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鬼仅是有着模糊的五官,神智幼稚,再没有成长起来的阶段白夜不希望石像鬼出事,眼前自身难保,白夜没法才出来见人,知悉外边数人的能耐,白夜就没有草率的奔逃。

    见着面前数人各有惊讶,白夜时刻预备着逃离,石像鬼行动速度不慢,但白夜最想看到它与石像鬼都安然离开。

    说话没人回应,司马轻语蹙眉问道:“若是不愿开口,阁下能否摇头点头,我们需确认你来路,不然没法随意的由着你离开。”

    石像鬼思维鸿蒙一片,白夜却是清明机智,便指使着石像鬼点头,司马轻语瞧着果然脸色松弛几分。

    “我等于江畔观景,未曾遭遇阁下,且来江城从未接触过外人,只是不明白阁下为何隐匿水草中观察我等,是否我们惹着阁下?”司马轻语态度柔和,没借着势逼问的架子,道。

    石像鬼迟缓的摇摇头,白夜心里断然开始谋算如何的逃离,若是忽而动手,凭着石像鬼身体优势足以拖着三人,白夜能确保自身给围攻避免受伤。

    司马轻语追袭时轻功就能窥见利害,白夜与石像鬼任意之一想要逃离此间是没问题的,但两人只消随意的给围着一人,对方麋战消耗,石像鬼都难以招架。

    局势不利,白夜担心司马轻语会瞧重自己稀奇灵兽的珍贵动手,没弄明白石像鬼路数她们当然会谨慎小心,但石像鬼暴露就意味着它们与司马轻语一干人坦诚相待,对方没怀着点坏念头都不符合情理。

    得见石像鬼摇头回应,司马轻语接着问:“如此便好,我们素昧平生,阁下一来窥探,二来躲避,我们忧心自身处境,故而前来查勘,阁下能否摘下面纱,坦诚相待呢?”

    司马轻语要求对江湖侠客来说已经过分,暴露身份形同给当众所指,江湖人士少有身上没背着命案的,朝廷鹰犬,江湖追凶均危机万分,因此蒙面的绝不会因对方三言两语暴露本身面目。

    遭拒时司马轻语淡然自若,身边女卫计欷却急赤白脸的要抢过去夺下石像鬼面纱,司马轻语剑鞘一挡拦着计欷,微微摇头示意她莫要冲动。

    原以为协谈无果,白夜还欲要拼着重伤搏一搏,司马轻语却没动手,白夜不由得高看两眼司马轻语。

    场中数人均以为白夜只是灵兽宠物,谁都没想到白夜乃是只通玄的猫妖,石像鬼外形瞧着袅娜玉立,实则它是真真的半点都没懂。

    司马轻语静默着暂时没再盘问,可能觉着石像鬼回答简单无礼,司马轻语在判断是否要出手将这窥探她们的人绑起来。

    “哈哈哈,白夜道友给数名小娃娃截住,还真是虎落平阳!”

    白夜心急如焚之际,由远及近的传来悠然苍老的笑声,白夜未曾见过德厚公公几面,遇着这相隔数里传音的功夫还是能轻易猜到是德厚公公来救援了,紫袍称呼通玄的白夜为“白夜道友”,德厚公公同样学着紫袍的称呼。

    呼吸间,原以为是相距数里还要点功夫,德厚老头却闪身即至,站定时劲风吹的长袍飒飒,胡子花白,面部并无老树皮似的褶皱,算得上是鹤发童颜。

    司马轻语见着德厚公公鬼魅似的飘过来,心惊肉跳的,她数十年没少见过轻功超绝的惊艳之辈,却也没遇着德厚公公这等瞬息踏来的身法,瞬息千百丈,快到残影都没看见,没半生积累,想要摸着门槛都是妄想。

    德厚公公赶路奔波素来都是半吊子功力催动身法,扯开功力催动身法费神费力,但全力疾驰下速度惊人也是意料中的,倒是白夜难得猫瞳发亮,看不进武者的功夫的白夜,见着德厚轻功绝尘,也羡慕德厚公公武力通神。

    卫队里边儿席一楠见着德厚公公先是傻愣,接着惊喜,蹦过来瞪大眼睛打量德厚公公,喜道:“怪老头,怎么你来江城了?”

    德厚公公白了眼席一楠,两手揣在灰袍袖子里,自傲道:“少见多怪,老头我神功盖世,哪里能拦着我?”

