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怀发问,梁大卫与许昌平对视一眼,并不回答他的问题,默契的走向一边,小声嘀咕着,只把夏颜与夏怀晾在一边。

    “颜儿,我到底出什么问题?”见到整日里不拘小节的师父突然认真起来,夏怀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哥,你好着呢。”对于蛊这种邪门的东西夏颜一点都不了解,所以没等许昌平跟梁大卫研究出个结果,她不敢轻易告诉夏怀真相。

    “颜儿,你也太不会骗人了。”夏怀根本就不相信妹妹的话,“我如果真没事儿,许先生又何必来给我把脉,师父又为什么……”

    “就你话多。”明知道哥哥是中了蛊才变成这样,可夏颜还是忍不住怼上几句,“安静一会儿不行吗?”

    眼看妹妹的暴脾气又要上来,夏怀赶忙识相的闭嘴,乖乖的站在一边看着二位师父。

    虽是站在一边不做声,可这心里却是急的不行。

    徒弟着急,这走到一旁低声讨论的许昌平和梁大卫的心情却也好不到哪去。

    “如此说来夏夫人和怀儿都中了此蛊?”此时的梁大卫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忍不住叹气,“夏夫人还好,只会偶尔觉得困乏,可怀儿……他……哎,这么一个好苗子……可惜了可惜。我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这么久,为什么不把他带在身边。”

    许昌平看着这老伙计哭丧个脸,先前的彪悍豪爽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由得软下心来,道:“老匹夫,你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至于这样吗?”

    “中蛊的又不是你徒弟,你当然不明白我此刻的心情。”说着梁大卫竟挂着眼泪,快要哭了出来。

    “你们也用不着这么急着难过,怀儿还有救。”瞧着老伙计伤心的不行,一旁等着结果的夏颜也耷拉着一张脸,许昌平急忙道。

    “真的?”

    “真的吗师父!”

    夏颜与梁大卫激动不已,异口同声的喊道。

    “真的,老夫什么时候骗过人。”接着许昌平又露出为难的表情,“方法虽然有,却不一定能行得通。”

    “老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快说!”要不是为了尽早知道给徒弟解雇的方法,梁大卫真恨不得给这个喜欢卖关子的老东西一拳。

    夏颜虽然没催促许昌平,可也眼巴巴的瞧着他。

    “只要去苗疆找到一个会解蛊的人不就行了。”

    “轰!”话音刚落,便有一只熊掌般的拳头砸向许昌平的面门,只见他眼疾手快,双掌叠握,硬生生的将这一拳抗了下来,可人却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

    “老东西,这方法还用你说吗,老子也知道去苗疆找人!”刚刚那一拳被许昌平拦下,却没有阻断梁大卫继续出拳。

    他边不停的朝许昌平面门攻去,一边吼道:“你明知道苗疆五毒早已消声匿迹,几十年都没有再出现过,你让我们到哪去找?”

    “我敢肯定他们还在苗疆,只要肯去找就一定会有线索。”

    “苗疆之大你我都难以估计,又有多少的深山老林,猛兽毒虫数不胜数,没有几分实力的人根本就不敢入内。”说着梁大卫的进攻更加迅猛,“就算有本事进入苗疆,可没个十年半载的能找到五毒?别的不说,你觉得怀儿能撑到那时候吗?老东西,你耍我的不成?”

    “老匹夫,你还是这么冲动。”面对着梁大卫的攻击,许昌平并不还击,只是不停的躲闪着。

    “老东西,你可真是越活越窝囊,连我的拳都不敢接。”梁大卫毫无收手的意思,“要去找也行,除非你我二人把怀儿带上,亲自去苗疆,做好在那里待上十年八年的准备。”

    “老匹夫,你认为这方法可行吗,你在苗疆待上十年八年,少爷该怎么办?”

    “这……我……”梁大卫被许昌平问的哑口无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去!”

