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茜的卧室里早已是一片狼藉,地上胡乱扔着毛衣、拖鞋和带血的纸巾,书桌上丢着七零吅八落的一堆手吅机零件,一团糟的木床吅上,小楠衣衫凌吅乱,两吅腿搭在床沿上气若游丝,雪白纤细的勃颈上印着青紫色的两大片手指印。

    老杨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站在床前的地板上呆若木鸡。

    “你听好了老杨,我不是吓唬你,这丫头身后的背-景绝对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你胆敢惹了她以后全吅家都不好过,别忘了你自己也有个女儿呢,就算你自己豁出去了,至少也要为你女儿好好想一想……”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已经彻底压垮了老杨,老薛的音量渐渐放低了些,语气也逐渐缓和起来:“老杨,毕竟咱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兄弟劝你一句,为了几秒钟的快吅感,付出自己一生和全吅家幸福的代价,不值得。我的人正在去你家的路上,只要你能保证程小楠的安全,我担保,至少你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老薛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又变成了警告的语气:“否则的话,哼哼……我记得你女儿才十五岁吧,很标致的一个小丫头,还有你的父母,老人家也该到颐养天吅年的岁数了……你想要自己的亲人平安无事的话,就给我聪明着点!”

    薛斌这分明已经不是劝解,而是赤吅裸裸的威胁。老杨颓然地坐倒在电吅话机旁边的椅子里,仿佛薛斌刚才的那段话抽走了他全身的力量。

    “你别再说了,我懂了……”

    这时,楼下响起了门铃的声音,门铃吅声还未停歇,立刻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

    很快,敲门声变成砸门声,接着又变成踹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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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身穿华丽的公主长裙,独自一人迷失在黑漆漆的森林里,阴暗处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总是盯着她,无论她怎么逃,那双眼睛始终跟在她的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森林中杂乱的植被枝杈时常挂到她的长发和裙摆,就像有很多只手在拉扯她,让她始终无法成功逃脱追踪。

    终于她在森林深处遇到一处美丽而寂静的城堡,那高大的城堡四周都种满了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只有一个仅容一人爬着通吅过的低矮的门洞可以进入,门洞外用来阻挡外人侵入的两扇木门却单薄地如纸般不堪一击。

    小楠发觉身后那双绿色的眼睛也追了过来,急切中只能弯腰趴下爬进门洞,原来门洞里面是一条阴暗的隧道,隧道的内吅壁上都是凹凸不平的圆石,上面黏黏糊糊的并不知道沾着什么滑溜溜的粘吅液。小楠爬进去之后立刻从里面关上两扇脆弱的木门,试图阻挡那双让她感到不安的眼睛。

    通吅过木门上的圆洞,小楠看见那双眼睛从森林的阴暗处走出,却是一匹高大健壮的狼,它有一双碧绿的眼睛,身上披着银灰色的毛发,一张长长的嘴巴,满嘴都是锋利如尖锥一般的利齿。

    狼在空气中嗅了嗅,很快就发现小楠正躲在城堡的门洞里,于是仰起头朝着天上的圆月嚎叫起来,每嚎叫一声他的身吅体就会变得更高更大,皮毛的颜色也变得更深,没一会儿功夫这匹狼的体格就变得非常巨大,光是头部就几乎和门洞一样大小。

    然后那匹巨狼伏下吅身吅体用它的长嘴猛烈撞击那两扇脆弱不堪的木门。尽管小楠在门后用身吅体死死顶吅住,但是狼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只撞得几下就把木门撞出了一道宽阔的裂纹。

    小楠害怕极了,拼了命地想要把狼挡在门外,可那匹狼轰地一声就把门撞破了,小楠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装得向后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刚想要爬起来向后逃走,一抬头,巨狼那双碧绿的眼睛就在眼前,张吅开的血盆大口里面不停地往外吅流吅出粘吅液。

    小楠吓得呆了,她想跑身吅体却动不了,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狼的大嘴向她咬了下来,铺天盖地都是狼的长牙,狼嘴里的粘吅液喷了她满身……

    “啊————————————”

    小楠一声尖吅叫,睁开了双眼,眼前却是悬挂着日光灯管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地消毒水味道。

