胳膊“鬼?在哪儿?”

    粟儿指着远处的水塘,顾错仔细一看,果然有个白色的影子在动,她弯腰抓起一块石头抛过去,就听见“嘎”的一声叫,却是一只仙鹤飞走了。

    两个人同时舒了一口气,顾错随口念道:“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身边蓦然一个声音说道:“小丫头,胆识不小呀!!”粟儿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灯笼顿时掉到了地上,一下子燃烧起来……

    借着光线,顾错这才看出水边的亭子里站着一个人。 <a href="" target="_blan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