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打雷了闪电了。海上黑云四合空中金蛇乱舞四下无人暮蔼沉沉。

    气氛不再和谐不再安静不再柔美剑拔弩张一触即。

    我和苏静美在海滩上面对面站着纹丝不动都瞪大了两眼注视着对手就象两个绝顶的武林高手即将出招以决生死。

    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甚至都能呼吸到对方的气息倾听到彼此的心跳。对峙片刻苏静美终于动了。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致命一击。

    她用的不是剑是她秀软饱满娇艳欲滴的唇———她吻住了我。

    ………………………………

    在很多年以后每当回想起贝壳海滩这一幕我都会泪作倾盆情难自抑。是的苏静美的这次碧海之行是为捍卫爱情而来。这个理智知性的女子冷静坚强刚忍然绝凡脱俗卓尔不群傲视天下俯瞰众生。她有大智慧大美貌也有小手段小聪明她绝不缺乏手腕她是一架完美的政治机器。

    但是和所有天下的平凡女人一样面对爱情来袭她动心了。她爱了乱了她也会显得笨拙显得慌张显得心旌动摇手足无措。面对爱情的苏静美缺乏残忍缺乏冷血缺乏厚颜无耻缺乏挥刀断流的果决缺乏危机迫近时弃爱奔逃的绝情。她期望纯爱渴求真情为了守护爱情捍卫爱人甚至不惜牺牲血肉化身齑粉宁可身败名裂也不愿独自求生。

    而站立在贝壳海滩上的我太年轻。我不通世务不识人心不懂得政治乱局后的波谲云诡迷雾重重。我只知道我爱秋叶怜惜琳子秋叶是我的梦想琳子是我的生活。在这两段最平凡的感恋和最瑰美的爱情之间我反复穿越来回游走筋疲力尽心力交瘁。我不愿伤害到身前任何一个女子幼稚地希望每一段感情都能从容开始平和善终。然而梦想易碎生活严酷所有的爱情结果都让人绝望痛不欲生椎心泣血。正是我的庸碌无状浑浑噩噩导致我们年轻的爱情受到最致命的伤害。决绝或死亡凄惨而悲凉。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想自己不会选择横刀我宁愿这个角色在遇见秋叶之前就已经死去那么我和琳子或许可以平平淡淡从容到老。而苏静美这个聪慧绝伦美丽无双的女子也能够安心俗世笑看风云保持她魅力永恒的淡然永如我们的初见。那样在她最青春辉煌的时候就会没有泪水没有忧伤没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

    我推开了苏静美。

    虽然她的倾情一吻荡人心弦让我魂飞魄散不能自持。

    可我不能对不起琳子我和她的生活即将开始———就在几天以后七月七日情人节日子都定下了。

    “对不起。”我说。我泪眼迷离心如刀绞“琳子还在等我。”

    苏静美哭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问我。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伤害了琳子也会伤到我。”我说。“还伤害了你自己。”我不敢看她我怕自己心软怕自己不够坚定怕自己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会受不了会铸成大错。我思维混乱但是这个想法无比坚定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秋叶---只有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虽然这种方式让我们都很痛苦。

    幸好苏静美的克制能力一流她很快地试干泪水镇定了情绪否则我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你觉得我伤害了伊琳是吗?”她冷冷地问我。

    我思考了一下。“是的你让她离开我离开长川一个人来到碧海默默地承担痛苦。”我说。

    “你错了。”苏静美摇摇头“我不会对她用什么手段我没那么阴暗。”她的眼神很坦白。“爱情不是政治不是用手腕就能解决问题的。如果需要那样才能赢得爱我宁可放弃。”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也许我已经输了。”她突然笑了笑很自嘲。“不过我不是输给伊琳我是输给了你———沈宜修。”

    “………………”我无语。只能跟着她摇摇头。

    “你这样的一个男人就象水一样。”苏静美仰起脸看着有点小波浪的海。“水一样的柔顺。”

    “水?”我喃喃地说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对不起我这人没什么出息让你失望了。”

    “不。”苏静美转脸看着我很认真很严肃。“水很强大坚忍不拔一往无前奔流到海无可阻挡。”

    “………………”我还是无语。

    “算了你回去吧。去跟你的琳子共进晚餐吧。”苏静美的话有点凄凉。“我一个人吃点行了。也不用你陪。”

    “………………”仍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过我还要你一天。今天不算———我来碧海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明天再陪我一天。”苏静美说声音还是伤感。“要象横刀对秋叶那样。那样好那样百依百顺从不违拗。”

    我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很愧疚。“好的。”我说。“明天。”

    苏静美开着她的车离开了也不要我送她。

    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出租屋———我和苏静美今天什么都没做就在海滩上坐了一天可我感觉比自己在健身房踩单车举杠铃还累人。

    吃过晚饭跷起腿坐在沙上点上一支烟看着眼前忙进忙出拖地洗碗的琳子我觉得很轻松很安详一如既往的温暖。是的家的感觉就是这样。

    就是———稍稍有点无聊。

    “琳子咱买个电视吧现在就去买。”我冲正在卫生间里帮我洗衣的琳子喊。

    “没用———”琳子手里边忙碌着一边说“这里没有线收不到台。”

    “哦。”我说。

    “我到医院查了账。昨天那钱到了。”琳子把衣服洗好了她解开身上的围裙在我身边坐下来看着我有点莫明其妙地说:“一休哥你不是说三万吗?划过来五万多了两万。弄错了吧?要不要给人家退回去?”

    “哦?”有点意外想了一下才明白银城酒店冯经理说的三万是医药费后边应该还跟了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吧。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在电话里那一领导的b装得好呵呵。

    “哦知道了。不用退咱们该得的。”我得意地说。 <a href="" target="_blan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