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四月正是雍容华贵的牡丹盛开时节,以往每年皇后都会张罗各宫妃嫔齐聚一堂,举行牡丹花会。

    妃子们互攀自携的各色牡丹,在花会上演绎精心准备的节目,由大臣和皇上精心评选出的牡丹花王。花王可蒙得贵族名士的称誉、黄金百两,重中之重是可得皇上三夜恩宠。

    可前日,皇后慕容怡被废,荣贵妃司马姣出了命案,给本喜迎牡丹盛会的众人,接连泼了两盆冷水,没人顾得上牡丹花会的事。

    今早,荣贵妃遭遇变态命丧闺阁的事,瞬速传遍皇宫每个角落,人人开始自危,皇宫上空笼罩一层的愁云惨雾。

    去年萧景煜得到三株珍稀的黑牡丹,一株留于己,一株赐于李丞相君烨,最后一株就赐给了得了花王的荣贵妃。

    按照以往荣贵妃的脾性,少不得在众妃嫔面前作秀奚落众人一番,没想到今日黑牡丹的花骨朵,还未绽放颜色,美人就先香消玉殒了。

    春风习习,略过寂静地凉亭,着一身浅绿的衣裳的颜子矜,站起来阻拦住李君烨,抢言说道:“且让我还原案件。”

    李君烨把玉葫芦端放桌子上,抱着袖子向颜子矜挑了挑眉,做出洗耳聆听姿态。

    颜子矜拢了拢袖子,踱了两步,修长的脖颈向天,眼里酝酿着感情说道:“话说,昨夜大雨倾盆,荣贵妃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心念念着景煜,在迷糊入睡时,忽然一个雷霆炸响,窗幔前闪现一个诡异的黑影。

    荣贵妃大惊,刚想大声呼喊。

    哪知歹徒捂住了她的嘴巴,抽出腰带桎梏住了她,然后优雅地剥开了牡丹娇美的花瓣,开始了罪恶的戏弄。

    荣贵妃在抗拒中过程中渐渐地体验到了快乐,竟然开始慢慢地配合。

    哪知道凶手提上裤子化身为狼,无情的剜下她的眼,一刀一刀地割碎她娇嫩的肌肤,还不允许她自尽。

    下雨天成了他天然的掩护,男人井井有条地抹去了遗留下的一切痕迹,最后潇洒地离开了。

    可怜的荣贵妃,苦苦支撑到天亮,来伺候的宫女松开她嘴上的束缚,不料她含辱自尽了。”

    颜子矜精分地一会儿表演受辱的荣贵妃,一会儿表演行凶的凶手,表演的有模有样,仿佛他就置身现场观摩昨晚的大戏似得。

    李君烨想着人人称道的“莲花公子”私下里竟然是这幅模样,估计地哭泣了,不禁唏嘘不已。

    “君烨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颜子矜学作女人样,半扇掩面抛了个媚眼。

    李君烨觉得莫名地辣眼睛,紧紧地捏着白玉葫芦瓶,隐忍揍他地冲动说道:“所言大致差不多。”

    颜子矜安坐在那,摇着扇子,一秒又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颜子矜禀然正色地继续分析说道:“凶手定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凶手善使用短刀,他的身形外貌应该不差,从现场来看荣贵妃地挣扎并不剧烈。”

    李君烨认同地点了点头,补充说道:“从他抹去证据来看,他应该是对皇宫非常的熟悉,能避开守卫,有条不紊地完璧退身。”

    “很有可能是皇宫内部的人……”

    两人相视,默契地共说道。

    在李君烨和颜子矜在凉亭中还原案情地时候,荣贵妃遇害自尽的消息,传遍了宫内每个角落。

    官方极力掩饰她被男人侮辱之事,也像裂缝隙的臭鸡蛋,惹得苍蝇们纷纷兴奋地凑近打听。

    “司马姣今早被男人侮辱自杀……”莫相离听到花惜欢称快地说道,不禁皱起了眉头。

    花惜欢痛快完了之后,杏眼里又流露出怜悯,撑腮叹道:“我虽极其厌恶她,但是这下场着实凄惨,还遭到其他男人的侮辱,未免太可怜了。”

    莫相离盯着铜镜中的花颜,扶手整弄新疏的发髻,把一朵红色的花贴在发髻上,比对着铜镜问道:“啊欢,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司马姣好看?”

    花惜欢大大的杏眸,转到莫相离那张清丽的脸上,眼底露出一丝疑惑,呆呆地说道:“自然是离儿了。”

    莫相离眼里流出一丝幽幽地哀怨,撅起嘴巴,喃喃细语说道:“那他怎么会对她如此……”

    “啊,离儿,你说什么?”花惜欢没听清楚她说的话,一头雾水地复问道。

    莫相离没好气地丢下花饰,又爬回到床上,盖上锦被说道:“没什么事。”

    花惜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离儿究竟生气谁?

    花惜欢端着托盘,路过院中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天空的太阳又阴了下来,天空上乌云又开始聚集起来,心道:午后又该降小雨了。

    韩卿看着窗外又降个没完的小雨,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对着身侧服侍的月影说道:“我要沐浴。”

    月影点了点头,乖顺地下去准备。

    直到韩卿全身浸在暖热的温水里,皱起地眉头,才舒展开来,月影站在他的背后,看着白皙背上处处分布着战争留下的疤痕,手指摸上那具带着故事的身体,心里颤抖不已。

    韩卿坐在浴桶中,闭眼静心说道:“我要连浴七天七夜。”

    “为什么?”月影擦拭韩卿肩膀的动作一愣,疑惑问道。

    “我觉得浑身都脏。”韩卿轻轻地说道。

    “脏?”月影上下看着韩卿白皙干净的身子,讶异说道。

    “脏。”韩卿定定地说道。

    月影眼睛韩卿胸前的、脖子上的吻痕上,心道莫不是昨晚之事,胸口憋了一早上的问题,终于忍住不住破口道:“韩公子,皇上今早怎么会在金阙楼,他是不是跟你……”

    韩卿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月影困惑地俏脸,不禁勾起薄削地唇角。

    他伸手定定地抓住月影欲离的手,盯着她不安的眼睛,暧昧凑近说道:“你可是吃醋了?”

