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国事家事

    高文举这么紧张李继迁造反,并不是因为对国事如此上心,而是他知道一个很要命的事情,赵元佐是个很明白事情轻重缓急的人,能在自己大婚次日就跑来说这事,肯定是十万火急了,而且肯定也和他有关。(手打小说)这么说起来,这蜜月可真是危险了。这么一算,李继迁就真的应该千刀万剐了你打劫粮草,抢地盘都无所谓,你别折腾本驸马呀,这儿还等着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呢。

    “行啦,别嘟囔了。”寿昌又盛了一碗粥递给他:“国事比家事紧要如今你也是皇家人了,这国家大事,也是自家的家事啦”

    高文举连忙点头称是:“还是媳妇你觉悟高老公要向你学习,我不好,我检讨”呼噜呼噜喝起粥来。

    寿昌早起已经换下了那身大红的礼服,如今浑然是一副居家小妇人的模样,双手托着粉腮盯着高文举,两眼忽闪忽闪的眨个不停,等着高文举放下粥碗才说话:“鹏哥,我听香秀说,小慧那套衣服是你给放的样儿?好漂亮哦。能不能给我也做两身?”

    听到香秀两个字,高文举就有些发懵,寿昌后面的话他也没怎么听明白,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啊?什么,什么衣服?”

    寿昌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就是小慧那些衣服啊,从上到下一体的裙子,袖子和裙子分开,我觉得很好看,你让香秀给我也做几身吧”

    高文举伸手在她额头按了一下:“臭丫头,把话说清楚”

    寿昌咯咯娇笑,起身走到他身后揽着他道:“你呀害人家姑娘在家等的望眼欲穿,就这么的娶了公主攀高枝了,害人家姑娘千里寻夫你倒好,有了新人忘旧人没良心”

    高文举郁闷了:“大姐,呃,小姐,呃,不对,媳妇啊,说话可得凭良心啊。香秀和我,那纯粹是主仆关系,我俩之间那是清清白白……呸这玩意咋好像越描越黑呢?哎,不管了,她爱咋想咋想去,回头就打发她回去,要不然就……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寿昌将头绕过他的头顶,倒下来与他对视一下,笑着打了一拳:“好啦还真把妾身当妒妇啦人家姑娘也跟了你十几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功吧你就寻个好日子收了房吧,也省的落人话柄你没见人家姑娘早上看到我的那个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高文举很尴尬,貌似这种事实在是他的弱项,幸好这时候刘霞来通报,有位赵惟吉公子前来拜访,说是有要紧的事要和老爷说。高文举差点就要喊楚王万岁了,在寿昌促狭的眼神和低笑声中落荒而逃。

    “李继迁反了?”见到赵元佐,高文举根本就没客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赵元佐一脸凝重的点头道:“事情比预料的要严重的多。”

    高文举道:“要我做什么?”

    赵元佐一愣,随即哑然失笑,用手指虚点两下:“你呀你怎么就知道是要让你做什么的?我就不能只是来问问吗?”

    高文举笑道:“大家自己兄弟,你就别来这套虚的了。要只是问个话,何必要赶到这时候?肯定大婚前就问了。”

    赵元佐收敛了笑容,摆摆手向侍立在一旁的赵德才示意了一下,赵德才恭敬的取出一只圆筒来抽出其中的地图,轻轻展开在桌上,退后两步。

    赵元佐随即对赵德才道:“你不是很久没见丫头了么?趁现在有空,去看看吧,以后没了大内那般约束,就常来走动走动。”赵德才脸上一喜,转身离去找寿昌了。

    高文举看着地图上红绿蓝黑几个大箭头,下意识的将注意力集中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除了契丹和定难五州之外,那个触目惊心的大红箭头,居然在蜀中的成都

    “成都出什么事了?”高文举很震惊,前次蜀地二次叛乱,好不容易才清剿镇压下去,这才安宁了几天呀,难道李顺还没死?这家伙可真成打不死的小强了

    赵元佐摇摇头:“这次不是李顺。是咱们自家人造反了”

    高文举静待下文。赵元佐叹息一声道:“张乖崖离蜀之前曾上表,说牛冕非抚众之才,请朝廷另择贤能。可满朝上下,竟众口一辞,觉得非此人莫属,甚至还有质疑张咏此举是不原离蜀打算割地为王的。结果,你看看,两月不到自家的兵马,居然就被逼反了”

    高文举哑然:“不是说那个符昭寿出身军伍世家,颇有大将之风吗?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赵元佐狠狠一砸桌面:“我们都被这厮骗了张咏在蜀时,他惧于张公威严,战战兢兢凡事无不尽心尽力。张公这一走,牛冕来了,那牛冕是个什么货色?连头蠢驴都比不上的书呆子而已除了吃喝玩乐,屁事也不晓得。半个月不到,先得了符昭寿送上的两个黄花闺女,就连他爹是谁也不记得了,如何还镇得住他”

    高文举一愣:“这么说,是符昭寿反了?”

