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我很近,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在我耳边缭绕。

    但我绝不能听他的怂恿去杀人,胆小的梁胭做不到,我想松开匕首,段天尽就推着我前进。

    凯哥跪在地上拼命的对我求饶:“对不起,妹子,是我不对,我不该欺负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房间里昏暗的灯,照得这具肥胖的躯体十分模糊,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午夜,干爹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那个目标,也是这样一个胖子,因为我第一次太紧张,下的药量不足,那家伙没死,还有意识,他就这样跪在地上对我求饶。

    没人天生就喜欢杀戮,我起了恻隐之心,打算放过他离开,却不想那家伙突然掏出匕首,从背后偷袭我,我背上有一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原本我会死在那里,是应泓出现杀了那个人,把受伤的我背出去。

    回去之后,干爹没让我死,但却狠狠的惩罚了我。

    白鸽,杀手的同情心就是毒药!

    白鸽,好好记住你此刻所受的罪,这会让你将来免于一死……

    “梁胭!动手!”段天尽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浑身颤抖,双手全是冷汗。

    也是同时,凯哥突然抓起落在地上的水晶烟灰缸朝我砸来,我害怕得眼睛一闭,身体却被段天尽转了个方向。

    “少爷!”阿宽一声惊呼。

    烟灰缸没砸在我身上,段天尽帮我挡了!

    那东西足有两三斤重,被砸伤可大可小,我回头,只见段天尽白皙的俊颜,双眉紧锁,正忍着疼。

    阿宽见状,过来一拳就把凯哥揍在了地上。

    段天尽松开我,一并拿走了我手里的匕首,他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过去一刀就划烂了凯哥的脸。

    “啊&ash;&ash;”凯哥哀嚎的声音在包间里回荡,他的同伙根本不敢上前帮忙。

    这还没完,段天尽接连又划了两刀,凯哥的脸整个儿都是血。

    我看得惊了,怎能将眼前的人,与那车内温雅如晨光的男子联想在一起?

    接下来,段天尽抬起握匕首的手,这刀下去,对方必死,阿宽忙制止:“少爷!”

    段天尽的动作停在半空,这一刀没再下去,在一瞬间的遐思后,他起身,轻轻拭擦溅在手上的血,“滚!”

    凯哥的同伙这才敢连滚带爬的过来,将人架出去,阿宽也一起跟着出去。

    一片狼藉的包间突然安静了,我任杵在那里。

    段天尽慢慢转身,眼中收尽了我的惊魂未定。

    这一刻我才敢断定,他刚才要我杀人,是在试探我。

    现在,我算是过关了,心里却更加不安,我所面对的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狠辣!

    若有一天他知道你从始至终都在骗他,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应泓的话,又在耳边徘徊,这让我心虚埋下头,不敢去直视那男人的冷眸。

    “我说过的话&ash;&ash;”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忽视的清晰,他问我:“你是不是忘了?”

    我不做声,垂着脸颊,手指紧紧缠绕。

    他走近来,命令道:“看着我!”

    我这才战战兢兢的抬头,明明还是那张曾让我触动落泪的俊脸,此刻却如冰川一般,寒不能碰。

    “我说过什么?”他冷声问我。

    我泪眼朦胧,小声缓慢回答:“要……要……听话……”

    “那你做了什么?”

    “我……对不起……”

    他不再开口,转身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掏出一条灰色的汗巾拭擦匕首上的血迹,他擦了大概有十分钟,动作不仅文雅,还仔细得令人发指。

    这过程里,我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流泪,这是梁胭经历这些,唯一能做的事了!

    终于他擦完了,将匕首放回去,然后朝我伸出一只手,“来&ash;&ash;”

    我胆怯的走过去,他慢慢将我拉到沙发上,见我哭红了双眼,他伸出漂亮的手指,轻拭眼角的泪痕,刚才那刻的血腥,瞬间就被他抛之脑后了,他还柔声说:“别怕,只要你听话,我不会赶你走的。”

    我委屈的点了点头,像小孩子被打人打过之后,抱着那颗糖时的心满意足。

    他微微牵起唇角,温热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落向锁骨处,如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打量我的脸蛋后,意味深长的说:“刚才方总夸你漂亮,漂亮是件好东西&ash;&ash;”

    “梁胭,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我懵懂不知的望着他。

    这时候,门重新打开了,阿宽从外面进来说:“少爷,方总在那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