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不叫麻子,整个一个坑人呀。高文举心中腹诽一句,倘四不乐意的看着这个笑味味的大舅哥。很恭敬的起身道:“陛下,学生虽然侥幸得中头甲,可毕竟年少,于这人情世故方面知之甚少,两个徐大人的家事又非一两句话便可轻易解决。此事,学生实不敢受。还请陛下收回成”

    赵恒一脸微笑,尚未开口。却听到一个声音不阴不阳的飘了过来:“状元郎果然非同凡响,甫登黄甲,尚未思如何报效朝廷,今日先两度抗旨,真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这一声响,赵恒的脸马上拉了下来,准备好的词也暂停了,却很隐晦的向高文举使了个。眼神。高文举一愣,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位估计是李至的心腹,想是殿试时在文华殿见到李至被惹的跳起了脚,如今抓住了机会,给主子出气来了。

    高文举微微一笑,向那人拱手:“尚未请教这位大人台甫

    那人一脸倨傲之色拱拱手:“不敢当状云郎动问,下官礼部侍郎姚文远

    高文举点点头:“姚大人,须知这抗旨之罪,实非高鹏一介书生便可受得住的,高鹏虽然顽劣,却也知三纲五常,君臣之义,大人硬要给高鹏扣上如此大一个。罪名,实在让人胆战心惊,不得不分辨几句。大人方才言道,高鹏两度抗旨,不知从何说起呀?”

    姚文远豁然起身道:“状元郎才华过人,那是有目共睹,众人皆知的。也不由下官去评论了。只是状元郎恃才自傲的有些过头了吧?先前在文华殿,陛下如你近前,那是何等荣耀!你便出言顶撞,推三阻四!如今陛下让你调解两位徐大人,你又一口回绝。莫非。状元郎觉得。这大宋朝廷制度,都是摆设不成?”。

    高文举无语,扭头看了一眼赵恒,见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顿时气从中来,暗道,不就中了个破状元嘛,值当你们君臣这么费劲来玩我?要不是为了让晓岚能有个说的过去的名份,我才懒的来考你这劳什子功名呢,我这里辛辛苦苦的抄了几篇文章,你那里不但不领情。反倒纵容这几个混帐玩意来为难我,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加菲猫啊?

    心头火起,一甩袖子,冷冷对姚文远道:“难怪百姓说这官场有如大染缸。清清白白的人儿进来几年就被染的乌冬冬的了。我原来还不怎么相信,老以为那是老百姓眼光浅薄,格局不够。可今天我看到姚大人你这副尊荣,算是恍然大悟了。”

    姚文远见他说的话不是味,怒道:“你什么意思?”。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风范了。

    这么一闹,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俩身上了,连原来的主角徐氏兄弟也膛目结舌的望着这个新晋状元公。别人或许没怎么听清楚。可这两个听的明明白白,而且他俩也是参加过殿试的,对早前高文举在文华殿的表现多少也了解一些,两人又是人老成精的老官场,虽然没弄识破当时的哑局,可多少也猜测到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把戏。当时那一番答对。高文举的表现若说是让人有些意外的话,那么如今这番话语可称得上震惊了。且不说他这对白粗白,有如街头百姓一般的满嘴俗语,就是方才那大染缸的说法。可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囊括了进去啊,这简直就是摆明了车马。要和整个大宋官场来放对了。都说状元郎年少才高,却多少有几分锋芒过露。如今看来,这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高文举却根本无视其他人那吃惊的眼光。冷冷对着姚文远道:“什么意思?我是想告诉你姚大人,你喜欢用拍马溜须的法子谋求上进,我不想管,而且也管不着。可你要踩着我高鹏,想用抹黑我的法子来表忠心。求发展,可也打错了主我高鹏虽然出身低微。可也不是能任由你这高高在上的官老爷随手就能捏扁搓圆。

    这番话更是字字诛心了。其实姚文远那不阴不阳的话一出口,大家就都明白了,这位是在趁机向李至相公表忠心,找场子,试图扳回文华殿丢人的那一幕呢。而且又可以在官家面前顺手埋个钉子,如果顺利,极有可能就可以趁此良机,在尚未放缺之前把这位势头良好的官场新贵直接抹杀掉的。只是这事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用嘴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来此人乃李相公之爱将,二来当了官家的当面,如果过于造次,很容易在官家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人家敢说是有李相公护着。别人可没这么好的门路小谁没事干了去找这种不自在?

    姚文远气的脸红脖子涨,额头青筋蹦蹦乱跳。他方才就是打了主意。要趁这个机会在官家心目中给这个高鹏上点眼药,如此一来,也能让李相公知道自己的一片心意。他本以为。自己上有李相公回护,下有本职在身,就算官家意识到了这点可能性,最多也是出言斥两句,那样的话,即使官家今天了自己,李相公却会记得自己的好处。事过境迁,必有后报,算起来自家还是有利可图的。可没想到,这点鬼心思有没有后报且不及思索,只眼前这位的话语,就要断了他的官运,如此诛心之论,如何能让他坐实了?

