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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城郊的青山园中,高世涛处于暴走的边缘。他想方设法地去接近那人,企图说服他控制他,为他所用。可是祖母却对他发出了绞杀令。司马穆敏微低着头降低此时自己的存在感。虽然他知道自己是主子的头号谋士,但是他也知道那位三少爷在主子心目中特别的存在。虽然主子掩饰得很好,似乎也经常拿女人来炼丹药,但是他长期近身观察非常清楚他对那些女人都无心, 只是将心遗落在了不该遗落的地方。在司马穆敏看来,老侯夫人没错,对方显然已经察觉了蛛丝马迹才会赶往洛阳和襄阳,此时尚未举事,事情能瞒一天是一天,多隐蔽一天就多一份胜算。

    然而为了那个人,主子不仅搭上了培养多年的宜华,不仅损失了一个好的工具,同时还损失了宜华名下的生意每年带来的高额进项。而老侯夫人的意外出手,因为双方没有识别出身份,让主子白白牺牲了咸阳甲字号的十几个高手,襄阳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如此的高昂代价,还是没有阻止对方带着不该知道的信息离去。

    此刻主子最应该考虑其实应该是如何赶往洛阳提前举事,而不是在这里等待消息。那个唐三少虽然手中有一大票力量可以借助,但现在他毕竟还是站在当今皇上和太后一边。也许主子从小不在乎家人,所以没有想过像唐三少那种人,看似不羁,其实会非常敬爱给过他亲情的祖母,因而爱屋及乌到太后,即便有嗜阳蛊也未见得能控制他,更何况他能操控蛊虫反噬宜华,必然是识破了这手段,以后就更难有其他方式得手,也很难再找方式控制他。

    梦梅端着莲心茶从外面悄悄走进来, 将茶放在桌上,然后只是退在桌边, 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张嘴想说什么,看着阴沉的主子,还是欲言又止咬紧了嘴唇。司马穆敏当然捕捉到了这一幕。梦梅和梦影自小跟着主子, 和梦影情同姐妹,这次梦影随着宜华,因蛊虫反噬,造成梦影惨死宜华剑下,梦梅心中自然不平,想给姐妹报仇。有人愿意做炮灰,司马穆敏自然乐意拿来用用:“梦梅姑娘,你想对主子说什么?”

    梦梅看了眼投来安心目光的司马穆敏,司马是最懂主子的, 他这么问,自然是觉着这个时候说出来是对主子好,她又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鼓起勇气:“刚刚唐庄那边的暗桩的消息传过来,说是昨天唐三少被送回去后有唐老太和他们家的表小姐一起救治,总算活过来了,但是因为表小姐的事跟唐老太吵了一架,直到今天还僵着。他看起来相当虚弱,但还亲自把他家表小姐从唐老太的院子里送回去。 他们家的表小姐在救他的时候功力耗费过甚,直到现在还在晕迷。昨天暗桩看到唐家三少在唐老太院子门口抱着她上的软轿,脸色苍白,嘴唇乌青。据唐老太院子里的婆子议论,说那表小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唐老太年纪大了,怕死在她院子里晦气,所以才送走的。三少爷念情,将她带回自己的屋子亲自守着。还说是因为唐老太舍不得好药救治表小姐才那样的。三少爷放话说如果表小姐死了,他就永远不进唐门。”

    她低着头也能感受到此刻主子身上的怒气似乎更重了, 一提到那个三少爷,主子就很怪异,但是为了给梦影报仇,她不想顾虑太多:“所以奴婢想,此刻趁着唐家三少和老太婆有矛盾,唐老大他们都还在京城的时候,咱们出动在咸阳周围所有的实力,猛攻唐家在城里和城郊的所有产业,将他们彻底搞翻,省得他们到处生事,扰乱了我们的大计。奴婢愿意领一队人杀进唐庄,直到唐三少院子, 杀死那个表小姐,让唐三少方寸打乱,咱们再趁着乱把百草堂百华堂烧了,让他们自顾不暇,看他们还有什么精力来妨碍咱们?!”

