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骂它了?”高禹行一愣,接着便低头回想起来,突然眼前一亮,回想起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雪辞,“因为我说你是个畜生,所以你生气了?”

    雪辞并不理睬高禹行,只是一脸委屈的看着夏颜,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个不停。

    “你还敢说”见雪辞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夏颜真恨不得再去给高禹行补上一刀,“你看,又把它给惹哭了。从今往后你不能再骂它,更不能说它是……咳咳,雪辞就只是雪辞,其他什么名头都别往它头上安。”

    高禹行只觉得自己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可怜过,自己最为敬爱的大姐头竟然为了一只兔子来吵他。

    这年头,真是人不如兔。

    可是有什么办法,他已经习惯了,毕竟小黑的地位都要比他高上不少,他还真不怕再来只兔子。

    “大姐头,我知道了。”高禹行垂头丧气的应道。

    “雪辞,他以后不敢再骂你了。”夏颜伸手抹去雪辞毛发上沾的眼泪,心疼的哄着,“不哭了好不好。”

    雪辞点了点头,可眼泪还是不停的掉着。

    “要怎样你才能不伤心呢?”看着它那伤心的到极致的可怜模样,夏颜赶忙问道。

    雪辞闻言,朝高禹行看了一眼,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高禹行,道歉。”瞧着雪辞的反应,夏颜怎能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现在、立刻、马上。”

    “啥?”高禹行不禁一愣。

    道歉?跟一只兔子?可是他真的错了吗?那可不就是一只畜生。

    哎,算了,不就是跟一只兔子道歉,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这里四下无人,丢人也丢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高禹行瞧着雪辞,开口道:“对不……”

    他那句“对不起”还没说完,夏颜便出声打断了他:“算了,道歉又有什么用?”

    夏颜的话让高禹行只觉得喜出望外,心情立刻大好。看来,自己在大姐头的心里还是比这兔子重要的。

    可还没等他高兴片刻,便听到一句让他心碎的话:“高禹行,从今天开始,雪辞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直到它原谅你了为止。”

    此话一出,前一刻还欣喜若狂的高禹行,只觉得自己像掉入了冰窟之中,将他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哎。”一声深深的叹息过后,高禹行一幅认命了的样子,“行,我答应。”

    要是换做别人,怕是会当场跟夏颜翻脸,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能去听一只兔子的话,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高禹行心里其实也是有些不愿意的,虽然他这几年的脸皮越来越厚,好多事情他都能不去在乎,却也不想沦落到跟在一只兔子后面当小弟的境界。

    但不知怎地,每当他想拒绝的时候,内心深处便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喊着:“答应她,答应她……”

    当他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一番,竟然莫名的觉得有一丝兴奋。

    自从五年前他在县衙里被夏颜踩了几脚后,便无时无刻的不盼着她来虐一虐自己,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细细回想,这些年他忙着照顾食为天的生意,夏颜更是为了这几个铺子不停的奔波着,他们二人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长时间的聊天了。

    连话都不能多说几句,又怎么能让她欺负自己呢?

    高禹行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夏颜越是欺负他,他便越有一种莫名的开心,那感觉比娶一百个媳妇儿都好。

    终于,今天无意间让他找到了机会。

    不就是让他听一只兔子的话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肯豁出去,他甚至敢向那兔子叫一声“兔爷爷”。

    越是想到夏颜刚刚逼迫他的样子,他的心里越是舒爽。

    夏颜此刻并不知道高禹行此刻的想法,她在刚才说出那句话后便陷入了自责中。

    高禹行虽然脸皮厚,喜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却也是她得力的帮手之一。雪辞就算再聪明再可爱,却也是一只兔子。

    虽然高禹行不该那样说雪辞,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他那种说法其实并没有错。

    只是……

    夏颜低头看了一眼雪辞那副惹人怜爱的样子,不禁叹息一声,在心里对它说了句抱歉,将目光转到高禹行身上,咬牙道:“其实……其实你不用……”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高禹行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身子前倾,一脸殷勤的看着雪辞:“小兔子,你有什么吩咐?”

    这讨好的样子,令夏颜把还未说出的半句话直接咽了回去,改口问道:“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高禹行欣然一笑,“能够照顾雪辞,是我的荣幸。”

    高禹行不仅不生气,反而一脸愿意的样子,让夏颜不禁皱眉。

    这家伙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只是气话,并不是真的让他听雪辞的话,他怎么就当真了?

