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说到这里扯紧了身上的衣服,作出一脸惊惧地模样,配合他那清隽的面容,祁墨相信一定会让宋菱月母性大发的。

    为什么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gay里gay气的?宋菱月狠狠打了个抖。

    “那你们接下来预备怎么办?”宋菱月把脑海里的那些想法摔到一边,保持微笑问面前的祁墨和柳良。

    “那个、那个……”祁墨支吾着:“要是你能借我们一些盘缠回乡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这是在问我借钱?”宋菱月指着自己的鼻尖。

    祁墨点头道:“咱们都是同乡嘛,出门在外就应该互相帮助啊!再说,我要的也不多,你只要借给我五十两就好了!”

    “五十两?!”宋菱月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啊!五十两!你凭什么啊!”

    “啊!是这样的……”祁墨娓娓道来,详细跟宋菱月叙述了为什么他需要五十两银子才能回乡的理由。

    “打住,打住!”宋菱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瞪着祁墨:“你都不一定会考上,你为什么要答应你的姑母、舅父会给他们盖房子啊?!你是个傻子吗?”

    祁墨垂着头站在一旁听宋菱月训斥,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让满肚子火的宋菱月再发不出任何的脾气来了。

    她扭头问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柳良:“那你呢?也要借五十两银子吗?”

    柳良瞥了祁墨一眼,祁墨飞快的点了头。

    柳良从善如流:“是,我也要借五十两。”

    宋菱月觉得自己头好疼,人生都没有了希望,有气无力地问:“他答应了给自己姑母、舅父盖房子,那你呢?你又需要干什么?”

    祁墨插嘴道:“他娘给他订婚了,他要给彩礼还要盖新房。”

    宋菱月身子晃了几下,然而她这段时间经常运动,她很希望自己能就这么被祁墨还有柳良两个人气的晕过去,但就是晕不下去。

    “你、你们两个……”宋菱月指着祁墨和柳良的手指都在颤抖,胸腔剧烈的起伏着,“想要我借给你们一人五十两,不可能!”

    “那总不能让我和柳良两个人沿街乞讨吧?菱月姑娘,在下知道你最是心软善良了,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柳良流离失所无处可去吧?”祁墨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眸底的水波泛着哀求的光。

    砰。宋菱月感觉心脏的某处被枪击中了一样,她最是受不了别人用那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她了。

    她本来就不会说不,再看到这样的眼神之后更是无法硬起心肠来。

    宋菱月咬了咬牙齿,对着祁墨还有柳良气哼哼道:“我不可能借给你们五十两,但是我在冀州府开了一家医馆,现在还很缺人。你们两个可以来我的医馆上工,虽然工钱给不了多的,不过吃住我都可以包了。你看你们愿意不愿意吧!”

    “你能给我们多少?”祁墨立马露出财迷的嘴脸。

    “祁墨,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能不能不要露出这么财迷的眼神。”宋菱月简直要被祁墨给气得七窍生烟了,却只能乖乖回答:

    “每月底薪两钱银子,推销药膏、药丸都有提成。”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祁墨摩挲着下巴略略思考,抬头问柳良:“你觉得呢?”

    “你们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宋菱月双手叉腰,在院子里踱步:“你们搞搞清楚,你们现在连盘缠都没有,回冀州府都是问题。就你们这个小身板,去卖苦力你们干得了吗?还是去当跑堂?”

    “既然菱月姑娘都这么坚持想要我和柳良去帮忙,那我们自然就却之不恭了。”祁墨弯唇一笑,伸手向宋菱月作揖。

    宋菱月皱着眉头总觉得好像有那里不太对劲的样子,等一等——

    明明应该是他和柳良来求着她收留他们才对,为什么到后面变成了好像是她宋菱月在求着他们来医馆帮忙啊?

