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生丝,情丝生缠,情缠生痴,不尽的恩怨痴缠,终是一场空——氿裟。

    奔驰的马车,行进的路线越来越崎岖不平,车轱辘下不间断的碾压过突兀的石块,引得车身激烈抖动,仿佛浑身要散架似得。

    忽的,随着缰绳的力扯,马痛地急促的嘶鸣,马被逼在惯性中停下差点跌倒翻车,韩卿稳坐在座位上,细眼里满是恶劣调皮。

    车中樊墨涯被这疾停,差点被甩出马车,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住扯壁,才不至于狼狈出丑。

    樊墨涯整了整头发与衣服,刚欲起撩开车帘,查探外边情况,一把锋利的短刀,却率先打开帘子钻了进来,架在他脖颈上。

    “别动!”他步步紧逼,樊墨涯步步后退,惹得那艳美男人一声不耐的冰冷警告。

    樊墨涯薄唇暗扬,银眸难掩初见激动与兴奋,可是转念一想,韩卿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找他恐怕遇见什么事情。

    于是,盖下兴奋,换上不冷不热地平静面孔,微微瞥眼打趣道:“韩卿马,你这是惦念我,特地来劫我?”

    “没错!北寒健接你过来目的是什么?”韩卿听得他话,有种被讨便宜的感觉,不悦地手里的刀往下压了压,严正的问道。

    “无外乎,下毒药控制我,助他早些坐稳王位而已。”樊墨涯倒是懒得的隐瞒,淡定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放在心上的轻鄙。

    韩卿见他老实交代,收起短刀塞回刀鞘里,皱了皱眉头,细眸追在他脸上,紧问道:“他给你下了什么毒?”

    “烈性的穿肠毒药。”樊墨涯微笑着说道,态度浑然不在意,就差龇牙咧嘴的讨憨笑了。

    “你自己可解的了?”韩卿听他被下毒,心就乱了一分,怕这人先被毒死了,指望这人给他解毒愿望落空。

    “嗯……不知道。”樊墨涯见韩卿脸上满是掩饰急切,有意逗他,故意转换话语,态度模糊。

    “你不是圣子吗?怎么解不了自己身上的毒,那我身上的毒怎么办?”韩卿拳头烦躁地锤向马车壁,在重响之中,樊墨涯的戏谑的心思,转为硝烟,银眸里带了几分认真的不善。

    “谁给你下毒了?”樊墨涯听闻他被下毒,收起戏弄的心思,眼腾起怒火,不善地闻道。

    敢动他黑莲圣子的人,胆子十分的大啊!

    “我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毒蛊,你是圣子应该懂一些。”韩卿微微地收敛嚣张的语气,此前他对眼前这位仁兄,可并不是很友好,如今上门来求治,不得不矮三分。

    “毒蛊?”樊墨涯微微诧异。

    “我被人逼着吃下,一种细如发丝,周身晶莹剔透,体内却鲜红色的控人蛊虫,吃下后我的左胸前出现不明的红点,现在变成了红莲。”

    韩卿面容严肃地扒下自己左肩的衣服,露出白皙皮肤上,那朵鲜艳欲滴的含苞红莲。

    樊墨涯凝目相视,紧抿唇角,伸出指腹去触碰,韩卿没有躲避。

    “疼吗?”那朵莲花是平坦的,颜色是从皮肤里沁染出来,樊墨涯出口询问道。

    “不疼,无感觉。”韩卿老实的交代,樊墨涯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沉面把食指抹向随身携带的白骨,把血涂抹向那朵血莲。

    樊墨涯刚把自己的鲜血刚涂上去,便被红莲瞬速的吸收了,那多红莲的颜色似乎更加的红艳。

    韩卿见到这一幕,毛骨悚然,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樊墨涯,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朵莲花会喝人血。

    樊墨涯把手指搭向韩卿的脉搏,感受着越发沉稳有力的脉动,过了一刻钟才敛眉收目,在韩卿询问的目光下,松开手指,微蹙眉头思忖道:

    “我血天生带剧毒,毒物们天生惧怕三分,可是你体内的蛊毒竟能吸收我的毒血,瞬速的化为己用,恐怕不好对付。”

    “你的意思,这蛊虫比你的血还毒,你拿它也没办法?”韩卿拉拢起衣服,白皙的俊容,沉重了许多,愁云聚拢在英气细眉上难散。

    “凡是蛊,必要人饲,寄血肉而生,你这蛊如若不能逼其自主出来,解蛊就比较麻烦,若强行抽出恐伤你根本,造成性命之虞。

    蛊毒与毒药不同,虽二者都带毒,可一者活物,一者死物。

    一蛊生万种,破解方法也各不尽同,你跟我详细说明中蛊的过程,是何人种蛊,我才能辨别出是哪门哪派的蛊毒,才能对症解蛊。”

    韩卿本不想谈起中蛊的事情,现在樊墨涯详细问起,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大部分实情交待:

