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平只觉得自己当真是老了,不然怎么会幻听,他的殿下怎么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吃水果蔬菜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要蛋糕,他怎么不想上天呢

    换做水果蔬菜,还能在“果之甜”和“蔬之鲜”买到,可是那蛋糕根本就没地方可买,夏颜的甜蜜岛里压根就没有卖的。

    穆凡平日里吃的蛋糕,还是夏颜特意做给他的,可自从他们二人闹矛盾以来,穆凡连夏颜都没见过几次,又哪儿有蛋糕可吃,唯一吃上的那几次还是许昌平看不下去,将自己的那份分给他的。

    许昌平虽满心不满,却不能明说,只能想办法劝他打消这个主意。

    “殿下,你也知道颜儿的甜蜜岛里不卖蛋糕,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儿弄?”许昌平明明有一堆要事想跟穆凡商议,话还没说上几句竟莫名其妙的拐到了吃上,他心里那叫一个愁啊。

    “是吗?”穆凡也不发怒,只是淡淡的看了许昌平一眼,“既是这样,许先生你就先退下吧,我有些累了。”

    说着,穆凡便将面前的桌子往前一推,腾出一个地方慢悠悠的躺下了。他双眼微闭,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看起来真像是睡着了。

    “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许昌平知道穆凡在装睡,却拿他没有办法,“就算你决定了去西边,可也要筹划一番才好,咱们若是就这么傻愣愣的去了,不是明摆着去送命的吗?”

    许昌平将心里话说出,等了许久不仅没听到穆凡的回应,甚至还从他那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殿下这是睡了?

    还真是睡了?

    许昌平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马上就要撑不住了,这都是什么情况?当主子的对就要大祸临头的事情漠不关心,他这个做属下的却急的直想抓狂,当真应了那句老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呸呸呸,这么说不是骂自己吗?

    可是,他真的好气。

    许昌平只觉得胸中发闷,仿佛下一刻便能喷出一团血来。

    生气归生气,可这正事儿一丝一毫都耽误不得,否则就是要命的事儿,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满足穆凡的要求了。

    “殿下,你先在这儿休息,我去想办法弄些蛋糕过来。”许昌平也不管穆凡有没有听见,只是简单的告知了一声便行礼退下。

    他却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穆凡嘴角露出阴谋得逞般的笑容。

    许昌平为了弄到蛋糕发愁不已,而在边溪村的夏颜这几日也觉得麻烦缠身,甚至让她连酒坊的事情都没时间去管。

    话说那日夏颜与高禹行因为找到了一个仙境般的世外桃源,而那里又极适合酿酒,所以他们二人不由得心情大好,回去直接给几间铺子的伙计们涨了月奉,引得他们一片感激。

    开心归开心,可正经事儿他们二人可没忘过,高禹行谨记夏颜的安排,在回春街上挑了一个铺子。

    原本夏颜想着,既然这酒坊不打算归到自己名下,那便在远离自己那几间铺子的地方挑选一处就好,毕竟回春街那么长,人流量又出奇的大,随便一个铺子的生意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在回春街上,根本就没有好位置这一说,这里看中的就只有店家经营的手段和货品的质量,换句话说就是能不能挣到银子全凭各自本事。

    夏颜打算的倒挺好,她当初却把选择权交到了高禹行的手上,而这位可是个不靠谱的。

    不靠谱就不靠谱吧,至少能隔几间铺子也行,可这位竟把酒坊选在了食为天的正对面。

    当夏颜知道时,那铺子竟然已经收拾好了,就只差挂那么一个牌子。

    夏颜可真是哭笑不得,她不求两间铺子隔个十万八千里,可哪怕稍微远一点儿也行啊,这面对面的算什么?怕人不知道这是她开的吗?高禹行是不是傻了?

