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严瑾叹了口气将电话挂断,电话刚一挂断,办公室的门就开了,她朝门口扫了一眼,发现是褚远,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给你带了些早餐!”说着,褚远就将手中的便当盒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我不吃了,你拿回去吧!”

    “怎么了?语气这么不好!”褚远转脸看向对面的严瑾,“没睡好吗?”

    “没事儿!”

    “哦!”褚远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个……你们方总好像回来了,是吗?”

    褚远突然的问话,让严瑾心头亮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他昨天打电话给我,问从澳洲寄回的离婚协议有没有收到?”

    “你怎么说?”严瑾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她害怕褚远会告诉他林茸茸死亡的消息。

    “我跟他说,林小姐已经过世了。”

    严瑾一听,右手抚上额头,真是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你怎么就不过过脑子啊?韩萦是割腕自杀,林茸茸又是,你让他怎么接受啊?”

    褚远看着严瑾脸上的表情,轻吐一口气,说道:“迟早是要知道的。”

    “迟早是迟早的事,干嘛你要说出来!”

    “他问我离婚协议书的事了,我怎么说?”

    “那你也不能……”

    “好了,先别说这个,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人不见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电话也不接,短讯也不回,人也看不到。”严瑾轻吐一口气,继续道:“我这儿等着他开会呢!”

    “赶紧去找吧!”说罢,褚远拉起严瑾走出了办公室,接着,快速启动车子,向墓地驶去,关于去墓地找方志贺是严瑾提出的,她想不到还有第二个地方,三十分钟后,车子停下,两人从车上迈下快步朝林茸茸的墓碑前走去。

    方志贺在觉得自己在梦境中待了很久很久,久得大概有100年了,他实在是累了,实在是倦了,他想睡觉,想好好的睡一觉,于是,将眼睛轻轻地闭。

    就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还在想,醒来后就能出去了,是的,醒来后就能出去了……

    醒来后……

    ……

    方志贺长长的吐了口气,将眼睛睁开,然后,眉头微微皱了皱,转头看向四周,接着,嘴角轻轻勾起。他出来了,是的,他从梦境中出来了!方志贺欣喜的从床上坐起,正要下地,突然,休息室的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女人迈了进来。

    是严瑾!

    “醒了?”严瑾扫了一眼床边上的方志贺,开口问道。

    方志贺没有吭声,踢上鞋就往门口走去,他要去找林茸茸,他对自己说过的,只要一从梦境中走出去,就立马去找林茸茸,他不能食言。

    “你去哪里?”严瑾见状,赶紧上前挡住去路。

    方志贺抬眼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严瑾,没有说话,抬腿绕过她,继续往门口走去。

    “哎,你干什么去啊!”说着,严瑾追上前,扯住即将迈出去的方志贺,“你现在还发着烧呢,不能乱跑。”

    “闪开!”方志贺低吼一声,将拽着他衣袖的手用力甩开,接着大步跨出了私人休息室。

    “你……”严瑾见没办法拦住他,于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给司机室,“你赶紧跟上方总,看着他,别让他出什么事,哦,带上两个保安!”

    “是,严助理!”

    电话挂断后十分钟,严瑾的手机上有电话打进来,她赶紧摁下接通键,“怎么了?”

    “严助理,方总拐到了抚平路。”

    “抚平路?”严瑾在心中思索了一下,感觉方志贺有可能是要去谢易的画室,于是,赶紧开口道:“想办法拦住他,别让他去画室。”

    “是!”

    说完,司机小张猛地踩下油门,超过前面那辆白色跑车,然后轻打方向盘,在安全的距离下,将方志贺拦住。

    方志贺抬眼辨了辨前面的车牌号,知道是公司内部车后,伸手摁了摁喇叭,示意对方将车移开,然而对方仍旧横在前方,不肯移动,他再次摁下喇叭,车还是没动。他咬了咬牙,伸手将车门推开,接着大步跨下去,来到前面的黑色轿车前面,大手一伸将司机座位上的司机揪出,猛挥一拳。

    顿时,司机鼻孔内流出了红色的液体,方志贺朝那红色液体上轻扫一眼,松开手,转身迈回车里,接着绕过前面的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方志贺迈进画室的时候,谢易正坐在画架前,用彩笔认真的涂抹着什么,一张略黑的脸比之前瘦了一些,眉眼之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他转头朝来人望了一眼,继续回头涂抹。

    “茸茸呢?”