    杀死那个表小姐,这也是高世涛心底声音,窥视那个人的人都会被他残酷处决,何况这个占着他心的女人。那个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现在既然肯为沂义卖命, 若是他在那个位置,他便会效忠他。男人都喜欢建功立业,都喜欢俯瞰众生的权势, 当那人知道这一切他都可以跟他一起分享的时候,他就会留在他身边。

    看到主子居然对这侍女的话有了反应,司马立刻警惕起来, 虽然不想被殃及,但是若此时不站出来, 只怕就不是主人的怒火这么简单:“主子, 不可。咱们积蓄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大业, 岂可因为这些小事提前暴露。 为了多掩藏一些日子,咱们都付出了不少代价,岂可现在自投罗网。”

    “什么自投罗网,唐家是老太后的后盾, 唐家乱了,太后就少了支持,咱们就可以更多胜算。”为了好友,梦梅不打算让步。

    “唐家只是效忠朝廷,效忠于皇上... ...”

    “好了, 梦梅说得没错, 唐家是效忠于太后的。”高世涛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对于朝廷的人, 咱们有圣旨,问题并不大, 反而是唐家,他们跟太后的姻亲就决定了双方不可能结盟。在起事前捣乱他们的老巢也是见好事。”

    司马穆敏知道主子的性子, 此刻只怕又... ...看来他还是要及早为自己准备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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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庄三少爷的院子, 一个老道正在院中烹茶,一股沁人的幽香在院中暗暗漂浮着。周围几个从老太太院子里来的几个大丫头和刘妈妈都安安静静地站着看,细心地记忆着,将来好侍候主子。院子门口还站着各房的一些下人, 因为没有得到允许, 都只敢远远地看着, 不敢进三少爷的院子。据说这位老道就是有名的蜀中医仙云德道长。道长不仅医术高明,且因自古茶药,故而道长对于品茶和配茶冲茶也是极为高明,调出的茶不但芳香四溢,且能根据人的体质不同,配出不同的养身疗病的配方。无论京中还是蜀中,不少公卿世家,高门显贵都以能请到云德道长演示茶艺和配茶为荣。

    只是这老道脾气古怪,坚持好茶只赠有缘人,就更是一茶难求。然而说来也怪, 新杰十一岁时无意碰上他,老道便喜欢上了这个孩子。虽然新杰只对他的医术敬仰佩服,并无拜师学艺的初衷,一路追着他,求着他入门。好说歹说这孩子算认了他做师傅,但是又不肯跟着云德回蜀山。云德没招,只能师傅就着徒弟,跟着他和晓晓四处游走,教授他技艺。估计这也算史上最奇葩的师徒之一。后来新杰开出青木茶舍,能够在京城和江南这些繁华之地很快站住脚, 也跟他出师时创出的几款拼配的养身药茶有关。

    这次云德想念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又得了消息知道他回到咸阳,便急急忙忙从蜀山赶来。正巧碰上徒儿和他心爱之人都受了伤,老道便顿时来了动力,发誓要用最短的时间将二人调养好。于是就住下来,打算每天照料着二人的汤药膳食。他来的当天就凭着感觉发现了秦六和莲儿种植的药铺中几款难得的珍品,便兴高采烈地尝试了一种神秘的配方,弄出一杯杯诱人的茶水,让人送到老太太和唐岚和各房主子那里显摆。勾引得庄子里人人心动,派出各自身边侍候的人过来学。

    云德又从瓦罐里倒出一碗隔年的雪水,慢慢在手里酝着,等人送松枝过来,打算松枝送来之后将釜底换为松枝,再将雪水放入熬煮。

    这时只见一个庄园里的仆妇抱着两捆干松枝进来。头低着,头上的头巾耷拉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将一捆放在桌边,一捆放在台面,然后低头走到云德面前,低着头,行了礼并没有说话, 就想退下。

    “你是哪个院里的?”云德突然开口:“这松枝是北山的?”

