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娘娘,闺名唤司马姣,是当今权臣司马桓的亲妹,皇太后的亲侄女,一入宫便坐上三妃之位。

    司马桓灭风青国有功,地位在朝中大涨,妹妹自然也越发嚣张傲慢,连皇后也不得不让她三分。

    司马姣手下共六人。

    四宫女,俩太监。

    四宫女分唤:春兰、清荷(花惜欢)、雪菊、红梅(莫相离)。

    两太监分唤:晨生与暮寿。

    公鸡一鸣时,是花惜欢、春兰、晨生、暮寿起身之时。

    她是荣贵妃娘娘身边的清荷,自从在荣妃底下做事被套上这个名字,已经大概一年,但她更喜欢自己的本名花惜欢。

    因厨艺非凡,主负责荣贵妃的膳食,每日早起贪黑下厨,而幽兰负责打下手,兼烧柴、洗菜、洗碗、烧水等活计。

    晨生、暮寿俩门太监,主负打水、砍柴等粗重活,两人轮流交换活计。

    公鸡二鸣时,是莫相离与雪菊起身之时。

    她是荣妃娘娘身边的红梅,红梅不是她名,莫相离不是她名,至于本名太久未有人唤,搁在回忆中,已然淡忘。因手脚利索,主负责端茶倒水等伺候之活。

    雪菊因是荣贵妃娘家自带的贴身丫鬟,是荣华阁里的主管女官,是平日主要负责打理娘娘地服饰与妆容,传信等轻活。

    公鸡鸣了又三鸣,日晒三竿时,荣贵妃娘娘懒洋洋地起身,下人们已经万事为她备好。

    “红梅呢?”荣妃用过早膳后,轻捏茶盖,低头品茗了清茶后,突然问至。

    几个在旁伺候的丫鬟一愣,有人装愣,有人却是真愣。

    莫相离低着头,忍耐着身子的不适,上前一步,偷瞧着敛眸喝茶的荣贵妃,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奴婢,昨晚却去梅园折梅被人发现,奔逃时梅花弄丢了……”

    “胡扯。”荣贵妃板脸严厉地怒喝道,把掌里茶碗迅猛在桌面砸下,响亮的声音伴随着四溅的热汤,吓得底下宫女身子一哆嗦。

    荣贵妃那张娇丽若花的芙蓉脸,可惜被蛮横的嚣张之气破坏了。

    她嘴角扯开冷笑,继而发难说道:“我恐你根本偷懒未去,那梅园乃有武禁军看守,如你被发现,小小一介宫女如何逃脱的了,你根本是胡诌。”

    “娘娘,红梅她真……”花惜欢求情的话还未说完,莫相离默不作声地用手指交在背后,打暗号示意她住嘴。

    “奴婢请娘娘恕罪。”莫相离说完此句后,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低头紧抿红唇认罪道。

    花惜欢看着平白无故受罪的莫相离,暗暗地愤懑,荣贵妃娘娘根本就是设局,故意整治离儿。

    荣贵妃此举,只因昨天下午游园,正巧听见下人们私底谈论,美貌不及莫相离就此怀恨在心。

    当时离儿下跪自认容貌丑陋,不及艳美的荣贵妃娘娘。

    娘娘当时在众人面前,并未说甚,可回宫后,忽在昨晚安睡前,故意吩咐离儿去禁园里折梅,原是等着今早问罪。

    “哼,本宫,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只消你今日跪在屋子外头反省到安睡之时即可,如有人暗里送饭菜与你,一同罚罪。”

    荣贵妃娘娘留话后,雪菊幸灾乐祸地托着她的手离开了。

    花惜欢回望,跪地闷声不吭的离儿,再次暗叹一口气,当今圣上皇恩浩荡,她们这些未被选上妃嫔之位的人,三月之后,如愿意可自行出宫嫁人。

    她们只需在荣贵妃低下在忍耐些许时日,就可离开这座囚笼。

    正午时刻,金乌灼灼,昨夜的积雪,渐渐地融化,冷意约发盛了,随着冷风拂过,越加的冷了。

    那一抹,孤独倔强的单薄背影,挺直脊背跪在雪地中,浅蓝宫女裙被融雪侵润变得深蓝,她裙内的膝盖早冻僵毫无知觉,肚子自晨起后,一口水也未饮用,现下腹中空空,口干舌燥。

    花惜欢趁着众人都在忙时,借口如厕,悄悄地潜到莫相离身边,瞬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偷摸着掰开,塞进她的嘴里,清澈如溪水的大眼睛紧张的四顾,对愣着的相离催促道:“快吃。”