    席一楠暴脾气遇着德厚公公也没生气,欣喜的围着德厚公公团团转,显然两者交际算是熟络的,改换旁人在席一楠跟前骄傲自得,席一楠早骂起来了,只是德厚公公这怪老头昔年有大恩于席一楠。

    “好久没见,你可是一点没老,岳如、岳若她们好吗?”席一楠曾见着德厚公公的俩孙女,故此较为熟识,赶着话儿的问。

    德厚公公捋须笑道:“好着呢,出落成大姑娘,都定亲了……”说着德厚公公还比划着俩孙女高矮,全然没把身边数人看在眼里,怡然自得的跟席一楠叙旧。

    老辈的武者并非是谁都能遇着,尤其德厚公公那一代睥睨天下的绝代高手各有原因隐退,除过席一楠外卫队里边没人认识德厚公公,包括司马轻语早年只是在西域波斯国学艺,中州早年的俊杰高人在司马轻语学成归来时已然如过眼烟云散去。

    席一楠恩师陈道是搬山盗墓的奇侠,搬山盗墓乃是流传千年的精细活儿,担子落到席一楠这代只传下来六名弟子,席一楠学盗墓没闯出名气,习武却是把好手,因此席一楠告知恩师后脱离搬山盗墓的勾当,参与了司马轻语的卫队过活。

    结识德厚公公还是要追溯到十年前,那时席一楠武艺初成,算是师兄弟中仅有的清隽,席一楠恩师陈道觉着席一楠再跟着自身学艺终究没法成气候,便书信推荐席一楠拜到德厚公公门下。

    那时德厚公公觉着席一楠天资还不足以他收徒,只是将自身所学合适席一楠的武功传给她,数年的学艺时段,席一楠与德厚公公亦师亦友,并且跟德厚公公的孙女木岳如、木岳若混的精熟。

    席一楠辞别德厚公公闯天下时是六年前,六年别离没能再见,饶是德厚公公老成持重,在紫袍那边听着席一楠消息都喜悦,实在是席一楠年岁能作他孙女,那数年朝夕接触,有着爷孙俩的隔代亲情在里边。

    席一楠与德厚公公叙旧,半晌才到司马轻语那边告知德厚公公名号,司马轻语听过立马对德厚公公肃然起敬,上前拜倒:“小女子司马轻语,旧闻老先生威名,原以为是江湖游人虚构,今日一见,果真是神功难测,老先生一身绝顶武艺,实为天人!”

    德厚公公轻飘飘的摆摆手,谦虚道:“老了,手脚麻木,没那般玄乎,哈哈……”德厚公公虽没见过司马轻语,却知晓司马轻语的身份,见着她断臂的事属实,又不由的叹气,问道:“你是前朝司马崇浩小女儿?”

    德厚公公花甲年月,司马轻语父皇司马崇浩若能活着至今日也才是五十岁,直呼大名虽说不妥,但凭着德厚公公九州盛名,称得上父皇的父辈,还是没妨碍的。

    司马轻语戚戚然,悲怆伤感,颔首道:“正是,老先生莫非还与我父皇交集过?”

    司马轻语问起,德厚公公背着手回忆起数十年前,那时他曾随着数名至交好友潜入皇宫潜龙殿屋顶饮酒,为的是凑着皇宫禁卫森严,凸显他们武艺情怀,还真是在那时候见过司马氏亡国君主司马崇浩,那之后三年,司马氏亡国,都是给人唏嘘感慨的变故。

    司马轻语亡国公主,流亡异域,德厚公公时隔近三十年见着前朝皇室,心里慨然波澜,愈年老愈发怀旧,没想到还真给扯着感伤起来。

    索性就说说往事吧,此间的年轻人多半都没见识过,德厚公公清清嗓子,说道:“快三十年了,估摸着那是你才没出生多久,我那时年岁轻,邀着数名好友前往前朝皇宫饮酒,哦,那时只是因为好奇连着豪气,是夜里,我们坐在潜龙殿屋顶饮酒,夜里见一队宦官侍女路过,里间围着一男子,就是你父亲司马崇浩,许是翻阅奏折吧,唉……司马崇浩是勤勉的皇帝,只是没遇着时运,江山落到他手里已经无力回天。”

    司马轻语曾听前朝遗留的久人说起父亲,亡国时她还只是幼年孩童,回忆着也只是片段,德厚公公见过父皇还是在宫内,司马轻语情绪给调剂起来没忍住泪汪汪的抽噎起来。

    女卫忙安抚司马轻语情绪,德厚公公见状只是轻声的与席一楠聊些旧事,白夜因德厚到来再没好担心的,优哉游哉的跟石像鬼瞧热闹。

    司马轻语情绪失控发泄过迅速缓和,收拾起状态整理仪表,见德厚公公与席一楠说过话得空,歉意道:“见笑了,一时回忆起往事。”

    德厚公公苦笑着摆手,问道:“往事云烟,没法,你这孩子如今还是想复国吗?”

    见女卫面色各异,司马轻语也没笑意,德厚公公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只是仗着年老,见事多,想唠叨几句。”

    司马轻语躬身道:“唉,家国血债,我没法忍着,如今断一臂,算是半残,倒不如拼着性命给赵家弄点头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