    高文举也着眼打量了一下姚文远,见他瞪着自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分明就是正在寻思如门叭尼。心中一恨。今天要不趁着这个机会给你们个教几。…咒斥就让你们捏在手里玩个团团转了?便接着说道:“老实说,高鹏虽然年少无知,可家遭大变,家父早逝,不得不早早当家,这几年形形色色的人物也算见识过不少,自问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可是今天,看到姚大人你之后,高鹏不得不由衷的说一句,长见识”

    姚文远正在那里酝酿呢,却被他这一番话说的愣了一下,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可正在气头上,也一时没能弄明白他这七扭八扭的话语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便下意识的又吼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高文举一脸的风轻云淡:“本来想说的委婉一点的,可你非要我解释,好吧,那就说的直白些,才才的话意思就是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姚文远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开了,两边的太阳穴随着呼吸起伏不定,用手一指高文举:“你放。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场合有些不对劲。连忙收了声,可心头的怒火又实在按捺不住,直憋的差点背过气去。高文举冷哼一声:“高鹏不远千里,入京赴考。实指望能凭着这满腹才华,博得个功名,好为民谋福。可如今看到姚大人这样心中不免惴惴。如果我大宋满朝上下,都依姚大人这等为官之道。却让高鹏情何以堪?”。

    这话打击面可就太大了。不唯姚文远,就连其他的官员也都变了脸。好小子,方才你指桑骂枫。含沙射影的。大家就不和你计较了。毕竟是姚文远挑衅在先。可你现在居然光明正大的扯出了满朝上下官员来。这可就太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大家生气归生气,这君前礼仪还是要讲究一番的。官家没发话,别人又没有姚文远那样的后台和胆量,大家只好把气憋到肚子里,想着回头再找场子。当然。还有更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正牌宰相李沈李相公和吕蒙正大人二位,如今正一脸微笑的看着高鹏在这里指点江让。呢。而那位姚大人的后台李至相公,如今看向姚大人的眼光也有些不对劲了。有心人还发现了一个细微的征兆,就是李至相公看向高鹏的目光。居然不是单纯的气愤,而是带有几分迷惑,又有几分震惊,居然还有几分恐惧!没错,是恐惧!如此说来,眼前这事,难道还有其他内情不成?

    姚文远被气的真吭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他人都做了锯口葫芦。可不代表就没人敢说话了。起码两个徐大人还站在他跟前呢,本来是自己兄弟闹出来的场子,现在被高状元唱了主角,两位心里原本还有几分过意不去。

    可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状云,郎虽然指着姚文远的鼻子乱骂一气,可这话里话外却总是扯着满朝官员,啥意思?看看场上其他人那一脸事不关己的嘴脸,人家分明就是在骂自己兄弟啊。

    这也难怪徐家兄弟,本来挺喜庆的事情,被他俩这么一搅和,才闹出了这么一出,如今被人骂几句也在情理之中。可这两位都是饱学之士,而高鹏这话里多少又扯着读书人的幌子在作文章,也就让哥俩有些吃不消了。

    听到最后,竟然还来了一句“情何以堪”。那再下去是不是就要打击全大宋的官员都是贪赃枉法之辈了?这样闹下去,恐怕再也没法收场了吧。于是乎,徐重仁徐重义兄弟几乎异口同声的出言制止事态扩大了。

    “有辱斯”不愧是兄弟,连话都一样,虽然这话没有明确指出是说谁的。可是两位徐大人的眼睛可都是看向高文举的。很显然,两位也是挑了个好捏的下手了,毕竟姚文远久在官场,多少还是有些有脉的,若是打击的过了头,日后难免多生事端。而且如今场上的现状。主动权分明就在高鹏手中,先把他这股疯狗般乱扯乱咬的势头遏制住再说。

    高文举被两位徐大人喝的愣了一下,嗬。有点意思,你俩老东西加起来郗超过一百岁了,当着大家的面吵的不可开交,甚至惊了圣驾。害的一心想吃顿酒宴的本状元被无辜的拖下了水,这才惹来一身骚,我没说你们,你们如今倒来骂我有辱斯文了?

    微微一笑,高文举一脸正经的向两位徐大人拱了拱手:“两位徐大人请”

    两人见他挺正经,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斥了,却依旧有些忿忿不平,如今又看到他这番作派,还当他要低头了,便各自很敷衍的随意回了个礼,也难怪,他们本是长辈,又是上官,自然无须正视一个后生晚辈的。

    高文举见两人还这么高傲。便索性开口道:“两位徐大人方才教高鹏有辱斯文,本来长辈话,晚辈该当受教才是。只是,高鹏有一事不明,还望两位徐大人指教

    包括皇帝赵恒在内的所有人,如今都不再吭气了,只是望着高文举和二徐。

    两位徐大人一听他如此虚心请教,有心放下身段来好好谈一谈,可一想眼下的情景,眼前这个少年,可是官家方才指定了要来调解自家矛盾之人。若是过于低态,会不会让人误会?而且姿态太低,回头调解时。恐怕自家不免吃亏啊。

    只一瞬间,兄弟两几乎同时做了决定,就是依旧抱着长辈的姿态淡然的望着高文举,依…万月声的说了一句:“但讲无”…

    哎呀妈呀,还真把自己当葱了?那好。就让我拿你们蘸蘸酱!高文举这回心里连一点不好意思都没了,很平静的说道:“敢问二位大人,何谓斯文?”

