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外头便传来了刀剑相撞的打斗声,长孙忌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下意识的将安瑾护在自己的身后。

    这时,陆七上了马车,跪在长孙忌的面前紧张道。

    “主子,我们遭到一群黑衣人袭击,那群人应是有备而来的。”

    安瑾从未遇见过这种事,心中不单单紧张,更是担忧在身后马车上的红豆与许婶子。

    长孙忌摩挲着玉扳指,随即开口询问。

    “我们有几成把握突围?”

    陆九还没回话,拉着马车的马儿似乎是受到什么惊吓,猛的向前方冲去,安瑾与长孙忌跟着陆七三人也差点摔了下来,这突然的变故,是所有人都未想到的。

    陆七掀开了车帘,便看到在一匹马屁股上被人划出了伤口,想必这就是马儿受惊的原因。

    而那群黑衣人的目的,自然是这辆马车上的长孙忌,见他所在的马车惊慌窜走,也紧紧的跟在后方,拼死完成主子交给他们的任务。

    对于追过来的黑衣人,陆七立即下去拦截,争取给主子多一些生存下来的机会,其中一名黑衣人见此,立即拿着手中剑用力丢了过去,剑直接将马车轱辘给撞的松动,又加上惊慌的马将马车带到丛林间,车轱辘撞击许些石块上,只听见咔嚓一声,左边的车轱辘直接断开。

    车内的长孙忌冷着脸,手却紧紧的抓着安瑾的手,安瑾早已经害怕的全身抖索着,她的视线也忍不住落在长孙忌的身上,贝齿咬着那褪去血色的唇。

    儿时,也是因为他,从而连累自己,如今,也是因为他,导致被黑衣人追杀。

    安瑾不由好奇,到底是谁,这般胆大妄为,想要长孙忌的命?

    突然,马车向左边倾斜,长孙忌的轮椅顿时滑了过去,紧接着安瑾也向左边倒去,眼瞧着她的头要撞在马车上,长孙忌立即伸手扯住安瑾,直接拉进自己的怀中。

    “别怕!”

    带着冷清的语气从头顶上传来,让安瑾的慌张少了几分,只能紧紧地扯住长孙忌的衣襟。

    “爷,我们……我们会死吗?”

    虽然安瑾知道,长孙忌会些身手的,可几名黑衣人追来的话,坐着轮椅的长孙忌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还加上她这一个拖油瓶。

    或许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

    长孙忌只是死死的抱着安瑾的腰身,并未回应这句话,他没有活够,怎么舍得带着怀中的人儿去死。

    就在安瑾打算前去扯开车帘时,突然感觉自己随着长孙忌猛的向前栽了过去,与此同时她也看清,惊慌的马儿带着马车,已经冲向了万丈悬崖。

    失重的感觉让安瑾难受的想叫出来,可声音似乎卡在喉咙中,怎么喊也喊不出来,最终眼前猛的一黑,失去了意识。

    而赶过来的黑衣人,手中的剑沾着血迹,看着马车坠入悬崖的一幕后,便久久的站立在断崖口。

    血滴落在青翠的草丛中,空气中更是弥散着厚重的血腥味,黑衣人似乎是在打量悬崖的深度,沉思半响,这才拎着剑转身离去。

    在不远处,陆七满身血迹的躺在草丛中,视线中带着雾气的朦胧,直到一滴血落在他的眼中,让他的视线变成一片血红。

    因主而死,这本是他的宿命。

    可他并未能好好护住主子,如若陆一在的话,想必能轻松解决这些人,主子也不会坠入悬崖。

    陆七的嘴角忍不住向下抿,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想他是要死了。

    “陆七!”

    耳边想到熟悉的声音,是谁呢?怎么那么耳熟?最终陆七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从京都中便传来了九王爷与九王府遇害的消息,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湿淋淋的落在了地上,冲洗着地上的血迹以及罪证。

    随着一道亮眼的闪电劈开了半边天际,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悬崖内,安瑾正是被这震耳欲聋的雷声给惊醒后,带着迷茫环顾了四周。

    眼下她在水潭旁侧的石滩上,水潭深处有不少的碎木板,想必她们坠崖,刚好落在着水潭中,这才侥幸的捡回一条命。

    为此,安瑾颤颤的站起了身,着急的向四周查看,都未发现长孙忌的身影,不由拼命的大喊。

    “长孙忌!”

