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京城(x)(上)

    新杰继续看着那兰花, 但是话还是继续说:“驭豹楼的钱老板是生意人, 做的是生意, 就是他出力气解决问题,别人花银子买他的劳力。江湖人比较耿直简单。陆洋也是一个比较喜欢银子的人,对政务不感兴趣,但是别的人若是有这种优势,只怕怀了别的心思。”

    皇后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他一直看着兰花, 并没有注意别的。

    “也就是说有人想控制了驭豹楼作为暗中势力。这倒是有点意思。”陈壁画脸上讥讽的意味十分明显:“只是有这心思,不知道有没能力和本事控制这种江湖势力。有的人就是心思多,岂不知贪多嚼不烂。就像当初哀家让你回来掌控这平鸾阁一样,只怕不少人都觉得是哀家偏心,他们自己的人能掌控,为什么从外面把你找回来。除了自不量力, 就是没有看到这里面有多少危险,他们若是坐上那位置,且不说办事, 就是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这些人认不清形势,还觉得是哀家偏心,要用自己的人。”

    “既然您老人家都如此说了, 今天我就实话实说吧,若是我不是这平鸾阁将军, 也就不会有人会对我的未婚妻动手。正如当初跟您约定的一样, 一旦大局稳定,请您以姨祖母的身份允许我辞官,做一个不受束缚的普通小生意人。”

    陈壁画略一皱眉:“你还是改不了你的野性子。闯荡江湖就那么好?”

    “江湖上虽然也有尔虞我诈,但是不需要这么累心。”新杰看了一眼皇后,“这绝不是以退为进地跟您邀功求赏。您老人家是了解我的。当初我只身一人,尚且求您到时候能放我重归江湖, 如今我已有妻室,更希望到时候能够离开朝堂,携妻子漫游江湖。而不是让她跟着我担惊受怕,且自身也时时刻刻在风险中。”

    “唐大人的意思是太后不顾你的安危,也不顾你家人的安危了?”兰氏看似平和,但是这话却让谁听来都是新杰是一个自私的人。

    “哀家把他放在那个位置, 也是愧疚的,连续三任的玉台将军都被人暗算,难道皇后觉得那个位置是坐着享受的?”

    “媳妇儿不敢。”兰氏瞪着眼看了新杰一下, 虽然表面无波,但是心中恨意更深。

    沂义也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 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母后, 您身在宫中,不了解, 这平鸾阁这些年所面临的风险。不要听人人云亦云。”

    “义儿难道觉得本宫是一无知妇人?”兰氏皇后向来说话和气,此时也只是略微高声了一点。

    “母后, 儿臣并无此意, 只是希望您能理解新杰的辛苦,不要误解了他。”沂义心中很郁闷,难道母后不知道出了这次的事情, 最尴尬的是他吗?

    “皇后娘娘, ”新杰突然向她一作揖:“微臣只是想说一句, 微臣在平鸾阁的位置上, 只是办职位理所管辖的事,等大事平定,新杰自会离去,不是以退为进, 也不会邀功胁赏。虽然玉台将军是大周的朝臣, 但是也希望各方尊重我的妻子和家人。若是他们有任何闪失,那么微臣就是一个江湖人。但凡我妻子有毫发损伤,我绝对要以江湖人的方式报仇绝不手软。希望太后和皇后娘娘允许下臣的这份私心。”

    “新杰,你现在可不是单纯的江湖人, 你是我沂义血缘上的表兄, 是大周的玉台将军,更是我沂义的好友兄弟。谁要是敢动你的家眷, 那不就是跟太子府和朝廷做对吗?那动手的人也要掂量一下,若真是有人敢动手, 不止可以动用你的江湖手段, 还可以用我太子府的人马。”舅舅和母后捅了漏子,他一定要好好补上。而且从真心来讲,他是把这位兄弟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的。

    “谢谢太子。”新杰先一作揖,然后又转向皇后:“皇后娘娘是最仁慈的,微臣相信皇后娘娘也是会关爱臣下的家眷的。”

    “这是自然, 你的妻子也是本宫会当成侄儿媳妇来疼爱的。”

    “如此多谢娘娘,也谢谢太子表兄。”

    “臭小子,这下放心了?有人疼你媳妇儿了,也不用老婆子帮你了。所以带回来了, 都不带来见见哀家?是不是拿不出手,让哀家看不上啊。”陈壁画打趣道。

    “姨祖母说笑了, 不是怕您看不上, 而是怕您看了太喜欢,留在自己身边,晚辈这婚姻大事就没着落了。”

    “猴儿皮,再好能好到哪里去?!你不过是头脑发热的时候,自己看着什么都好罢了。”