    “小的只是负责西边院子洒扫的, 刚刚经过老太太院门口的时候,林妈妈让在下去南边果园边的柴房取来送过来的, 说是道长煎茶要用。”

    院子里的婆子丫头都看了一眼这个人, 觉着眼生, 但是西边院子洒扫的人自从上次被袭击之后,有不少人还在养伤,临时从其他庄子上调了一些人过来顶班,他们这些人平时总在内院, 不认识也很正常。

    “唐门真是书香门第的雅致人家, 随便一个洒扫上的人都能有一双如此秀气的手,而且平常日子里肯定常常写写画画,手腕都磨得比别处厉害。老道我真是大开眼界。而且是双手能画画写写,真是高人。这江湖中也不多见, 不知道唐家怎么那么能耐能将江北妙手书生网罗到唐庄来做洒扫。”说罢,他捻捻自己的胡子,将刚才熬制的一勺茶汁撒在碳炉上, 顿时一个竹叶混合着薄荷的清香四散开,掩盖了刚才送来的松枝味道。

    那送松枝来的仆妇闻言急速向后退了两步,抬起头阴毒地看着云德道长:“牛鼻子的眼力真是不错。只是你不在你的茅庐煮茶, 跑来这里掺和什么?!”

    “你不在江北作画跑来关西做什么?!”

    “老道不修道,就别怪我不看在师叔祖份上今天将你一锅烩了。”既然被认出来, 江北书生便掀开了脸上不舒服的伪装,脱去仆妇的外裙,利落地站在那里。

    “就你那两把刷子?”

    “哼哼, 你以为这江湖上就一安观的医术和毒术厉害?我只是尊重师叔祖和师傅将我养大,论毒术, 他们差太远了, 更何况你这个每天在茶艺和杂七杂八的技艺上浪费精力和时间的蠢道士。”

    “不就是在你拿来的松枝上涂了寄魂香吗?你以为用寄魂香碰上我这里的香茅就想困住这院中的人?”

    “老道也算不是不学无术, 能认出寄魂香,知道它和香茅草混合会让这里的人发疯。 本来只要十吸就起效,可是老道不自量力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他们早就不知道吸进去多少, 一刻钟之后, 是否只是疯癫, 我就不保证了,哈哈哈... ...”

    “你什么时候拜在蛇岛那些败类的门下了?”

    “你不要轻蔑我蛇岛的李氏师父,他教我的东西远比你们几个老不羞的教我的有用得多。我那师傅那个老顽固, 他就知道教我书画,师叔祖只知道教我医术, 让我做一个穷书生穷郎中。”

    “那蛇岛教你的东西有用?”

    “当然, 制毒疗毒的绝技让我能够得到贵人的青睐,让我能够娶美女为妻,有花不完的金银。跟着你们这些老不羞, 我连好的酒楼都少有逛, 更何况是荣华富贵。”

    “不知道这么看重你制毒疗毒的又是哪个贵人?”

    “这个你管不着, 你只要知道我的贵人要今天这院子里的人的命, 包括你这个牛鼻子老道。”

    “就凭你?!”云德道长嗤之以鼻。

    “师叔祖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你这个因茶而荒废了武功的师门的软蛋。”说罢抽出两只判官笔。原来双手书生的笔不仅仅是写字的。与此同时,从唐庄东北角涌出了一波波的黑衣人向这边的小院袭来,其中赫然仍见一朵梅花。

    莲儿此时脸上毫无血色,为了他大功练成,她已经熬尽了最后一分精血。新杰的左手一直按着她的大椎穴,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慢慢导入她体内,助她凝聚自己的真气将体内的寒毒逼出。虽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双方攻防激烈,他仍心无旁骛地运着功。让对方的暗桩看到他体虚的样子, 本来就是诱敌之计,他们攻来是预料之中的事。既然他们想豪赌,他就陪他们玩。前几天太子特意派人送来了信物,便于他调动在关西的暗中力量,再加上唐家雄厚的实力,还有他手上不为人知的实力,对方想得了便宜去可不那么容易。 只是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在运功的关键时刻发起攻击。