    喊了许久,都没人回应她,安瑾不由红着眼,跌撞的寻着河滩四周寻找,最终在不远处看到了长孙忌的身影,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立即跑了过去。

    长孙忌手臂似是受伤,翻出来的伤口十分的狰狞,再加上雨水的冲刷,让长孙忌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看到这,安瑾猛然的想起,在坠下的那一刻,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向她的方向飞过来,最终被长孙忌用手撞开,想必这伤口便是这样来的。

    紧接着一道闪电,惊的安瑾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随着雷声袭来后,安瑾立即拖着长孙忌远离这个水潭。

    不知是老天眷顾着安瑾,还是两人命不该绝,在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下,安瑾居然看到一座废弃的木屋子,想必是之前在这边狩猎的人搭的。

    安瑾见到了希望,自然用尽力气,将长孙忌给拖进了木屋内,木屋里头满满都是灰尘与蜘蛛网,这里应该许久都没人来过,可好在木屋的屋檐并不漏雨,除此之外,还有烧火的木盆跟着干燥的柴火。

    好在正值夏日,虽衣裳湿透,却并未感到凉意,可安瑾还是将火点燃,并拖着昏迷的长孙忌放置旁侧。

    而安瑾则跑去翻箱倒柜,看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

    让安瑾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木屋中居然存放一些粮食,不但如此,还有几件干爽的男装,估摸是时间有些长,故此带着一股霉味。

    只是待安瑾过去准备换掉长孙忌身上的衣裳后,却发现长孙忌不知何时,全身滚烫的如同烧红的木炭,似是想到什么,安瑾猛的将长孙忌的上衣给扒开,果然看到长孙忌的胳膊处那伤口开始泛红。

    在寒山寺中,安瑾曾与某位大师学过一些医术,也知晓长孙忌这手臂如若没有得到药物的治疗话,定会开始泛红生脓发烂,最终这只手臂都会废掉。

    为此,安瑾不得不冒着雨水,出门寻找几种消炎的草药,这山崖内处,并未有人采摘破坏,故此安瑾很快采好了草药归来。

    找到草药后,安瑾顺带的在角落中看到了一坛酒,顿时大喜,她要的东西全部备齐了。

    火光下,安瑾手微微颤抖的放在长孙忌的腰上,最终非礼勿视的将长孙忌那湿透的亵裤给换了下来。

    换好后,安瑾涨红着脸,额头上也露出薄薄的细汗,这汗都顾不得擦,便将旁侧的一坛酒拿起,顺着长孙忌的伤口倒了下去。

    虽然昏迷过去,可灼热的疼痛还是让长孙忌皱起了眉头,安瑾也顾不了那么多,将采回来的草药放到嘴内嚼碎吐在手中,然后按在长孙忌手臂上的伤口处,随即用干爽的布条绑住。

    等做完这一切,安瑾方才松了口气,同时也察觉到嘴内的难以忍受的苦味,便拿着还剩些的酒水倒入嘴中漱了漱口。

    安瑾望着自个身的湿透的衣裳,也便背着长孙忌换上那干爽的男装,丝毫没注意原本昏迷的长孙忌此时微微的睁开眼,将她那白皙的后背看的一清二楚。

    许是景色太过迷人,长孙忌许久都没回过神来,眼瞧着安瑾欢好衣裳要转身时,才猛的闭上眼睛,继续假装昏迷。

    生怕安瑾发现他这登徒子的行为!

    换好衣裳的安瑾见长孙忌双颊通红,立即将手放置在长孙忌的额头上,见还是那般滚烫,便将余下的酒水倒在布条上方,再仔细的擦拭着长孙忌那有些病弱的上身。

    待守到长孙忌身体的热气消散后,安瑾方觉得安心,便依靠在长孙忌的旁侧躺着,今日的惊魂动魄跟着死里逃生,早就让安瑾筋疲力尽,故此很快的便睡了过去。

    在她刚睡过去后,长孙忌才缓缓的睁开眼,视线落在安瑾那紧紧皱起的眉头上,最终将头凑了过去,嘴唇轻轻触碰着安瑾的额头,嘴角才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

    在天微微亮时,暴雨才有停下来的趋势。

    直至一缕阳光落在木屋里头,那相依而眠的脸上时,长孙忌才睁开了眼睛,视线便被眼前的春光给吸引了过去。

    穿在安瑾身上的男装太过于肥大,加上昨晚安瑾睡的并不踏实,来回翻滚,衣衫不由向下滑去,露出白皙的香肩。

    此时安瑾正窝在长孙忌的怀中,长孙忌的视线向下,便将安瑾前方的春光看的一览无遗,脸上不由感到燥热。

    外人都说长孙忌患有隐疾,故此活到现在都不可能做避火图上方的事,长孙忌却觉得他们只说对了一半。

    前者是错的,后者是对的。

    对于避火图上的行为,长孙忌如同稚童,虽上次观摩过,可却并未实战过。

    而眼下,那道美丽的春光,自然让长孙忌有些控制不住身体中的火苗,最终只能深呼着气,让自己的火苗慢慢熄灭。

    这时,安瑾似是睡的有些不舒适,便翻了身并向后靠了靠,继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