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早春(vii)(下)

    “你没听说吗?唐三儿有喜欢的女人了, 而且很钟情。玉老头儿现在还没把他认回来,哪里能插手他的婚事。若是老头儿起了心要去认回来, 这里面就有的是糟心事儿让他烦,若是他不想认, 就让督抚大人派人去唐门提亲。反正给老东西和唐三儿添堵。只要他们不痛快, 我就痛快了。最好能够闹得他鸡犬不宁,若是有机会我更想能拿了他的女人,玩过了送去暗门做最低贱的仆女我就最开心了。”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一阵恶意的邪笑。

    “你什么时候跟三少又杠上了?”雅姨听得有些心惊,且不说玉门那边大河帮是否能够稳操胜券拿下,单是唐门就好惹吗?

    “什么时候?早了, 他当年跟着他那姑姑到处走, 我爹看上了他姑姑, 派人去抓, 几次都没得手, 小爷我还被唐三儿在大腿上扎了一刀,伤了胫骨,废了我的七音功,让我从十三岁开始重头开始练内功。若不是重头修炼内功, 小爷我现在在江湖上早就所向披靡了。十年了, 小爷我终有一天要报仇。”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该报仇。”嘴里虽然这么说, 雅娘心里却很不屑。 这罗家父子真是色胆包天,唐家的姑奶奶也敢肖想,真是有点不知所谓。想让孙耀洁那丫头攀上唐家,那不是给大夫人添砖加瓦?她才不会呢。不过罗艺是个计较的人, 若不照着他说的做, 只怕也有问题, 她要好好想想。若是过去,她可以豪赌一回, 但是她还有祖儿, 若是押错了宝,可能连祖儿都搭进去了。

    “怎么?你怕了?”雅娘虽然掩饰得极好,但是罗艺也不是吃素的, 从小能够在大河帮那么多兄弟中脱颖而出让老头子将帮中大权交给他,对人心的琢磨,他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怕,当然怕,不说玉门这么多麻烦,就是唐门,那可不是我一个小女人能招惹的。”雅娘更是在各种夹缝中生存多年, 她深悉罗艺这种人的脾气,此刻与其躲闪掩饰, 不如实话。毕竟他在说的对手是唐门和玉门,不是隔壁的阿三。

    “但是怕也没用啊,”雅娘主动靠上罗艺,“谁让人家是你的人呢?!”

    “知道就好,”罗艺闻言,脸上的阴煞之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时常见的花花公子般的戏虐,“给你说实话,当年咱们大河帮肯定是斗不过唐门和玉门的, 但是这几年不同了, 咱们可不是跟他们单打独斗,咱们有靠山,不仅不怕他们, 连宫里太后那边都不用太担心。”

    “你寻了一个靠山?”

    “我的傻姨,不是我寻了一个, 是咱们寻了一个,一个可以只手遮天,可以和这大周上上下下很多人叫板的人物。”

    “能够只手遮天,又能和宫里的太后叫板,岂不是皇上?大河帮投靠皇上了?”

    “嘁,你想什么呢?!你内宅妇人不懂这些, 就不用多操心了。反正你要知道, 这大周朝最厉害的不一定是皇上。反正我一定会给你混一个好前程,到时候也自然会提携祖儿。若是爷的大事能成,你就是我的如夫人,比你这督抚夫人的日子滋润多了。”

    “那你到时候要记得今天说的话咯!”雅娘邪魅地看着他。

    罗艺前面倒是说的实话,雅娘知道如何勾人,这副样子十分的点火。很快屋里再次响起大床负重被冲击的声音。

    外间的春凳上,罗雷还在得意地享用。瞟了一眼仍在地上的粉嫩肚兜,他邪魅地再次动手握住纤细的腰身。他就说嘛,这齐嬷嬷整日里穿着宽松的大袍子, 看不出身材。但是那眼神坐姿都不像是呆板的仆妇。果不其然,大袍子下面不仅错落有致, 而且每一件内衣都很妖冶。而且这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就像现在,他刚刚战到第三轮,齐嬷嬷就已经反攻着用双腿盘上他的腰,不给他半点退路,掌控了他。这么多年来,他跟着罗艺进出各种声色场所,见识得可不少, 这种套路可不是一般女人家能做得出来的。这是青楼经过专门训练的姐儿,而且还是要有资质和悟性才能练出来的手段。

    “我的好姐姐,你可轻点儿,我的腰都要被你勾断了。”罗雷真是有点被掏空了,但是又觉得欲罢不能,便想小幅度点。

    “你这中看不中吃的, 刚才不是勇猛着的吗?”

    “那也要看姐姐你多能吃啊?!”