    当她向他询问这么选的原因时,高禹行只是憨厚一笑,脸微红着回答:“我只是想着两间铺子离的近些,我能照看的过来,若是这两间铺子哪个出了问题,我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这话听着倒也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挺有道理的,夏颜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没有办法,她只能默认了这间铺子,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谁问起来,她都要紧咬牙关坚决不认,反正食为天也算是他高禹行的,他开在另一个铺子对面实属正常。

    铺子的选择权归高禹行,他还可以接受,可到给酒坊起名字的时候他却死活不干,没有办法,夏颜只能亲自帮酒坊想名字。

    思来想去,决定把这间新开的酒坊起名为“巷子深”。

    这名字正选自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每每想到这句话,夏颜都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会信了高禹行那些理由,这铺子只有开在回春街的最深处才算与那名字相符。

    可既然自己已经同意,那便只能在心里留一丝遗憾了。

    不过几日的时间,巷子深便顺利开张,而高禹行也准备好了酿酒所需的大部分东西,一并拉到那座山谷去了。

    至于这之后的事情,夏颜可就不知道了。

    这可是她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她怎能不关心?她倒想天天都待在那座山谷里,可现实不仅让她不能实现这个想法,甚至连见高禹行一面都是难题。

    这几日,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可让夏颜发愁死了。

    前几日,她终于得空回家,想要看看颜氏和夏怀的情况。

    自从他们二人中蛊以来,夏颜就算再忙也会抽出几日空闲时间回家陪他们二人,再不似以前那样,一走就是几个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刚一进门,夏颜便看到颜氏一脸愁容的坐在那里,不停的叹息着。

    “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夏颜以为是颜氏身体里的蛊虫出了什么问题,急忙上前蹲在颜氏身边,拉着她的手,“要不要给您找个大夫过来?”

    若真是蛊毒发作,找大夫怕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可夏颜还是不想放弃一切可能。

    “颜儿,我没事儿。”颜氏伸手在夏颜头上轻轻抚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最近的身子好的很,已经好久都没病过了。”

    颜氏这话倒也没骗夏颜,她确实有好些年都没病过,以前的她时不时的还会头疼脑热腰酸背痛,可这些年只觉得精力旺盛,竟不知病为何物,甚至连边溪村的大夫她都快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

    颜氏只知道自己身体越发的好起来,可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只觉得是老天开眼苦尽甘来,日子越来越好不说,甚至还给她一幅健康的身子,好让她多陪陪这两个年幼的孩子。

    夏颜的灵泉水,在家中已不是秘密,可只有两个人不知道此事。

    一个是颜氏,另一个便是夏怀。

    颜氏是因为极度相信夏颜,她给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毒药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从来不会对她怀疑什么,更不会去思考那些东西会给她带来什么改变,而且颜氏是家里最早喝上灵泉水的,以至于到后来竟成了习惯,只喜欢喝稀释过的灵泉水,若是喝其他的水反而会觉得有些奇怪。所以,这种她平日里常喝的东西,她根本就不会去怀疑。

    而夏怀,纯粹是因为神经大条,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的力大无比归结于师父教导有方,认为他师父传授的功法天下无敌。

    神经大条的夏怀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师父的力气其实是不如他的。

    能得到徒弟的认同,梁大卫也很开心,根本就不想跟夏怀解释那么多,他甚至一度以为,夏怀这大力是天生的。

    师徒二人就这么彼此误会着,竟没有一个人去琢磨灵泉水的事情。

    夏颜仔细观察了颜氏的脸色,发现她面色红润,确实没有生病的迹象,她知道娘亲不会骗自己,若是真的生病她是不会瞒着的,便随之放下心来,问道:“既然不是病了,娘您为何一脸愁容?”

    “哎。”颜氏瞧着夏颜,刚张了张口,却又把话咽了下去,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娘,到底是什么事情,很严重吗,竟然让您开不了口?”夏颜疑惑,这可不是她娘亲平日的风格。

    “没……没什么。”面对夏颜询问的目光,颜氏眼神躲闪,“只是……只是一些琐碎的家事,我自己就能处理好,颜儿你就不必知道了。”

    “家事?”夏颜紧盯着颜氏的脸庞,她那躲闪的目光,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立刻让夏颜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家事。

    “娘,那一家人是不是又来找您麻烦了?”夏颜猛的一下站起身来,转身就要朝外走去,“这才安生几年,怎么又皮痒了?得亏您之前还去他们家里照顾那个老太太,这才几天过去,竟然又忘记了您的好?娘,我说过了,那家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一颗真心对待他们,结果呢?您等着,我这就去帮您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