    “这里是……”小楠左右看了看,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右手边有一副白色的铁制输液架,上面吊着一瓶不知名的液吅体,透吅明的输液管另一头正连在自己的右腕上。左手边的床边摆着一把白色的椅子,椅背上搭着一件白色的长外套。椅子的后面就是一扇老式的木窗,虽然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却已经可以从窗帘上摇曳的光斑来判断出,外面正是阳光吅明媚的晴冷天气。

    这应该是一间病房,房间很小,只能摆下两张病床,另外一张病床空着,整个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小楠试图坐起来,可是她一动就感觉头猛地一阵晕眩,而且脖子疼得要死,只得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就在这时,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孩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小婷!”小楠惊喜地叫了一声。

    “呀!你可算醒了!”小婷一见小楠睁开了眼睛,连忙放下手里的饭盒跑过来,紧紧吅握住小楠凉冰冰的左手。“你感觉怎么样?”

    “我头很晕……”小楠望着小婷的双眼,见她原本明亮灵动的大眼睛里布满血丝,秀丽的瓜子脸也更清瘦了些,看起来显得有些憔悴,让小楠不由得一阵心疼,握着小婷的手又抓紧了些。“你怎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没睡好觉吗?对了,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小婷用手爱怜地轻吅抚小楠的脸庞却不说话,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小楠,你难道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之前?”小楠努力回想着她还清吅醒时发生过的事情,她工作了一整天累得要死;下班时遇到云飞扬到公吅司接李霞,她还跟小云和李霞开玩笑;等电梯时接到一个电吅话,对了,是x大学杨副校长的电吅话;然后坐了他的汽车到他家里,帮着给他女儿的平板电脑恢复误删除的文件,再后来……再后来……

    不知道为什么,小楠的回忆一到这里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脑海中关于那个时间段的记忆就像一张被撕碎的报纸一样变得模糊、残缺、错乱,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地试图把这些记忆碎片拼凑到一起,最后却总是无法连接成一段完整的回忆。

    “我……我想不起来了……”小楠苦恼地摇了摇头:“好像我脑海里明明有很多影像的片段却看不清,抓不住一点头绪……”她捏了捏小婷的手心,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全部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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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典型的大剂量服用中枢神吅经抑制剂所引起的后遗症,俗称约会强肩药,无色无味,事先很难察觉到,一旦中招,几乎不可能幸免……”

    医生办公室里,一位身材微胖,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医生对小婷解释道:“你朋友所喝的饮料里面被掺进了剂量很大的这种药物,喝下去半小时后会药效就会发挥,会导致人晕眩、全身无力、呼吸困难、精神恍惚,失去自吅制力并且不能保持自己的仪态,直至昏睡,并且醒来后对于期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女医生从手里的文件夹里抽吅出一张文件递给小婷:“这是你朋友的尿检报告,下面有这种药物的资料,可以作为证据。”接着她又抽吅出一张纸:“这是妇科检吅查的报告,你朋友真幸吅运,对方竟然没有得手……我以前遇到类似的病例,受害的女孩往往会很惨,不知道你朋友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

    接过这两张文件,小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女医生轻轻拍了拍小婷的肩膀:“遇到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受害女孩的心理打击都是很严重的,作为她的好姐妹,希望你能设法帮她走出心理阴影……”

    “谢谢大夫……”小婷手里捏着那两张文件,若有所思的冲着女医生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带你朋友去街上买张彩吅票吧,她真的太幸吅运了……”回手关门的时候,门缝里那女医生又加了一句。

    小婷隔着门缝冲女医生笑笑,轻轻带上了房门。

    回小楠病房的路上,小婷捏着手里那两页文件,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

    对方没有得手,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尽管那个害人操心的傻吅瓜一直觉得自己算不得真正的女孩,可是如果她事后想起自己曾经被那个男人……这件事对于她心理上打击说不定比一般的女孩还要来的严重些。

    而且……也许小楠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完整的女孩,可是小婷在乎,她不能忍受自己所爱的人为了她失去了男儿身之后,又再次失去纯洁的女儿身,这种情况对小楠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小楠一定会设法找回自己所缺失的这一段记忆,若她执意问起,我又该怎样面对她的质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