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差不多到子时,李薰儿的症状才有些好转,慢慢入睡,睡得很沉,任凭萧如是做出再怎么大的动静,她也绝对不可能醒来的。

    无意间,萧如是瞧了眼正在沉睡的李薰儿,本来只是抱着玩味心态,没想到一眼看过去,眼珠子就再也不愿意挪开,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盯住李薰儿熟睡的面容,他觉得这个平时脾气有点暴躁对自己还有点凶的姑娘,好可爱,可爱到他不想睡觉了,就想这样一直看她。

    “福生无量天尊”

    他又立刻一本正经起来,扇自己一个耳光道“不行,我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正儿八经的道士,这不是犯戒吗”

    嘀咕到此,萧如是也想起来件事,师父莫留风在锦囊里留书让自己还俗,究竟是从还是不从,如果不从他意,自己就不算是个合格的弟子,可若从他意,又非自己本意,毕竟从小蹒跚学步的时候,他穿的就是道袍,就是个小道士,金钱山在自己脑海里,更加是如家的存在,怎能割舍的掉呢。

    “先不管了,睡觉”

    他在距离李薰儿数步远的地方,铺上些干草,躺下欲睡,却不知为何,心无法静下,一直辗转反则,难以入睡,没办法,他就那样躺下,两双眼睛傻傻盯住洞壁“一只羊,两只羊”重复不断的嘟囔了一晚上。

    第二日,还未等日头升起,只东方翻出一线白来,萧如是就起身,去看时,李薰儿还睡的很香,看到她酣然正睡,萧如是会心微笑。

    他也不能一直盯着阿,看会睡的很酣的李薰儿后,萧如是去洞外准备吃的,到他回来的时候,熟睡的李薰儿已经自熟睡中醒来,正在洞中闲坐,梳理昨晚凌乱的头发。

    萧如是手里捧些野果道“李姑娘,醒来了啊”

    “嗯,醒了”李薰儿没有和他废话,直接道“昨晚的事,你都看到了”

    萧如是放下手中野果道“看到了,李姑娘,昨晚那症状,是不是就是你之前所说的每至十五月圆夜就会心口疼的病”

    “你倒是心细,还记着”李薰儿点头。

    “先吃点东西吧”萧如是拿起采摘的野果,递给李薰儿,李薰儿也是顺手接过。

    萧如是自己也拿捧一个野果啃起来,道“我在太虚洞天时,遇到过个前辈老者,虽然表面上疯疯癫癫的,但是修为深不可测,我们去趟太虚洞天吧,或许那老头子可以医治好你的病症”

    “不行”李薰儿想也没想,甚至可以说没有丝毫动容“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阿言,她从未离过家门,我怕不适应外面的生活”

    “可是……”

    “谢谢你,可我现在真不能去,要去,也需要先找到阿言,我看外面的雾散的差不多了,等吃过后就走吧”

    “好,那等我们找到阿言后,再去太虚洞天求医”

    用过早食,萧如是用深林中的竹竿为材料,又以树藤为支捆,做成小筏,本来就两个人而已,筏不用太大,准备好一切,两人打算从清河上游顺流而下,沿岸寻找。

    自樱云跟随陆师焉去白麓书院后,笼罩在清河镇的血云和充斥在河面的红雾,就开始慢慢的消散,到如今,已经差不多恢复如前,河水亦清明出几分。

    萧如是一边用长蒿撑动竹筏向前,一边道“李姑娘,虽然说阿言还活着,可是我们要到哪里去找,我总觉着如此漫无目的的找下去,有点费时费力”

    李薰儿伫望江面,道“那也”没办法啊,只要知道她还活着,我就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她那日被樱云用掌力推入了清河中,我们沿岸找下去,应该可以找得到”

    “阿言”

    “阿言”

    等木筏行到那晚血宫所在的位置时,李薰儿便站在最前头,大声呼喊阿言的名字,她内心深处真的很希望可以听到有人回应。

    只可惜,没有。

    即使她嗓子喊到沙哑,也没有半个人回应。

    撑长蒿划筏的萧如是突然停住,道“我有办法了,我可以用金钱山的寻灵术查找”上次在太虚洞天原始森林里,他所使用的,即是寻灵术。

    做好计算,萧如是用两指引摄出蛊虫蜗楼身体里的一小部分灵力来,另一只手,则向清河河面一指击去,打出无数水珠,他顺手随意托住一滴水珠,将从蜗楼体内引摄得来的灵力,包裹在水珠里面。

