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婧心忧韩卿,一路带着红袖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地赶回北寒。

    红袖吃不住高强度地赶路,在半路就病倒了,怕拖着疲累地病躯,耽误北寒婧的行程就让她先赶回去。

    北寒婧见已到北寒境内,离到王都只有一二日行程就留下大部分的人,照顾生病的红袖,自己先行赶回去。

    北寒婧刚风尘仆仆地踏入公主府邸,就到处寻韩卿踪影,迫不及待地抓住侍女小匈询问道:“美人,在哪里?”

    “公主,你可回来了,驸马爷他……”小匈看见北寒婧回来,高兴才刚刚展露,听见她的问话,立刻就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了。

    “告诉我,他在哪里?”北寒婧见小匈这副隐瞒不报的样子,就事情知道坏了。

    “我不能说……”小匈想到禁令,赶紧摇头拒绝,眼睛巴巴地看着北寒婧。

    北寒婧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拔出腰间长刀,一把劈裂凳子,凶狠地威胁道:“小匈,是到如今,你还隐瞒我,那我们的情谊就有如此凳子!”

    小匈心里掂量了一番,知道这事情迟早瞒不住,看着被劈碎的凳子,一咬牙干脆告知说道:“驸马爷去避暑山庄陪耶律皇子了。”

    北寒婧猛地被闪电劈中,一股气在胸口剧烈翻涌直冲脑子,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哎,公主!”小匈见北寒婧身子晃荡往地上倒去,赶紧扶住她在凳子上坐下担忧的大叫道。

    “我没事,你去给我弄杯红糖水来……”北寒婧日夜没合眼,憔悴地靠着椅子,虚弱地喘气,抬手吩咐小匈说道。

    等小匈捧着一碗红糖水出来时,空椅子上已不见人影……

    避暑山庄外,北寒婧头发散乱,双手握着双斧,对阻挡她上山的侍卫,红着眼睛一路从山脚打上山顶。

    “啊……都给我滚开!”北寒婧像头蛮牛,怒甩开最后一批阻挡她上山的侍卫,喘着粗气大吼说道。

    “啊——”侍卫们像是被洒出去的豆子,在空中四溅扩散出一个半圆抛物线后,惨烈地摔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王姐,你怎么来了?”耶合华闻讯匆匆赶来,看着四处东倒西歪的侍卫,没想到她竟然独身打上山来,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王子,救命!”侍卫们看见耶合华仿佛看见救星,顶着鼻青脸肿的脸,纷纷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哭爹喊娘地求救道。

    “合华,是你吩咐他们拦住我!”北寒婧半跪在地上,用斧头支撑着身子歇息,犀利地瞪视滞步不敢上前的耶合华,愤怒地质问道。

    众人看着缓缓而起的北寒婧,害怕地后退,耶合华不安地看着迎面走来地北寒婧,张开双臂阻挡说道:“王姐,你现在真的不能见姐夫。”

    北寒婧阴霾地举起斧头,横架在耶合华的脖子上,愤怒逼问道:“你为什么拦着我!”

    “不是,不是我,是姐夫吩咐!”事到如今,耶合华也知道无法隐瞒事情,坦言说道。

    北寒婧熊熊怒火被当头,一盆冷水泼下顷刻间只余熄了火的咽气,傻在原地,怔愣地问道:“美人?”

    她唯一没想到下令的人是韩卿。

    “既然是美人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北寒婧很快便接受了,怕坏了他的计划,收起斧头准备打道回府。

    耶合华见北寒婧熄了火,回头忌讳如深地看了一眼避暑山庄,附耳在她耳旁,隐秘地跟她说道: “王姐,你现在不能进去,你还是先回去吧。”

    “现在为什么不能进去。”北寒婧见耶合华神秘兮兮地,歪头不解地问道。

    “因为姐夫他在里面……里面,我不能跟你说,姐夫要是知道是我说的,会杀了我的。”耶合华俊脸似有难言之隐,退后几步赶紧摇摇头 含糊地拒绝说道。

    耶合华层层暧昧不清地说辞,绕是北寒婧神经再粗也发现不对劲,她像是一头不讲理的蛮牛,猛的推开耶合华跑向避暑山庄。

    “哎,坏了,赶紧拦住她!”耶合华被她推了个趔趄倒摔在地上,指着她跑远背影赶紧叫道。

    侍卫们赶紧追去,耶合华慢悠悠地拍拍衣服站起来,望着即将鸡飞狗跳地避暑山庄,唇角带着一丝隐秘地笑容。

    你们的潇洒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砰——”地一声重响,北寒婧猛地踹开门,面寒似铁地提着巨大地双斧,逆光下如恶鬼现世 ,吓得正聚众聊天的宫女们,害怕地尖叫起来。

    “韩卿,在哪?”北寒婧咬牙沉声问道,宫女们害怕地缩在一起,颤颤巍巍地指向韩卿的屋子,出卖了他的踪迹。

    北寒婧默声不语地走向韩卿的屋子,才刚刚及屋子外,便听见在床摇声中伴着不同寻常地声音。

    “卿卿,你好紧好热好舒服,我要化在你里头了……”耶律征热汗淋漓地埋头耕地,韩卿抱着他结实的背,在底下被攻击地细眼迷离。

    “闭嘴,吵死了!”韩卿尾音有隐隐飘扬,盯着眼神炙热地耶合华羞恼地骂道。

    他娘的,这狗日的陪睡,等挨到百里溪回来,我就把你千刀万剐!韩卿沉迷在恶毒地幻想里,慰藉着自己。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北寒婧提着斧头,额头青筋在蹦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说那时快,也是慢。