    谢易没有停下,也没有转头。

    “林茸茸,在哪儿?”方志贺又开口问了一遍,然而对方还是没有理会他,他眯了眯黑眸,快速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低吼一声:“林茸茸到底在哪儿?!”

    谢易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开口道:“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

    “别扯没用的,说,她到底在哪儿?”

    “墓地!”

    谢易的话一出口,方志贺就觉得胸口有东西掉了出来,是那块石头,是那块彩色的石头,它掉入了潭底,对,掉入了潭底!

    “23天了!”

    方志贺咽了口唾液,对上谢易那双充满悲伤的双眸,没错,是悲伤,是悲伤!

    “可以松开了吗?”

    方志贺眨动一下眼睛,将手松开,然后转身迈出了画室。

    茸茸在墓地,他说,林茸茸在墓地,而且他还说了一个数字23,23是什么?对,23天!23天?怎么个意思?什么叫23天?

    哦!知道了!

    林茸茸在墓地等了他23天,呵,傻瓜,你去庄园等啊,去墓地等干什么?在墓地又没有蛋糕吃,而且又冷,你呀你,你就是个傻,当初也是,现在也是。可是,当初有情可原,你初来临江,有语言方面的障碍,不能说话,不能与人正常的沟通,现在呢?现在你能说话了,而且还有手机,你还去墓地干嘛?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你就不能跟我打个电话吗?

    呵,傻瓜!

    想吃蛋糕了,是吧?

    想吃蛋糕你跟我说啊,我给你买,哦,我人在墨尔本,买不了,那……那你可以去找严瑾啊,严瑾她会给你买。

    哦,对了,我给你的那张卡,是不是没钱了,没事儿,回头我让财务转些过去。

    唉,茸茸啊,不管怎么说,以后不能再这么倔强这么傻了,知道吗?

    方志贺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将车门拉开,朝墓地驶去,他要去墓地了,他要去墓地把那个傻瓜找回来,她这个笨蛋,怎么想的,怎么会想着去墓地等他呢,而且一等就是23天。

    林茸茸,你是不是想让我心疼心疼你?行!没问题,我好好心疼心疼你,这以后啊,可不能再这么做了,知道吗?没错,白天温度能到20度以上,那晚上呢?晚上不能啊?

    行了,我不责怪你了,不责怪了!

    方志贺就这样在心里一直念叨,念叨了整整一路,最后到了墓地才不念叨了,他将车挺好后,转头朝窗外望去,窗外除了一座座墓碑外什么都没有,他想了想,伸出左手推开车门,迈了下去,接着又朝远处望了望,还是没有看到人影,心中不觉一沉。

    茸茸,走了!

    唉!

    方志贺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就要拉车门,突然脑中闪现出第一次见林茸茸的情形,对了,躲了起来,他轻笑一声,放弃拉车门的念头,抬腿走向墓地深处。

    墓地中一座座墓碑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眼前的坡地上,给方志贺平添几分悲伤,他静静地扫过一座又一座墓碑,墓碑上的名字都很陌生,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

    林茸茸!

    林茸茸之墓!

    方志贺停下脚步再次确认墓碑上的字,林,茸,茸,之,墓!

    突然间,方志贺感觉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他眯起眼睛朝白光里望去,隐约看见一座坟冢,坟冢的中央插着一个招魂幡,幡上的吊纸轻轻的飘动着,凄凉的景象让人不觉落泪,他轻轻的向前迈了几步,忽见,坟冢前放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那鞋特别漂亮,上面绣着双蝶恋花……

    林茸茸死了!

    她,死了!

    当方志贺能真正认清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他的体温一直在40度左右徘徊,三天一过,体温就逐渐恢复到正常体温。

    严瑾扫了一眼身旁仪器上显示的体温数值,轻吐了一口气,这几天她也累坏了,一边是公司一边是方志贺,哦,对了,还有方家二老,这两人也都分别前后脚住进了医院,一个是脑出血,一个心梗。

    方志贺啊,你怎么就那么多灾多难呢?方家啊,你怎么就那么多是非和纷扰呢?莫不是老天爷不待见姓方的?

    严瑾正在心中一声一声叹息的时候,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轻咳一声,打算起身,旁边的严瑾立马警觉的看过去,“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