    一朵黑色的梅花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外面的黑衣人太多,攻破重围的梅花又是如此彪悍,看到床上端坐运功的二人除了眼中闪过淡淡的了然,没有更多的表情。 此时新杰和莲儿前后并排坐着,一丝黑血从她嘴里慢慢溢出。黑梅花在门前停下,通过被他们震碎的门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那个女人虽然嘴角溢着血,但是脸上安静祥和,带着丝丝的笑意,仿佛不是在死亡边缘挣扎,反而是沐浴在春风中的享受。他们看不清后面那个男人的脸, 女人的青丝发髻遮去了他大部分面容,然而他鼓动的宽袖充分说明此时他正在运功,周身真气勃发,白色的衣袖托着他自己和那女人的墨发在空中飘舞,更加将女人的脸庞衬出绝美的色晕,就像空中漂浮的仙女,让人无法移眼。几十年来他们杀人无数, 但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愣在当地。片刻过后花心之人才反应过来:“老夫人命令将这里的人全部绞杀。”

    “不可以!”司马穆敏匆匆赶来,他心中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连唐庄的精卫都可以拦住他一阵,他曾经是江湖排名前二十以内的杀手,今天他们来了三百多人, 但是没想到在庄子外就被新布下的烟雨阵折了将近百人,到了院外又被云德老道将计就计用江北书生的寄魂香加了其他的料,放翻了一大批人,除了黑梅花和他自己剩下的都被唐庄的精卫拦了下来, :“主子命令不可伤唐三少爷一根寒毛。”

    “他可是太后的人,前几天在持麦坡不但伤了我们不少人, 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绝不能放过他。”

    “只能带他去主子那里,他到了主子那里无论以前看到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过了今天我们就要动身了, 主子会将他带在身边。”

    “将这样一个人带在身边?”

    “他熟悉太子和太后,主子有很多事要询问他。唐公子, 我家主子希望你能看清形势, 辅佐他,大事告成之后, 主子愿与你分享这一切,上一次主子... ...”

    “老夫人命令绞杀。”黑梅花心虽然只是奉命的护卫, 但是在宫中从小耳濡目染,又经过经年的暗无天日的艰难日子,使得他的心思变得非常深沉,而日日提着脑袋过日子,也让他反应必须非常迅速。他及时打断了司马穆敏的蠢话。

    “主子需要他了解很多京中的暗敌,我们只须拿下他送到主子那里。”

    “我们只会杀人, 不会抓人。”花心冷冷地说:“兄弟们,执行老夫人的绞杀令。”

    “你们敢不听主子号令。”

    “手执我们梅花黑石对牌的是老夫人,不是你主子。”

    “你... ...”

    “各就各位... ...”五片花瓣全神贯注,等待攻击命令。就在花心的杀字出口的刹那,花瓣便动了起来,向屋中迅速搅动,刚刚卷入门中,却又瞬间仿佛天女散花一般,花瓣和花心都从空中飘落,掉在门前院子里的砖地上。

    “天宇神功?!”司马穆敏震惊地站在当地,他拼命回想着当年师傅告诉他的神功细节, 比对着刚刚在眼前发生的一幕。 师父说,这个世上天宇神功他只见人练到第三层, 就是唐文老将军,但是他已经失踪多年。而刚刚三公子显示肯定不是第三层这么简单。要练到四层五层,这人就算从四岁开始修习, 也需要三十年, 而现在唐公子年方二十出头。看到陨落的花瓣,他不觉得今天来的所有人或是主子手下的任何人能超过他,并将他强行带到主子面前,那他如何能知道主子想跟他分享什么呢?且能潜心修炼到此的人, 又真会在意这些吗?他决定提前自己的计划,离开主子, 趁着还有口气,到外面去自在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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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庄以西二十里地的蟒山中,依山而建的一所庄园,三面环水,青灰色的房屋被水面上慢慢升起的雾气逐渐笼罩,只留下点点灯光从雾气中透出。月亮被云层挡住,连湖面上最后一片反射的白色月光都被吞噬进了黑暗中,萧索且万籁俱寂的冬夜更多了一分寒意。

    高世涛披着白色的狐裘坐在园中的水榭里,凝视着面前的凤樵琴,久久没有动作。他身侧的婢女悄悄地打量着俊美的主子,迷失在主子那淡淡的忧伤中,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抚平他眉间淡淡的细纹,奉献自己的一切,只为博得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她七岁起就跟在他身边侍候,十年了,他对她很和蔼温柔,不像对其他下人和属下那么冰冷严厉。她相信她在他的生活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一声淡淡的叹息打破了这世界的宁静,婢女轻轻一颤从自己的遐想中醒悟过来,收射心神将心思藏起来,急忙走去旁边的茶炉为主子换上一杯热茶。