    “哐”地一声重响,斧头砸碎了床板,亏得耶律征揽着韩卿,反应灵敏往里面狼狈一躲,才没被劈成两半。

    韩卿震惊地看向来捉/奸的北寒婧,知道事情要坏,恼恨地推开耶律征,气急败坏地挡在前面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滚开,我回头再找你算账!我要先劈了这孙子——”北寒婧红着眼睛,愤怒地推开护着奸夫的韩卿,举起斧头劈向睡她男人的耶律征。

    耶律征狼狈地一闪身,躲过头上锋利的斧头,抓着韩卿的细腰大呼说道:“卿卿,救救我!”

    士可杀不可辱,韩卿竟然瞒着她给别的男人睡,这顶绿帽子绿的不能再绿了!

    “你个鳖孙,卿卿岂是你能叫,放开他!”北寒婧看见那混蛋,竟然躲到韩卿身后,更加怒不可及指着耶律征的鼻子臭骂道。

    耶律征像是耗子始终不离韩卿,狡猾地躲着北寒婧的攻击,北寒婧气的七窍生烟。

    “够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走!”韩卿一把拽住北寒婧的手腕,忍着不悦,对喘着粗气北寒婧要求说道。

    “你竟然帮着他!”北寒婧直直地看着韩卿,冷硬地眼睛里含着热泪,一时难以接受,胸口那团积压地闷气,猛烈地爆发,腥甜的热血快速涌上喉咙,喷了韩卿一脸。

    那血仿佛熔岩烫的韩卿的心,快被烧伤了。

    北寒婧惨烈地笑了,觉得手里的双斧,沉重地让她握不住,哐当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地面不砸出不可恢复的裂纹。

    她怕他受欺负,日夜兼程赶回来,没想到他怨恨她打扰了他的好事。

    “啊婧!”韩卿惊恐地接住,迎面倒下的北寒婧,着急地摇着她的肩膀。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眶下,布着浓黑的眼圈,满脸倦容憔悴极了。

    “啊婧!”韩卿一时心痛地无以复加,顾得不得大计,匆匆穿上衣服,紧张地抱起北寒婧离开了卧房,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耶律征一眼。

    耶律征看着混乱地房间,转头对着门口看热闹的宫女们,厌恶地吼道:“都给我走!”

    耶律征心烦意乱地踢了踢凳子,过了很久之后,谋士哈路才慌张地赶上山来,哭着惊报道:“皇子,我被拦在山外,可算是见着你。

    大事不好了,北寒瞒着我们让百里溪去攻打木宛,他现在攻打成功,两日后就回到北寒了,我们都被利用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跟我讲?”耶律征恼怒地踢了哈路一脚,劈头盖脸地臭骂道。

    “我半个月前就飞鹰传书跟你讲了。”哈路倒在地上,揉着肚子委屈地诉说。

    “我根本没有收到消息。”耶律征平静下来,很快就想到里面的关键,是信息被调换了。

    “皇子,我们在山下等了你两天,不见你下来,就带人亲自来找你。我们被挡在山外进不来,又是放风筝,又是放火烧山,使了很多办法都没引起你注意,急死我们了。”

    “难怪,韩卿后面态度大转变肯屈身于我,天天让人表演歌舞,派人灌醉我,原来防止我出去,顺便遮掩你们的弄出的动静。

    好一招瞒天过海。我们还白白给他们修了三个月的水渠,垦了三个月田,建了三个月屋子。”

    耶律征甜美的春秋大梦,终于被残忍的真相,弄得清醒,心里生出被利用地怨愤。

    “皇子,防止事情多变,我们还是赶紧要回借兵,调集大军立刻回去。”哈路建议说道,耶律征凝重地点头说道:“今晚我就向北寒陌辞行要回借兵,调集大军明早回去。”

    屋逢连夜偏漏雨,耶律征向北寒陌要回借兵后,当夜秘密前去找耶合华辞行,却没想到听见他们一伙人,在背后商量怎么毒死他,把他的兵占为己有。

    好一个他是萧景煜第二,好一个他是未醒的雄狮,该痛下杀手!

    而谋划毒死他的那个人,就是日日夜夜与他同床共枕地好情人韩卿。

    而提议来亲自毒死他的那个人,就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耶合华。

    耶律征怔怔地站在门口,月华好似一盆冷水浇地透心凉,好半天回不了神。

    “皇子,我就知道耶合华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是一丘之貉,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哈路贴在耶律征耳边,轻轻说道。

    “好!”耶律征咬牙恨道,双眼泪光在月下有些波光粼粼。这双重背叛,让他的心痛的喘不过气来,他们好狠地心呐!

    阴谋成,月华凉,宫门“吱呀”一声,沉重地打开,北寒陌与韩卿并肩残忍地踏着清美的月华,一路远去。

    耶合华倚在门边,看着王兄他们远去的背影,对着一地清素的月华,暗暗地轻叹了一口气。

    为何!这个世界如此残忍,人人争当刽子手,和平相处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