    “先头我让你不要动我, 你不肯, 现在就这德性,让姐都看不上你。以后还听姐的话不?”齐嬷嬷打趣他道。

    “姐姐, 您厉害, 我甘拜下风,听您的话。”罗雷赶紧讨好。

    “这才乖,”她勾起腰挂上了他:“既然你今儿招惹了姐,就好好把这趟做完,下面不行了用上面,姐今后有的是好处给你。”

    罗雷皱了眉头, 这要是刚开始让他这样还行, 可是现在这么脏了,还让他低头,他有点恶心。

    齐嬷嬷瞟了他一眼,用手点在他眉心:“姐不为难你, 你就是想用你自己那个,姐还嫌感觉不好呢。”说罢,从春凳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银盒子,打开拿出一套象牙的器具给罗雷。

    罗雷眼都看直了,这套东西真是精致。如果好用, 他是不是也应该淘一套,拿去送给二夫人?省得罗艺经常被累得够呛,然后找他们发脾气。

    就在正房此起彼伏的怪响中,怜雅院的院门被拍得山响。当值的婆子慌了手脚,赶紧大声询问,原来对方是孙督抚的侍卫长,替督抚回来取落在这里的印信的。

    这一来院里的当值的丫鬟婆子可慌乱了,这侍卫长不是别人, 正是齐嬷嬷的丈夫齐统领,这院子里可是人人皆知她此刻在干啥。也不敢给他开门, 倒是有人赶紧冲来廊下,敲着窗户告诉齐嬷嬷。

    齐嬷嬷却不是一般的冷静,推开罗雷坐起来,对窗外的人说:“刚才夫人说歇觉,我昨儿跟着二夫人等爷,也熬晚了,二夫人也让我歇着, 此刻我正穿衣服呢。你问问外面的,老爷将印信放哪里了, 我穿好衣服就送出来, 你们让她们别吵了, 回头把二夫人吵醒了, 大家都要挨骂。”说着赶忙穿衣服起来。

    哪知道外面齐统领等得不耐烦,一脚踹了院门就朝正房走来, 当值的婆子都拦不住, 他还说呢:“你们拦我做什么?我婆娘啥样子我没见过?督抚大人等着呢, 哪有时间让她慢慢穿好了出来, 我直接进去拿了就走。”三步两步从院子里跨过,用力一推房门,一股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

    午膳时分,孙督抚的正房,孙夫人将所有下人打发出去, 只留她身边最亲近的陪嫁王嬷嬷陪她一起吃饭说话。

    “你再跟我说一遍, 那些话你是怎么听见的, 原话一字不漏地告诉我。虽然打了那个贱婢的脸对咱们有好处, 但是咱们也不能给人当枪使。”孙夫人喝了一口汤就将碗放下,双眉紧皱。

    王嬷嬷放下碗筷恭谨地说:“就是前天上午,奴婢我去大厨房的路上,有两个乐生苗圃的打理园子的婆子在那里一边修剪树墙一边说,早上在二夫人院子外面窗户下修剪花木总是听见男男女女的声音。说是做老爷就是好, 日上三竿了, 不用出工不用干活儿,还可以躺在家里玩儿女人。老奴就觉着奇怪了, 虽然老爷少来咱们这边,但是老爷的习惯咱们都知道的,在公事上很勤勤恳恳的,每日到衙门点卯是不会迟到的,怎么可能去了衙门还在二夫人院儿里白日宣淫。又听那两个仆妇说,老爷体力这么好, 一定是有的是银子,吃多了上好的补药。老奴就越发觉得奇怪了。到了大厨房, 那里很多各个院子早上过去等着拿饭的婆子,有意无意地提到二夫人早膳晚,就有婆子说二夫人每天都睡回笼觉,而且是老爷一出门儿就关了院儿门睡, 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跟着睡,经常过了午时,误了饭点儿,二夫人都是起来赏银子给他们让她们另外去外面买。老奴觉着蹊跷, 按理说主子睡,下人还有很多事,怎么都关了院子门跟着一起睡?!这才回来告诉您的。”

    “这两个仆妇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 她们原本不是府里的, 只是府里的花草树木现在都包给乐生苗圃的来总包了去打理,她们都是乐生的人。咱们的园子里的事务是过了年才刚刚包给乐生的,都是老实人, 没见过世面, 没在咱们这种官宦人家做过, 以前都是搭理乐生自己的苗圃里。所以说话有点愣头愣脑的,也很粗。不像是机灵的会编话的人。”

    “最好没问题, 我可不想被人当枪使。”

    “应该不会。而且这事儿怎么说都对咱们有利。这二少爷说了玉门的千金,我还以为他要抖两天呢, 哪知道他还没得意, 就碰上了他娘身边的人偷人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