    赵元佐颓然落座:“要是他反了,还不至于搞的如此狼狈此人真是死不足惜也不知道他哪里出了毛病,喜欢上了蜀绣,一天到晚纵兵抢掠,搞的民间怨言四起。而这还不算,他手下有两位都虞候分统,董福和王均来。董福严谨,他的兵纪律严明,行为规范,大得符昭寿之心。而王均则稍差一些,他出身本就低一些,喜欢和部下打成一团,经常和手下一起喝酒赌博,军纪自然涣散许多。

    如此一来,符昭寿就给两位副将手下的兵分了等级,把董福手下的人当成上等兵,一切供给优先,尤其是衣甲穿戴,打扮的神气活现。而王均那些痞子兵,就只能捡人家剩下的,反正己经烂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去了。这本是一直以来他自家的事,可不知道符昭寿又犯了什么病,七月十四,蜀地有个鬼节,他拉着自己的两支大兵做军演,结果一下子把两部的差别亮到了光天化日之下。这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赵元佐喝了一杯酒,才又接着道:“军演结束后,正好那个新到任的四川(咸平三年末,分蜀地为四路,从此称这四川)转运使张适送了军需到了益州,这些大爷们就聚在一起去喝酒作乐了。可也不知道符昭寿哪里犯了浑,居然独自一人带了几个亲兵跑去城外散心,却正好碰上了张均那些叫花子一样的部下。这些人一看符昭寿就红了眼,话也不原多说上去就把他给剁了”

    “啊?”高文举听的张口结舌:“符昭寿,就这么死了?那……这造反的事是谁牵的头?”

    “嘿嘿。”赵元佐苦笑道:“军报送来,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些花子兵杀了主帅,回身就抢了军械库,先把自己打扮的比董福那些兵还好看,这才慢悠悠的上街四处寻那些官老爷们的不是。等牛冕他们得了消息时,这时候,这些花子兵的当家张均却还和牛冕他们在一起喝酒呢。兵乱消息传来,牛冕和张适当时就跑了。只剩下董福、张均还有监军王铎在城中了。王铎没跑成,就拿张均撒气,非说是他的兵,现在造反了就得让他去解决。结果张均倒是去了,可他一转身就当了叛军的头领,几下就把这些乱兵整合了起来,纠集了近五千人这下好,有了打头的,事就好办了。张均先带兵把王铎捉起来点了天灯董福装死才逃过一劫,费尽辛苦才把消息送到京城。”

    高文举听的咂舌不已,这他祖母的,也太刺激了些吧感觉还真是很奇怪呢,好像叛乱搞的也太随意了些吧?兵变弄得像是即兴表演,杀了人砍了主帅之后还乱轰轰呢,这儿就硬逼着给人送上个首领去然后再让他带人来把自己当灯笼点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赵元佐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很疯狂?都说我是个疯子,可和这些人比起来,我还真觉得自己挺正常。你说这些人,哪个不是疯子呢?符昭寿是不是?牛冕是不是?歌舞升平,饱食终日,把张乖崖辛苦经营了一年的地方一把火就烧了个干净这些人算不算是疯子?”

    高文举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才问道:“那接下来要小弟怎么做?”

    赵元佐摇摇头:“不是要你怎么做,蜀地叛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那儿一乱,朝里就已经征发了八千禁军,由户部使雷有终挂帅,李惠、石普、李守伦辅之,其次又就近调了上官正、李继昌、高继勋、王阮四路距离最近的兵马协助。如今应该已经接上了仗,想来平复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户部使?”高文举一愣:“文官挂帅?行不行呀?”

    赵元佐笑笑道:“可别小看雷有终,他虽是文官,却也行伍多年,经验很丰富。再加上为防蜀地变故,周边布置颇多,此次若非自家造反拖延了战机,恐怕早就平复了。”

    高文举终究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尤其从名义上来讲,他自己也是个文官。只好默默的坐下来接着等下文,既然此事已经有了着落,老大来找自己,肯定还是有别的事的,总不会是来向他通报军情的吧。

    果然,赵元佐稍待了片刻之后道:“我来找你,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西北李继迁”

    溜了半天腿,累的跟狗一样,回来先抢出一章来奉上。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