    就当夏颜准备开口,让他就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时,却把要说出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她好像还从高禹行的脸上看到了……享受?

    对于高禹行的爱好,夏颜从来就没忘过,动不动的就凑到自己跟前求虐,就像自己是多喜欢欺负人一样。

    可他之前也只是会对自己露出这副样子,怎么今天连带着对雪辞也这样?

    难道因为自己从来都不肯搭理他,所以目标转移了?

    自己究竟是阻止还是不阻止呢?

    就在夏颜犹豫时,却见雪辞停止流泪,更破天荒的朝高禹行点了点头。

    雪辞这意思是,它对高禹行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

    既然这一人一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她还有什么可劝的?

    瞧着高禹行那欠扁的模样,夏颜此前心里的愧疚立刻烟消云散。

    “行了,雪辞有什么要求回头再提。”夏颜清了清嗓子,“咱们赶紧来商量正事儿。”

    “大姐头,你说。”经夏颜这么一提醒,高禹行立刻恢复了之前那副正经模样。

    雪辞也侧着耳朵,看起来就像是在认真听夏颜说话。

    “明日一早,你就去我家等着,咱们带着雪辞一起去雾邙山上瞧瞧。”夏颜轻声细语,给高禹行安排着任务,“今天晚上你就在这回春街上四处转转,挑一间喜欢的铺子记下,等从雾邙山上回来,咱找人收拾一番,找个吉日把这酒坊给开了。至于怎么布置我就不过问了,由着你的喜好来……”

    夏颜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高禹行一一点头记下,在送走了她和雪辞之后便开始认真的在回春街上挑起了铺子。

    第二日一大早,在高禹行到达之后,夏颜便抱着雪辞和他一起来到了雾邙山上。

    “大姐头,这就是你说的那座山头?”高禹行一边走着一边四处打量,“看起来跟其他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呀,怎么就如你说的那么神奇?这里明明临近村子,在没有野兽出没的情况下,不是应该有很多人上山吗?”

    夏颜并不回答高禹行的问题,只是在心里给他一个白眼。

    她怎么知道这里为什么会那么奇怪,反正从各种迹象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早些年边溪村的村民还是会从这里上山的,可最近还真没瞧见有谁朝这个方向来过。

    见夏颜并不理睬自己,高禹行只能悻悻的在她背后吐了吐舌头,却也不敢再发问,只是安静的在后面跟着。

    不多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那棵橘树下。

    “呦呵,这里竟然有一棵橘子树!”半晌不吭声的高禹行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大姐头,原来你那橘树真的是在雾邙山上发现的。我以前还不相信,以为你是在懵我们呢。”

    夏颜只是笑了笑,并不应声。当初她编这个理由,本就是为了应付他人的询问,可没想到穆凡的一番乱来,竟然无意间让此事成了真,也幸好这地方外人不能进来,不然恐怕现在整个华国到处都是橘子树了吧。

    这微微一笑,在高禹行看来便算是默认了,毕竟自家大姐头一向低调,从来不向人炫耀什么,遇见这种激动人心的事情却瞒着不肯告诉别人,只是一个人闷声发大财,也难怪她会这么厉害。

    他对夏颜是越发佩服,并暗暗发誓,他要向大姐头学习,做一个低调的人。

    高禹行还是第一次见到野生的橘子树,忍不住围着它转了一圈,细细的观察着。

    “大姐头,这树上怎么还绑着一条红绸带,是你绑上去的吗?”那独特的红色吸引了高禹行的目光,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这红绸还挺好看的。”

    在高禹行手即将触碰到丝带的那一刻,只听夏颜一声大呵:“不许碰!”

    高禹行被这声大呵吓的猛然一抖,赶忙收回手来,一脸惊恐的看向夏颜:“大姐头,怎么了,这红绸有毒吗?”

    “咳咳。”夏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正了正脸色,“对,这红绸上涂有剧毒,你若是碰了定会当场暴毙而忘,就算神医来了也救不活你。”

    此话一出,高禹行立刻向后跳去,一脸后怕的看着那条红绸带,不停的拍着胸脯:“幸好大姐头你提醒的及时,要不然我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平日里死就死了,可现在我有要事在身,这条命可金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