    新杰只是笑笑没说话。

    “得了,过几天是哀家召见朝臣家眷的日子, 你递个牌子,让他们安排时间,让她进宫来,让哀家和皇后都见见你的宝贝媳妇儿。”

    “微臣遵命, 只是姨祖母要说话算话,到时候一定要把媳妇儿还给晚辈。”新杰笑嘻嘻地说。

    沂义也微笑着摇着头,这位表弟有时候就是太出人意外,这么多女人追逐他, 居然突然一天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这世间有几个女人值得他如此出众的男人如此在意。世间的女子,想想,他心中略有涟漪,如果她还在, 自己是否会如此在意呢?如果不出事, 也许自己一直不会觉得她那么好... ...他一边想着, 一边听太后继续跟新杰说笑,只见太后挥了一下袖子,拦着长长的宫袍,转身想走回自己的位置, 正在此时,一条黑金色的光芒从兰花花盆底钻出,一阵腥气扑面而来。陈壁画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本能地挥舞长袖,一阵劲风挡住自己的面门,朝后退一步。只是那道黑金光十分的灵巧怪异,并未被劲风所挡,而是朝着陈壁画的面门继续扑去。

    太后宫中的侍卫此时都是一惊,距离太远, 也来不及反应,就在黑金光离她面门还有半尺距离时,一道白光带着强劲的风声从旁击中了黑金光,将它击落在一丈远处。

    众人惊魂未定,随着噗的一声响,和一声陶瓷破碎的声音,大家才看见一条黑金环蛇和一只破裂的瓷杯掉在离太后一丈远的地上,这瓷杯是先前新杰端着喝茶的。

    陈壁画勾起一边唇,看着地上的蛇:“这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啊?!”

    皇上龙体欠安,醒着的时候比昏迷的时候少,若是太后在出了事,这后宫和前朝就... ...

    兰氏皇后脸色惨白,立时跪下:“母后, 这不臣媳所为。不是... ...”

    “好了, 遇事如此慌张,以后这后宫中各种事多了, 你怎么能真压得住。”陈壁画对这个儿媳的厌恶之情此时流露了一点点,在她眼中皇后和皇上倒真是一对儿,心大但才能有限,否则也不会将沂义从小养在身边,希望能把孙子教导好一些。这个时候她如此慌张地推卸责任,是想说她这个太后会如此愚蠢地以为这事就是她这个皇后做的?她不得不压着脾气:“这种事哀家都还没指责你, 你先认什么错。查出事实才是最重要的。你对此事有何想法?”

    皇后没想到太后会如此心平气和,赶紧整理好心情:“臣媳知错了, 只是突然发生又牵涉倒母后安危, 难免慌张, 还请母后恕罪。母后深明大义,这事显然是想谋害母后的同时陷害臣媳,若是臣媳出事, 必然会牵涉到太子, 外面不明事理的人会迁怒太子。”

    “那你打算如何着手?”陈壁画悠闲地走回自己的座椅,看了看刚才因为运功发力有些涨红的手,表面非常平静。

    新杰看了皇后一眼,眼光又落到太后的手上,略微皱了一下眉,以太后的功力,刚才即便他不出手,这蛇到了她近前只怕也会被太后后面周身的真气反弹回去,只不过自己快了一步。他一直知道太后和祖母都在练功, 只是不知道太后的功力会比祖母强这么多。

    皇后并不懂这些, 一心都在那条蛇上:“自然是从今天接触过这兰花的人着手。”

    陈壁画略微皱眉:“咱们的玉台将军有什么建议?”

    “接触过兰花的人自然要查,只是这蛇也要查。”

    “你先前一直盯着兰花看是不是就是察觉到有问题。”陈壁画问新杰。

    “是, 皇后娘娘这株兰花很精贵,又是冬季精心培育出来的,在花房中可能因为空气不流通, 各种花之间的气息就相互感染。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这兰花附近除了牡丹,还有一些罕见的花果,比如少见的茶香果或者龙胆花。”

    “正是有茶香果。本宫喜欢茶香果的甜香,所以花房中常年养殖。”皇后虽然诧异,但是还是据实回答。

    “这黑地金环虽然被训练过,但是天生特别喜欢这些果香味。估计被人拿来放置的时候经不住这叶子上带着的果香气的诱惑,咬了一口。”说着指着兰花的一条叶子上的一个小洞:“这应该是刚咬不久的。也就是说这蛇是在兰花离开皇后娘娘的花房之后,才被放在花盆底的,否则它早在花房里大快朵颐了。”

    “那也就是来的路上?”皇后皱眉:“那他们怎么控制这蛇什么时候出来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