    “我口干咽不下,想饮水。”莫相离抬起头,委屈地小声说道。

    那是一张令白雪都失之黯然的清丽绝艳之颜。

    一张不施脂粉的白嫩瓜子脸上,一双倔强的如寒梅的丽眼,在黑羽间接的扑闪下,令人忍不住心身爱怜,不同寻常女子塌陷的鼻子,她的鼻子挺立中带着丝女子的秀巧,那张薄红唇,带着惑人的性感,令男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她的身型不同寻常女子,高挑纤细中却玲珑有致,即使是最臃肿的冬衣也掩盖不了窈窕的身姿。

    “我未带水。”花惜欢杏眼转眼四顾,望着白雪忽的眼前一亮有了注意,走到花草丛边用拔下发髻间的木簪,用尾部刮些净雪,夹在还带着温热的馒头里,塞进了她的嘴里。

    莫相离就着湿润的雪馒头咽下肚子中,冰冷的身子,终于勉强升起丝气力。

    “啊欢,昨晚我遇见皇上,他承诺今天就把我接出这荣华阁。他,许我一世欢爱,有他我说不定能找到我的亲人。”

    相离想起昨夜枕边的蜜言,白皙的面上,泛起两分薄红,想到自己只要成为妃子,凭借权势找到自己亲人,心里支撑她下去的意志,又顽强了几分。

    花惜欢忍不不住抬手摸了摸,莫相离的额头,很正常的温度,也未发烧啊!怎,白日说起胡话来了。

    她把馒头塞进,莫相离的嘴中,不禁取笑道:“你是昨晚遗梦至今吧。”

    莫相离咽下馒头,傲气地哼声道:“遗梦至今的人恐你也,为了区区一个什么师傅,便追进这宫里当宫女,你可见过他一面?”

    花惜欢素净的小脸立刻蔫了,叹气悲道:“他是堂堂宰相,我与他情缘浅薄,他乃天人,我乃蝼蚁,怎配的上他。”

    “啊欢,如我当上妃子,便全力助你嫁与他为妻。”莫相离双眼定定地承诺,花惜欢喂食地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忽的盛开,如春花烂漫。

    “哈哈,离儿你可别吹牛皮啊。”惜欢笑的双眼眯起。

    莫相离眼不断的闪现,那人俊美的脸庞,在烛下,暧昧地贴耳轻笑,许下一世欢爱的画面。

    可是,金乌坠落,皓月升起,她面颊被寒风刮地麻木,双脚早已被冰寒刺激的毫无知觉。

    她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泪流不止,盯着漫天鹅毛大雪,视线在忽明忽暗之间,昏昏然地安慰自己道:“皇上肯定是忙于政务,说不定明日便派人来迎她。”

    自那日大雪融化之日起,莫相离就高烧七日不退,多次距离阎王爷仅一线之隔,好在天生贱骨头,在花惜欢细心照料下,堪堪挺了过来,憔悴削痩的一阵风就能刮跑,处境在也荣妃娘娘那越发难过。

    这日,莫相离刚能下地,花惜欢寻她吃饭,远远望见她摘下脖子上的玉佩,面舍难分地塞到一太监手里。

    花惜欢看着那太监点点头远去,皱着眉头走近问道:“离儿,你干什么?”

    “这人是他跟前的太监,我想托他带句话。”莫相离回过身来说道,眼里存着满满的希切。

    花惜欢不禁暗暗地皱眉,离儿最近老提到他,弄得她也半信半疑,如果这是真的这都好几天了,也没听见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

    “离儿,你怎把你娘遗物送人了。我娘说,寻常男子三妻四妾,丢一个爱一个,尤嫌不够美娇娘,况且,这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他恐怕......“

    莫相离的脸色随着花惜欢的话,越发苍白难看起来,捂着耳朵说道:“我不该那夜回来,他就不会忘了我,不,惜欢,他不同的,他不同的......“

    她苦涩地欺骗自己,他不会像哥哥那样,抛弃自己五年之久。

    花惜欢看着莫相离掩耳逃离的背影,默默地摇摇头,这荣妃如牡丹般灼灼的花颜,可是进宫三年来也只得几回恩宠,更何况离儿偶承露水之恩,皇帝真的会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