    听到这清脆的喊声,许昌平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

    “颜儿,你说什么?”许昌平觉得怕是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再次确认一番。

    “师父,我带着哥哥和娘去苗疆,找那什么五毒。”夏颜坚定道。

    “丫头,苗疆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别的不说,就说那里面多如牛毛的虫子,像你这样的女娃娃去了怕是要被吓哭。”梁大卫觉得这丫头只不过是不晓得其中利害,劝说一番便好,“别胡闹,这事儿交给我跟你师父办就好。”

    “不用。”夏颜目光透着坚毅,“师父和梁师父你们要守着穆凡,不方便离开,颜儿断不能让二位觉得为难。再说这是颜儿的家务事,我亲自出马自然最好不过。”

    “丫头,你知道苗疆在哪儿吗,知道那儿有多大吗?”梁大卫心中感叹,不知者无畏,别人他可以不管,可却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这两个好孩子跳入火坑。

    “苗疆离华国十万里,此去路上就要花不少时间,而苗疆究竟有多大,可不是随便就能说清楚的,毕竟还从未听说过有谁能走遍整个苗疆的。”许昌平终于开口,“颜儿,现在可不是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夏颜紧盯着许昌平,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若是能从长计议,梁师父为何要哭丧着一张脸,又为何那么自责?师父,您能不能告诉我,这蛊对我哥哥和娘究竟有什么影响?”

    “这蛊以人的精气为食,普通人若是中了这蛊,只会偶尔感觉到浑身乏力,只需休息一番便好,并无大碍。”说着许昌平看了夏怀一眼,满是惋惜,“对于毫无内力的普通人而言,这蛊是吸食精气,而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可不只有吸食精气这么简单。精气与内力相比就如那糟糠与大米的区别,二者相比这蛊自然会选择味道更好的内力吸食。所以习武者若是中了‘骨肉至亲’,浑身内力渐渐散去,到最后会重新变回毫无内力的普通人。”

    “若是只有这样也就罢了,大不了从此以后只做个普通人。”许昌平停顿片刻,“可等内力散尽这蛊再无可食之物时,它便会变本加厉吸取人的生气,随时可以危及到怀儿的性命。怀儿的蛊毒之所以发作的比夏夫人要晚一些,正是这蛊刚刚接触内力,需要一些时间适应。若是赶在它发作之前发现,我们倒可以合力把这虫卵逼出,可现已来不及,蛊毒已深中怀儿体内,我和这个老匹夫也无能为力。”

    “那我娘体内的蛊呢,能不能把它逼出来?”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想法,夏颜急忙问道。

    “哎,夏夫人体内的蛊毒发作时间更久,情况比怀儿怕是差不到哪去。”许昌平叹息一声,“万幸的是夏夫人体内的蛊并未变异,倒不会伤及性命。”

    “我哥还能撑多久?”知道自己娘亲性命无碍,夏颜总算能稍稍松一口气,可夏怀的情况不容乐观,她不由得眉头紧皱道。

    许昌平再次观察了夏怀一番,道:“依现在的情况看,至少还能撑上三年。”

    “三年。”夏颜双唇紧抿,“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很快就能过去,我如果不去苗疆,我哥该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苗疆人都会解蛊毒的,只有五毒门人才能做到。”许昌平摇头,“五毒隐藏至深,连我们都没把握找到,你去又有何用?”

    “不努力一番怎么能知道结果?”夏颜直视许昌平,目光透着坚定,“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不管苗疆有多危险我都要去,纵使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五毒找出来。”

    “为师不许你去!此去路途凶险,我怕你连苗疆都到不了”

    “师父,我可是您教出来的,怎么对我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夏颜挺直身板,“难不成你对自己的本事也有所怀疑?”

    “现在不是你贫嘴的时候。”许昌平根本不接夏颜的话茬,双目瞪得浑圆,语气也越发严厉,“激将法对为师不管用,为师说了,不许你去!”

    见软的不行,夏颜只能来硬的,于是她的身板更加挺直,仰起脖子冲着许昌平喊道:“我偏要去!”

    “不许去!”

    “就要去!”

    ……

    瞧着这师徒二人一来一往的争执着,一旁看热闹的梁大卫和夏怀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他们。

    夏怀倒现在还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自己中了蛊毒,可蛊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会吃东西?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好像只有三年可活了,这可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夏怀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好端端的自己马上就要没命了

    娘该怎么办?颜儿该怎么办?自己走了,留下她们两个弱女子该怎么办?还有,还有,莲儿还没找着呢!

    就这样,夏怀陷入了对未来的担忧与焦虑之中,甚至忘记了面前争执不休的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