    “走你”

    看似很随意的将那滴水珠弹出去。水珠没有落地,而是浮在空中。

    萧如是一笑道“只要跟随这滴水珠,我们就可以找到小丫头了”

    “走”

    萧如是一声喝令,那滴包裹有阿言灵力的水珠竟没有任何反应,实在很令萧如是震惊,金钱山屡试不爽的寻灵术绝对不可能有误,那么,原因就只有两个,或许阿言已经死了,又或许,有人用强大神通,故意封锁了阿言的灵力,为的就是防止她被人找到。

    为确定缘由,萧如是道“李姑娘,你可以肯定,阿言还活着吗”

    李薰儿坚定的表情其实已经给了萧如是答案,不过她还是道“可以肯定,阿言自小时候,他的生命刘被我师父用秘书与小蛊虫蜗楼联系在了一起,所以说,现在蜗楼活着,她就一定也活着”

    “那,那我无法感受到她的灵力,就只有一个原因,有人用神通,将她的灵力封锁了起来”

    这句话无疑透露出一个弦外之音,那就是,阿言有可能被人控制住了,这个消息,实在让人有些不愿听及,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很可能还有其它原因,也说不准。

    看到李薰儿面有忧郁,萧如是道“你也别担心,既然她人活着,那就没事,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嗯”

    李薰儿很不情愿又很无奈的点点头。

    “什么人”

    萧如是向着岸上荒林里大喝一声,随即蜻蜓点水,步伐从水面跃过,窜入深林。

    李薰儿还未明白过来,不过她也没有在竹筏上逗留,连忙跟去,李薰儿进入深林时,看到萧如是正手执灵桃剑,和一个身披红衣斗篷的人厮斗,那红衣斗篷人空手应战萧如是,招式狠毒,手法凌厉,着实令在旁边观战的李薰儿为萧如是捏了把汗。

    “哗”

    萧如是一道剑光杀过,那红衣斗篷人连向后跃出数步,躲开剑光攻击。

    萧如是执剑道“你是何人”

    “在下薛守元”

    那红衣斗篷人整张脸都掩在衣帽里,无法看清,但萧如是听他声音,知道他绝非善茬。

    “薛守元,名字倒是不错,不知道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那自称薛守元的红衣斗篷人道“无事,我只是随便来看看”

    “哦”萧如是眸色深凝道“既是随便看看,为何如此偷偷摸摸”

    “哈哈哈,既然小道长你如此说,那么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来此,其实是专为找李姑娘的”薛守元说着伸手向李薰儿。

    李薰儿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惊了一会,道“你是说,专门为找我而来的”

    “不错”薛守元沉重的声音压在红色的衣帽下道“在下此次前来,就是想请薛姑娘,到我们画血堂一聚,我家堂主,有些话,有些事,想亲自和薛姑娘你谈谈”

    “找我谈”李薰儿带着疑问口吻道。

    “不错,我们堂主想找你谈谈”

    “等等”

    李薰儿想起件事来,之前龙末泉初次检查自己父亲伤势的时候,曾说过父亲体内的尸毒同画血堂有关,现在,出现在面前的这个红衣斗篷人又自称是画血堂的人,难不成父亲的中毒之事,真和他们有关,李薰儿不作隐瞒,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是画血堂的人,那么我问你,我父亲身上所中尸毒的事,是否和你们画血堂有关”

    自李薰儿如此说后,萧如是也想起龙末泉之前所说,道“我之前听人说,李伯伯身上的尸毒,和你们画血堂有关,今日你们画血堂的人又出现在此,究竟意欲何为”

    “哈哈”身披红斗篷的薛守元道“我也正要说这个事,我们堂主请李姑娘前去,要商量讨论的,也正是李先生的事”

    薛守元脖子一扭,看向萧如是道“如果萧道长愿意,可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