    “多倒一杯吧,三公子会喜欢这梅雪幽兰的。”

    听到主子如此吩咐,婢女有些意外,她虽然没有主子那么高强的功力,但是这些年在主子身边她算佼佼者,居然没有发现有人要来,这人的功夫已经太高。

    “小襄阳侯果然武功过人。”随着醇厚的声音,婢女看见一位优雅如仙的男子已经坐到了主子对面。她以为主子已经是世上最好的男子了, 没想到对面这位优雅俊美和贵气皆能和主子相比。

    “若不是你有意扫动这水榭上的稻草,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在我身边了。”

    “深夜前来,自然不能惊了小侯爷。”新杰温和地笑笑。

    高世涛在这一瞬间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儿才略带抱怨地说道:“我早说过,不要叫我侯爷,叫我世涛或者信德。”

    “草民不敢冒犯侯爷。”

    “你当真要如此跟我见外吗?”

    婢女突然觉得自己是否耳目有问题,主子是在跟唐家三少爷撒娇吗?不会,他那么伟岸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对着一个男人撒娇。就在前几天,他还将他的新药奴中州第一世家林家的嫡女林欢儿收服,将彪悍骄横的林欢儿玩得七荤八素,吸尽了阴元。那天晚上是她轮班侍候的主子,虽然她对林欢儿充满了鄙夷,但是不得不说她是这几年主子的药奴中耐力最好的一个。即便如此,主子就是主子,随心所欲地掌控着她,不仅炼了药,也让林欢儿心甘情愿地供主子驱使,说服她父亲将中州生意每年的三成利双手奉给主子,以换来林欢儿将来的贵妃之位。她已经不记得主子这两年收服的第几个这种下贱女人了, 为了将来能进宫为妃,奉上自己奉上家族供主子驱使。她鄙视她们, 对这么优秀的男子除了动心,还想从他身上得到荣华富贵。但是不管怎么说, 从这些女人身上也折射出,主子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每次看到他威猛无比的时候,她就崇拜得五体投地。这么一个男人,怎么会向另外一个男人撒娇?!她一定是看花眼了。一定是最近侍候多了主子炼药,看多了那些女人的下贱样子, 刚刚迷糊了。

    “在下本是一个浪迹江湖的普通人, 对侯爷,对宫廷,对皇家,怎么都是一个外人。所以不是见外,而是守一个普通人的本分。”

    “你这是想划清跟我的界限。”

    “这只是一个事实。”

    “好吧,...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同意改变这个事实,留在我身边。”

    “侯爷身边不缺人,更不缺我这种粗人。”

    “新杰,你如此通透,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新杰只是一个俗人,不可能通透。”

    “是吗?如果上一次我没有送你火玉,你会这么快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形影不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寄情于她。”

    “我和莲儿的事和别人无关。我爱上了她,自然愿意跟她形影不离。”

    “这么多年了, 唐三公子有过多少女人,她们哪一个不是你练气的工具?!你何曾用过心,偏偏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双手奉上火玉之后你便回咸阳当天就有中意的女人,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巧与不巧都与侯爷无关。小侯爷今天废了这么大力气,还损失了梅花,将我引到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讨论我的未婚妻吧?!”

    “你说呢?!”婢女听着觉得头皮发凉,难道自己又有幻觉,主子的眼中那是幽怨?

    “阿杰, 不要骗我,她只是你的工具是吗?”

    “小侯爷,请叫我全名,阿杰只有我家里人能叫。我再说一遍, 她不是工具, 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我的妻子, 我将钟爱一生的人。而您今天居然派人去杀她。 如果只是误会,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我希望小侯爷能明白,无论是谁伤害了她,我都不会手软。”

    “她难道真的那么好?”