    这一句话之后,场上顿时鸦雀无声,连姚文远喘粗气的声音都显得大了许多。

    若是换个环境,有人如此讨教,或许还有些开玩笑的意思,又或许是抱着学术的心态来真心请教也未可知。可是在眼下这个环境里,这一句问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句问句的意思很明白,简直就是指着鼻子大骂,你们哥俩把好端端一声琼林宴闹的一地鸡毛,还有脸说我有辱斯文?你们知道斯文是何物吗?

    于是乎,两位徐大人的气也喘的粗了起来,脸上也顿时没了方才那股淡定,一时之间,两张老脸迅速变化。由红而黑,由黑而青,由青而白”其变化之快,形态之多。让高文举暗自赞叹不已。

    两位徐大人入定了,姚文远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心中暗惊道,难怪坊间传言,说此子昔日将那契丹才子斗的吐血而逃。本以为是好事之人附和之语。如今看来,竟然果有此事。方才,若非两位徐大人接过话头,恐怕,我这条老命也要交待到这里了。难怪方才李相公一个小劲的使眼色给我,可怜我还以为是相公要我赶尽杀绝呢,原来是在警告于我”唉!天天打雁,不想今日却被雁啄了眼。方才那一阵。不独官家心中对我起了意,就连李相公那神态,似乎也多有不满。今日之后,只恐这朝堂之上,再无我姚某人立锥之地了。一想到此处。姚文远顿时觉得浑身冰冷。手脚麻木,头脑一阵阵的发晕,连忙扶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再也不敢看那个恶魔般的少年一眼了。

    说时迟,那时快,片刻之后。两个徐大人又是心有灵犀的齐齐跪到在皇帝面前:“陛下为微臣作主”也不说作干啥的主,反正这个。亏吃的够劲,一时半会的喘不过气来。

    赵恒扫了一眼高文举,见他居然一脸平静,心中一阵好笑,看来这小子行啊,难怪丫头那么死心塌地的要跟了他呢。当下给他使了个眼色。连着向跪在地上都快哭出来的两个徐老头示意了一下。高文举回了个很无奈的眼神。

    赵恒微微一笑,很平静的说道:“两位爱卿快快请起,此事若要彻底解决。还须着落在状元郎身上。只是,联希望两位爱卿莫再欺高鹏年少,不把他的决断当儿戏才好啊

    两位徐大人齐声道:“微臣遵。又同时起身向高文举拱手施礼道:“全凭状元郎决断,下官再无异。

    高文举不由的在心中赞叹了一句,高啊,简直比我高家庄还高啊。难怪人家做皇帝呢!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方才所有的冲突全都消于无形了,搞的好像刚才那一出是这两位徐大人在试探我的水平似的,最后又把这破事推到我身上了。看来这回是跑不掉了。

    不过高文举也早有意料,早在三年前,他在徐错府上听说这两位的光辉事迹时,就想到了前世曾经读过的一些趣闻逸事中的一则,本来以为只是巧合,恐怕这辈子能轮到自己头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谁想到。转来转去,却还是扣到了自己头上,看来,天意难违啊。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这场上的变化,实在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许多人都悄悄的议论了起来,那些新科进士们倒还罢了,大家估计也不怎么明白这其中的勾当。而那些早已知晓徐家兄弟事迹的官员则不免震惊了,多少年了,在这件事上,这哥俩听过谁的话?如今竟然被这个少年三言两语就折服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高文举却没再向徐家兄弟询问两人这些年究竟在争执什么。也不传什么人证物证,只是扭头向皇帝身后不远处,摆着一套文房四宝的一”

    那人脖子顿时红了:,“下官是内起居郎中场上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原来,皇帝的一言一行都是国之大事,因此无论何时,皇帝身边总是会跟着一个小专门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官员,这些记录下来的文字会汇编成册,是为《起居注》。而这个负责记录的官员就叫起居郎中。

    高文举讪讪笑道:“不好意思,误会了。”心头却道,谁叫你连一根胡子都不长,一脸太监相呢。能怪得了谁?

    走到案前,高文举提起笔来小笔走龙蛇。三下五除二就写下了一篇文字。写完后将那张纸轻轻提起。双手捧给赵恒:“请陛下过。赵恒连忙挥挥手,似乎是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联说了,此事交由你决断,如何行止便由你说了算,联不看。拿去给两位徐大人吧

    高文举微微一笑,扭头递给了两位脸色苍白的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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