    “我一月前,偷袭刺杀萧景煜,未料他身怀武功,在他手中遇挫被他强逼吃下蛊虫,吃下后肚子绞痛不已,他念了咒语我才肚子不疼。

    他以此要挟我性命,逼着我去杀了北寒陌,如若不遵从,那蛊虫便会把体内所有的东西吃空。”

    “你真杀了北寒陌?”樊墨涯微微讶异,韩卿点点头。

    韩卿摊开双手,垂下眼睛,无奈又可怜地说道:“我也是没办法,我若不杀了北寒陌,恐怕现在躺在棺材里的便是我了,我现在得罪北寒,连北寒婧也讨厌我了。

    萧景煜见我貌美还对我起了歹心,夜夜强逼我与他苟且,我不想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再碰触我,只能来找你了。”

    韩卿说到最后,破天荒地无声掉起泪珠子,樊墨涯被他哭的心痛极了,把他揽入怀中柔声安慰。

    “他竟然对你不轨!你且容我三日,我回去细查典籍上可有此种蛊毒的破解之法,我定为你报仇雪恨。”

    樊墨涯心里始终是站在韩卿这边,现在听他竟然被牧   云的坏皇帝给要了身子,气的面色铁青,俊容扭曲,恨不得立刻那剑砍了那混账。

    韩卿心中暗偷笑,巴不得这两个坏人立刻自相残杀,省的浪费他的力气。

    韩卿见时机差不多,以不宜久呆为由,刚想功成身退,哪知道樊墨涯却忽然按住他,痛苦地送上热吻说道:“啊卿,你不能走,我要把你洗干净才行。”

    韩卿头皮立刻炸裂了,以时间不允许为由,数次推搡开他想走,却被樊墨涯数次强抱住,按住肩膀,进行更深的侵犯。

    韩卿拒绝不成,为了大计忍耐着恶心,与他温存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急匆匆穿上衣服逃了,心里直骂此人趁火打劫,禽兽不如。

    韩卿就不明白了,男人那等脏污之地,有什么好眷恋,难道滋味比女人还妙?

    韩卿捂着失守的城门,心里怨毒越加浓郁,心道:直接把他们杀了太便宜自己吃的亏了,一定要亲自把这些人先侵犯后杀。

    韩卿刚回到营帐内,就看见萧景煜悠游自在地靠躺在他床上看书,脸色立刻黑了,不悦地命令道:“起来,不要睡我的床。”

    萧景煜脸皮却很厚,凤眼略带深意地看向韩卿,说道:“你去什么地方,如此久才回来?”

    “怎么?我散步你也要插一脚,是不是我拉屎,你也要问我,先拉屎还是先撒尿!”韩卿艳美的脸,面上表情很难看,毫不掩饰坦荡荡地嫌恶。

    萧景煜被他粗俗的话,逗笑撑着下颚,和煦地不耻下问道:“噢,花郎,那你是先拉屎,还是先撒尿?”

    韩卿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话被堵着说不出口,暗恼自己跟贱人比贱。

    韩卿心里直替妹妹不值得,恨不得让她,来瞧瞧这皇帝的真面目,让她发昏的脑子早日清醒。

    韩卿想到自己与妹妹,约半年多没见面,她的音容笑貌却仍然历历在目,韩嫣对他的意义,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哪怕是北寒婧。

    若是有一天,嫣儿与北寒婧同时落水,恰逢两人都不会泅水,只能二选一。

    他恐怕会牺牲北寒婧,然后自己跳下水,陪着北寒婧一起去黄泉。

    “你喜欢嫣儿吗?” 韩卿细眼在灯光下,定定地看向萧景煜,扣问他的心扉道。

    萧景煜闻言脊背一僵,面上有几分不自在,挤出丝微妙地笑容,反问道:“你觉得呢?”

    “你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韩卿纯黑的眼睛,澄澈如一面明镜。

    “噢,我连自己都未没看透呢,你倒是比我先看透了,这倒是有趣……呵呵!”萧景煜俊朗的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放下手里的书籍,望向坐得离他远远的韩卿。

    “你为什么觉得,我只爱自己?”他的话里掺杂着一两分不甘心,更多的是掺杂着好奇与打趣。

    “因为,你没有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如若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便不会将就其他人,人总是偏心的。”韩卿艳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惆怅,给他平素耀眼的外表,添了几笔耐人寻味的忧思。

    萧景煜闻言凤眼潋滟,幽幽地问道:“你做到了吗?”

    韩卿嘴角轻笑,执手倒酒道:“这是我以前的想法,人的心那么大,为什么只可装一个人呢?如若可以一起生活,为什么,要限定数量呢?”

    “花郎,你的贪心太伤人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萧景煜灯下的目光,显出了几分无可奈何。

    “我贪心,可你有心可给人吗?”韩卿犀利的质问,无情的割开了他长肉的心,这大概就是花心的给出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