    “我觉得好就行了, 与外人无关。”

    “好了,我们不说她了, 你若喜欢, 我随你。我可以答应以后再不派人去杀她,但是你必须留在我身边。你看这里,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我按照你的喜好让人制备的。若是你愿意,等我完成了家族大事,一切安定了, 我也能在京城按照你的喜好再给你备上一处,无论在宫中还是宫外只要你喜欢。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待到大事平定,我愿与你共同携手站在云端俯瞰众生,和你共享一切。”

    “共享一切?”新杰淡淡地笑笑,挑挑眉。“小侯爷应该知道我就是一个俗人,喜欢声色犬马,过平凡人的日子。能够有心爱的人陪着看看书,弹弹琴,喝杯清茶,时不时尝尝做男人的滋味,这日子足以。”

    “从骨子里来说, 我也喜欢这种日子。”高世涛眉间忧郁更重,“只是家族的期望,让信德我实在是不能逃避。家父因为追求逍遥的日子,已经让祖母枉费心机伤心数十载,我实在不忍她老人家再伤心了。 更何况,只有完成了家族大事, 我才能与你一起站在高处蔑视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看不起你和你母亲的人?”

    “如若母亲在世,她老人家也会只是希望我平安快乐。”

    “但是那个母亲不希望做儿子的能够给自己带来荣耀呢?若是大事平定,我定当给你足够的地位和权势,让你维护母亲的声誉,光耀母族。即便是你喜欢女色,只要你心里有我,能与我常伴左右,我可以不在乎你寻欢作乐。后宫三千粉黛,难道还不够你开心吗?”

    “后宫?!”

    “是的, 我说过,只要在我身边,我可以跟你共享一切,包括那些女人, 你看谁顺眼都可以,我们甚至可以一起抚养那些我们的孩子。”

    新杰觉得自己现在是否应该表现出感动的架势?但是为什么觉得恶寒呢?

    “小侯爷, 在下没有那些奢望, 只是希望能够对自己身边的人好, 能够对得起善待自己的人。”

    “你是说沂义?他对你再好也只是君臣,因为你替他做事。”

    “为臣有为臣的本分。”

    高世涛此时的眼光有点冷,慢慢地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说,若到时君主让你如何行事你便会如何行事?”

    新杰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高世涛停顿了一会儿,他冷冷地开口:“到时候爱卿不要后悔。”

    新杰微微一笑,昂首迎视他。高世涛看着这风轻云淡的人,良久轻轻叹息:“若是我能定夺大事,希望能护你一生,若是不能, 希望沂义不会最终让你失望。虽然唐家办得隐秘,但是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多年我那堂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他虽然现在不知道,但是迟早会知道, 即便你已经得到她,但是只要他大权在握,你应该明白... ...”

    月亮从云层中终于钻了出来,湖面上又泛起淡淡的白光,浅浅地印在高世涛脸上,婢女意外地看到主子唇边挂着温柔的微笑。他此刻不是应该恼怒吗?那个不识好歹的唐三公子不顾主子的劝说,飘然离去。

    高世涛心中是愉悦的,这个男人若是那么容易被征服被说动,对于他来说就没有意义了。正是因为他的桀骜,他的正直,他超出常人的坚定,才让他更有魅力。不管将来怎么样, 即便大事不成,他都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他越在乎那个女人,这根刺就会埋得越深。

    “来人,”随着呼唤,一条黑影从水榭外飞进来:“传讯给老夫人, 让她老人家安心,告诉她老人家,我这些棋都是为了给陈氏姐妹铺的,她们越在乎什么, 我就让她们越要失去什么。告诉老夫人,我要去趟甘南道,若是没有收到我的腊八粥,就请她老人家帮我准备点江汉的黑米。”

    黑衣人以为主子吩咐完了,刚刚准备离去,却又听主子发话:“传令出去, 让各地的人但凡遇到唐家三公子和他的表妹都要尽力保护他们周全,若是能协助的事情都尽量协助。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到那个女人。不仅要保全她的性命还要保住她的容颜。”

    若主子真是心仪唐三少,那女人就是他的情敌,他不仅要保住她的性命还有她的容颜,难道主子对三少用情如此之深?无论是黑衣人还是婢女此刻都为主子的话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