    “月影,月影没有。”月影吓得手里的抹布顿时掉到了地上,不敢直视韩卿那摄人心魄的眼睛。

    “昨夜,是那皇帝走错屋子,把我当做他嫔妃亲吻,我好心留他一宿,可什么都没发生,若是想发生些什么,那也得是……”

    韩卿暧昧的揉捏着那只柔荑,盯着月影那越来越通红的小脸,故意不点明最后一字,但意不尽两人中。

    “我在北寒,除了一正妻,底下的位置可都空着。”韩卿握着她的手,诱惑说道。

    “公子说笑了,奴婢只是牧云的宫女而已。”月影慌张地拔出自己地手掌,退后一步,捡起掉落在地的浴布,低着头说道。

    韩卿身子退回桶沿,但笑不语。

    月影探了探水温,低头说道:“水不够热,月影吩咐他们多烧的热水”便匆匆地关上门,带着一个动荡的春心逃走了。

    韩卿看着还再微微颤动地房门,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放长线钓大鱼,一向是最有意思之事。

    不知过了多久,关合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轻缓沉稳地脚步声,伴随着一丝凉意涌进房间。

    沉稳的脚步声,停驻在浴桶前许久,一只修长的手慢慢地探入浴桶中,掬起一汪静水,盯着那逃出手掌的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莫测地笑容。

    那只手忽的覆手放开掌里囚禁的水,高高溅起地水珠,沾染了韩卿长而密地睫毛上。

    “水凉了,怎没人添水。”醇朗华贵的声音响在空气中。

    韩卿缓缓地睁开眼睫,浓密的黑睫上承载着晶莹的水珠,仿若晨间的花带着脆弱美感。

    他第一次无比认真地重新开始打量面前的男人:

    那张看似温润的脸庞,五官却棱角分明,居中的鼻子高挺带来男人的阳刚之气。

    一对斜飞入鬓的龙眉,浓黑清秀,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剑眉。

    一双凤目眼尾悠长,清浅浮笑于表,藏威于内,眼眸转盼间风华无限。

    那张嘴色正而薄,不笑时唇角总是向上。

    好一张看似俊美仁厚的脸,没想到内里却是薄恩绝情,这倒是有趣之极,难怪离儿着了他的道。

    在韩卿打量萧景煜的同时,萧景煜目光也流连在韩卿脸上。

    一张脸线条利落到底毫无多余,光滑的右颊上一道刺目的疤痕,贯穿眉骨,徒添了几分凶诡狰狞。

    中间的鼻子高挺笔直中带了三分秀气,仿佛上苍精心雕琢。

    一双细长的优美眼睛,时而正视你时,大而圆,清澈纯挚,时而微敛,眼尾无意间流淌着蚀骨的销魂。

    纤细斜飞的眉毛,带着无尽的英气,薄唇小而性感,不点而朱。

    这是一张用笔难以描绘的脸,美得不辨雌雄,让人忘乎他的性别。

    “公子,水打回来了,久等了。”月影推门而进时,就见萧景煜与韩卿目光交缠,两人氛围端是微妙非常,难以用笔描述。

    “我不泡了。”韩卿堂而皇之地跨出浴桶,丝毫不介意有外人在场,水珠顺着光滑的身子,汇聚在脚底在地板留下一个水滩。

    月影目不敢视,羞红了脸,快步匆匆拿着浴巾包裹着他。

    萧景煜也不知作什么心态,眼睛一直未离韩卿身上,间或瞥了一眼宫女羞涩的影月,凤眼里暗暗划过不明厉色。

    韩卿自认雄器傲于常人,也端是不怕萧景煜打量,就像一只傲气地花孔雀炫耀着美丽,羞斥其他同性。

    韩卿着上衣服后,两人坐了下来,氛围轻松。

    “景煜,这次特来致歉,今早匆匆就离去了,未对昨晚之事做交代。”萧景煜目光真切,言语间带着几分懊恼。

    “呵呵,昨晚并无特殊之事,萧兄不必挂怀。”韩卿端起新沏的茶,闻了闻浓郁地茶香,小口浅尝道。

    “今早见韩兄,皮肉上有痕,定是突兀了韩兄,惭愧之极。”萧景煜想到韩卿身上留下的痕迹,心中端是复杂非常。

    “酒后之举,不必当真,“事已尽了”。”韩卿又饮了一口茶,面容轻松,丝毫无介怀之色,说到“事已尽了”四字时,嘴角的微翘的弧度极具深意。

    “韩兄,当是宽宏大量,肚里能撑船。”萧景煜夸赞道,然后话锋又一转,俊面羞報道:“不知景煜,昨晚可有什么唐突之言。”

    “昨夜,萧兄抱着韩卿,口里念念不停离儿美人,还把咱俩的衣服鞋子全丢到外头去,才肯静下睡觉。

    对了,你还留了点礼物在卿的胸口,今早月影看见都误会了。”

    韩卿言笑晏晏,俱是戏言,面上一派赤诚,仿佛极好相处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