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受害者的心脏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挖出来的!”话虽是对着法医助理说的,可苏桐看着的是郑老,像是在向郑老求证一下。

    郑老擦干受伤的血迹,冲自己的学生也就是法医助理抬了抬下颚,这才回答,“因为尸体在福尔马林里浸泡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许多的症状都不能准确的判断。要是今天换成别的法医在这儿,你们还真别想搞清楚这些受害者的心脏到底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挖出来的还是死后被挖出来的。”

    旁边的法医助理静悄悄的将郑老已经验完的尸体推到一旁,然后推上来另一具。

    “这人老了,没其他的好处,就是这辈子遇到的事儿多了,经验多些。”郑老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所以啊,从我这个从业近四十年的老法医的经验得出。这些死者的心脏,全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摘走的。”

    “那她们脖子上的勒痕呢?”苏桐扫了一眼验尸台上冰冷的尸体。

    在现场的时候,他们在看到受害者脖子上的伤痕时,都认为这些受害者是被勒死的。

    就算后来发现受害者们的心脏被摘除了,他们依然下意识的判断,那是受害者将人杀死之后做出的举动。

    可现在照着郑老说的话来看,他们之前的推测完全就不对。

    凶手有殴打受害者,并且在受害者或者的时候摘下受害者的心脏,这些行为来看,凶手很有可能有虐待的倾向。

    那么之前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温言对凶手的侧写和推测,是不是也产生了偏差呢?

    “尸体的各项特征都说明,这道勒痕并不是致死受害者的因素。”郑老在尸体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依我的推测,凶手应该是用绳子之类的东西将受害者勒到窒息昏迷的程度,然后划开了受害者的胸腔,取出了她们的心脏。”

    “另外,从胸腔的划痕来看,凶手无论是从工具还是技术上来说,都非常的娴熟。如果他不是医生,也而绝对是从事和医疗行业有关的人,再不济也是有过相关的医疗行业经验,经过大量训练的。不然的话,要在不破坏胸腔外在结构的情况下,将心脏拿出来,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

    苏桐将郑老说的话全都记了下来,听完这些话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留下来,等着郑老将八具尸体全都解刨完了才走出解刨室。

    她进解刨室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是一片的漆黑,可等她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了白光。

    也就是说,她在解刨室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苏桐看着窗外发怔,之前因为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尸体上,所以她身体的各方面机能做出的反应都被她忽略了。

    现在任务一万场,饥饿感疲惫感各种感觉蜂拥而至,她差点站不稳。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拼的丫头。”随后出来的郑老见苏桐站在窗边一动不动,无奈的叹了口气,“可再拼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是,下次给你们许队好好说说,别派你来了,这一宿一宿的站着,一个女孩子哪里受得了。”

    苏桐忍着脑中强烈的眩晕感,回头冲郑老笑了笑,“我这不是要向郑老您学习吗?您看您一把年纪了,一口气解刨八具尸体,一句累都没喊过。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是更不能偷懒了是不是。”

    郑老精明的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你这丫头啊,要是再早上几年,我肯定让你去学医。”

    这样的性子,简直太是当法医的料了。

    这已经不是郑老第一次这样说了,苏桐也没放在心上,只笑了笑,跟郑老道了别准备下楼回重案组将尸体的情况跟许飒说说。

    在楼道拐角的地方,苏桐碰到了出来透气的苏晴。

    两人站在走廊上上看到对方,皆是一怔。苏桐反应的要快些,冲苏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就准备绕过苏晴。

    “站住!”苏晴咬咬唇,伸手拦住苏桐。

    昨晚苏桐去法医师之后,温言又将她说了一顿,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不舒服。

    她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苏桐好不费劲儿的就得到了不说,还不识好歹,对温言不屑一顾。

    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牙痒痒,“苏桐,你到底是怎样想的,将温言耍的团团转,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苏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桐疲倦的皱起眉头,她知道苏晴对她的误会很深,只是现在她的脑袋瓜疼的厉害,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和苏晴来探讨关于温言的问题。

    “有什么话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再说吧,我现在……”

    “我就要现在说!”苏晴厉声打断她的话,“你明知道我从小喜欢温言,可你还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的。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温言那就别给温言任何希望,像你这样一边接受着温言的好意,一边又将他推开,这副样子看的我恶心!”

    说到激动处,苏晴忍不住动手推搡了苏桐一把。

    其实她这样的力道,换做了平时,苏桐也没什么。可偏偏苏桐熬了一整夜,现在头晕脑胀的站也站不稳,被苏晴这样一推,更是重心不稳了。

    一下子就朝后面倒了去。

    “苏晴,你在干什么!”就在苏桐倒地的一瞬间,一声爆呵从苏晴的身后传来。

    温言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猛兽一般,快步的走到苏晴的跟前,不给苏晴辩解的机会,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打在了苏晴的脸上,“我说过不要得寸进尺,我不会永远包容你。”

    苏晴捂着脸,眼里满是惊愕,她怔楞的看着温言,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温言对她凶骂她,可她从没想道温言有一天会对她动手,而且还是因为苏桐。

    渐渐的,苏晴眼里的惊讶被委屈和愤怒所替代,她使劲儿的瞪着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温言,我会让你 为这一巴掌后悔一辈子的!”

    温言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俯身去将苏桐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