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早饭。夏颜那扭扭捏捏,不敢抬头的样子让夏怀好生奇怪。

    “颜儿,你今天怎么不抬头呢?是不是脸上长东西了?别怕,让哥哥看看,哥哥保证不笑你。”

    “没有啊。”夏颜抬起头对着夏怀笑了笑,但眼神却不自觉往穆凡身上瞄。

    见到这一幕,夏怀把碗一撂,手指着穆凡的鼻子问:“小子,是不是你欺负颜儿了,你小子想挨揍是不是,敢欺负我妹妹。”

    穆凡还没来得及说话,夏颜立马替他解释道:“没有啊哥,穆凡没有欺负我,你快好好吃饭吧,一会儿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话明明是说给夏怀听的,但是穆凡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哎?小子,你吃那么快干什么,没人和你抢。”

    “凉了就不好吃了。”

    “噗哈哈,小子,你真逗,哈哈哈。”

    “别闹了你们,都好好吃饭。”夏颜撅着嘴道。

    颜氏听着孩子们斗嘴,看着他们或不满,或大笑,又或者只顾埋头吃饭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挂满欣慰的微笑。

    夏颜家里欢声笑语,一片祥和,而离她家不远的祖宅,更是处在一片喜气洋洋中。

    这几天,村里都传遍了,说夏家小女儿夏微微,待字闺中这么多年终于要嫁人了,嫁的还是县衙门里王师爷的长子王林。听说这王林自幼聪慧过人,在王师爷的培养下,不过二十便已高中举人,不日就要上京赶考,平步青云。众人感叹,这真是一桩让人羡慕的好姻缘。

    夏家屋子里的暖炕上,夏母斜靠在桌前,手中摸着一件大红绣袍,赞不绝口。“这纤绣阁真不愧是县城里最好的绣楼,看看这布料,这手艺,方圆几十里就没有能比得上的。我家微微真是要去享福喽。”

    旁边围着的三姑六婆七嘴八舌的说:“那是,微微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看那皮肤,又白又水灵,有几个乡下姑娘能像微微这样养的这么好,夏婶子,真是有本事。”

    “想当年婶子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这生出来的女儿自是与其他人不同。”

    “要说啊,还是咱家微微命好,我们村离县城可不近,人家王家都能求亲到这里,真是家有好女不愁嫁啊。”

    “微微,等你到了县城,遇到合适的人家别忘了给婶子家的平儿牵个线,好让平儿去城里陪陪你。”

    “那王家真是出手不凡,看看这聘礼,都快摆满一屋子了。不知道婶子你给微微的嫁妆准备的是啥?”

    夏母笑了笑答道:“自然是一些器物家具,金银首饰。”

    “那哪成啊,我听县城里的亲戚说,嫁到那里的闺女,都是带着房契地契过去的,这样嫁到婆家,有底气,没人敢欺负。只有金银首饰哪够啊,他们肯定会觉得咱家穷,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等微微过去还不可劲的欺负咱家闺女。”

    坐在夏母旁边的夏微微听到有人这么说,立马着急了,她拉着夏母的手说:“娘,微微不要被婆家瞧不起,微微也要房契和地契。”

    夏母慈爱的拍了拍夏微微的手,应声道:“放心,娘肯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到王家。”说完便低头沉思,目光闪烁,心中想着:“看来,这事要指望自己儿子儿媳了。”

    晚饭过后,夏母把自己的儿媳王氏和赵氏叫到身旁,试探着说:“再过不久,微微就要嫁人了。虽说娘给她准备的嫁妆不少,但你们做嫂子的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

    旁边的王氏应到:“哎,娘,您说的是,微微要嫁人是天大的事,我们自然应该尽一份力。改天我就把我娘当初给我的那对龙凤镯给娘拿来,给妹妹添个箱。”

    赵氏听到王氏这么说,立马附和:对,娘,我给妹妹添对成色极好的玉镯子。”

    夏母呵呵一笑点头道:“你们有心了,真是我夏家的好儿媳。不过听你们李婶子说嫁到县城的姑娘,如果不带点地契房契过去可是会受婆家欺负的。咱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总共就那么点房和地,上哪给微微再去弄额外的?娘就想问问你们有没有。”

    王氏心里埋怨着李婶子的多嘴,摆出一脸无辜地样子,委屈的说:“娘,我们带的嫁妆有啥您不知道吗,这些年新海都留在镇上,极少回家,我的嫁妆大部分都拿来补贴家用了,奇儿也大了,还要攒钱给他娶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不能只顾女儿不管孙子啊。”

    赵氏也急忙说:“是啊,是啊,娘,我的嫁妆也剩的不多了。”

    夏母撇了一眼二人,不满道:都少在这给我哭穷,别的不说,这么多年你们从老二家拿的东西还少?还不够你们娶媳妇?一直以来我和你们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需要你们出力了,你们跟我说没有?”

    “冤枉啊娘,谁知道老二这官是怎么做的,家里并没多少值钱东西。再说我们拿回来的都孝敬娘您了,哪敢私藏。”

    “哼。”夏母本想再怼她们两句,又怕话说重了遭记恨,闺女出嫁时她们故意整出点幺蛾子,打的还是自己的脸。于是压下火气茶抿了口茶:“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赵氏愁眉苦脸,似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一旁的王氏眼珠子滴溜一转,凑到夏母面前讨好的说:娘,嫁闺女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全家上阵了。你看我们都给妹妹添箱了,那颜氏当二嫂的是不是也应该表示点什么。”

    夏母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道:“老二家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指望她能拿什么出来?”

    王氏狡黠地笑了笑。“银钱虽是没有,可她有房契和地契啊。”

    夏母有些犹豫的说:“那可是老二剩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了,颜氏怎么肯给?”

    “说什么呢娘,咱家又没分家,什么他们的我们的,不都是您和爹的吗。这么多年颜氏都没怎么孝敬过您,那房契和地契就当作补偿了。”

    赵氏支支吾吾的说:“这样不好吧,这不是逼的二嫂没有活路了吗。”

    王氏翻了个白眼瞅着赵氏说:“就你心软,那你给娘想个办法?”

    赵氏低了低头回道:“都听大嫂的。”

    夏母眉头紧蹙思索了一阵,觉得大儿妇媳说的很有道理。她开口道:“嗯,还是你机灵。你再给娘说说具体该怎么个要法儿。”

    “娘,这方法是有,但是我可做不了主,需要跟爹合计合计。”

    “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