    宋菱月一抬头便撞进了祁墨那计谋得逞的坏笑里,便明白了她这分明是中计了呀。

    可是,现在反悔好像也不太好的样子。宋菱月咬了下嘴唇,最终还是有气无力道:“那一会儿等吴大婶回来,我们跟她告辞之后我就带你们一起回冀州府去。”

    “太好了,多谢菱月姑娘了。”祁墨拱了拱手,唇角噙着一抹弧度。

    宋菱月总觉得那个笑容有些欠揍,让她恨地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吴大婶回来之后见到祁墨和柳良两人已经醒来没有大碍就也放了心,看祁墨和柳良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了,还找了自己丈夫不穿的衣服送给了两人。

    祁墨和柳良自然是对吴大婶千恩万谢了一番,宋菱月也说以后若有什么病痛可以来冀州府的保宁堂找她。

    宋菱月带着祁墨和柳良去王树根家找到了费时,打算坐费时的马车一同回到冀州府。

    “这两位是?”费时见到宋菱月身后跟着的祁墨和柳良满是诧异。

    宋菱月解释了一番,费时这才了然的点点头,目光划过祁墨和柳良:“原来是这样啊!还好那群土匪没有发现你们,真是幸运啊。”

    祁墨只是笑笑没说话。

    宋菱月没空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王家寨了,宋菱月去内堂找了王树根,嘱咐他:

    “树根,这些是剩下的药,我都已经包装好了。熬药的方法也告诉你了,你应该知道怎么熬了是不是?”

    “嗯!”王树根把视线从已经睡着的王玉娘脸上移开,满是感激地冲宋菱月点点头:“多谢你了宋医师,如果不是你,我娘只怕……”

    泪光在王树根的眼圈里潋滟,倔强的少年微微仰起头不愿意让面前的宋菱月看到他的脆弱,把眼泪悉数逼回。

    “你好好照顾你娘,有什么问题就来双茶巷的保宁堂找我。”宋菱月拍了拍王树根的肩膀,“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一等。”王树根叫住宋菱月,宋菱月回身看向他。

    只见少年坐在母亲的床旁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熟睡的母亲,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霍然站起走到宋菱月身边扑通就跪在了宋菱月的脚边。

    “树根,你这是在做什么?”宋菱月惊了,连忙伸手去扶王树根。

    王树根抬起头满眼坚毅,“宋医师,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娘。只是,我家现在……等我娘好了,我愿意为宋医师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言重了。”宋菱月再一次试图把王树根扶起来,可王树根太沉了宋菱月尝试失败了。

    “治病救人本来就是医者的职能,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我娘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知恩图报。宋医师您救了我娘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眼下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我不能支付您应得的诊金,那我只能为您当牛做马方能报答您对我的恩德。”王树根说完,郑重地向宋菱月伏低了身子。

    “树根你别这样了,你这样我可受不起。”宋菱月拉住王树根的胳膊,不许他叩首。见王树根不肯起来,转了声调,厉声道:

    “你知恩图报很好,可我不需要你来给我当牛做马。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一点,这次的诊金我可以记在账上,日后你出息了,可以再还给我。不过当牛做马这些话再也不能说了。”

    “可是……”

    “没有可是!总之,你要好好照顾你娘,等你有本事能赚钱了,再把诊金还给我就是了。尊严和气节是为人的风骨。”宋菱月把手搭在王树根肩头,低眸看他:“所以你肯起来了吗?”

    王树根低眸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宋医师,你等着我,我肯定会还你诊金的。”

    宋菱月莞尔一笑:“那我等着你。”

    ***

    双茶巷,宋家。

    “祁墨、柳良,这就是我家。”宋菱月带着祁墨和柳良回到了双茶巷。

    一边带着祁墨和柳良穿过前院,一边跟他们两人介绍:“刚刚保宁堂你们已经看见了,距离这个小院没有多远,等后天我的医师资格下来之后,医馆就要重新开业了,到时候你们就在保宁堂负责照顾客人。”

    “这边是厨房连着饭厅,吃饭都在饭厅吃。饭厅后面是我弄的小菜园,里面种了些蔬菜还有药材,以后你们两个还要负责菜园浇水施肥和除草。”宋菱月带着祁墨和柳良来到小菜园,逛了一圈这才来到后面的院落。

    “靠南边的那两间房是我和言之住的,北边那两间你们自己选。”宋菱月带着祁墨和柳良来到北边的厢房门口,“里面我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你们自己收拾一下。”

    宋菱月打开了西边厢房的门,堆积了很多的杂物,显得很凌乱。

    祁墨忍不住掩住了鼻子,灰尘让他很不舒服。一旁的柳良注意到这点,脱口而出:“主……”子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祁墨给瞪了回去。

    “猪什么?”宋菱月没有听清,“你不会是嫌弃北厢房后面是猪圈吧?里面还没有养猪呢!不臭的!”

    猪圈?祁墨的脸都快要垮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