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早上苏氏听了秋叶的禀报,愣住了,这个儿媳妇怎么了?脑子有病?夫家都没说啥,她上赶着找不自在?

    不行,这事得给陶亲家说下,不然陶氏郁闷了身子不适了,还以为谢府把她怎么着了。

    苏氏就派人捎信给陶杨氏,让她过府一趟,并让捎信的下人说直接来她这就行。

    陶杨氏接到口信也吓一跳,女儿这还有一个来月就要生了,这是出了事?

    吓得陶杨氏急忙的赶来谢府,进去看没什么慌张的下人,也放了心,但一想这个亲家母是头一次让她来,心头还是突突的跳,又担心女儿做错了什么事。

    见了苏氏没啥不好神色,陶氏还是心里忐忑,强装欢笑的打着招呼。

    苏氏也是露出笑容,昨天才见过,陶杨氏整个的神采飞扬,忙不迭的挨个招呼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热情,今儿却一副小心神色,苏氏心里也叹气。

    然后苏氏就把昨晚的事说了,最后也说道:“这可不是我家老四来说的,是下人禀报,我三房一直都是和睦,不论哪个儿子院里有什么,我这当娘的都挂心,特别是老四,这个儿子自小爱干净,一直都是两个小厮贴身服侍,他院里的大丫鬟都近不了身伺候,我总笑他穷讲究,这话也给杨姐姐说过,可昨儿那事?唉!姐姐知道我的性子,从不管儿子房里,只要小两口过得好就行,我三房不缺那庶出子女,没必要……。”

    陶氏听着是心里把女儿骂个半死,但面上还继续赔笑道:“妹妹,雨菲自小跟着她祖母长大,我婆婆是个格外守规矩的,雨菲估计就是听了祖母多年的教导,还以为这样是个媳妇应该做的,让苏妹妹操心,我这就去说说她,让她好好安胎,别的自有婆母来安排,妹妹,你就别和她计较,她年轻,做错事你就说,等她生了这胎后,妹妹好好教导她,这嫁鸡随鸡,这才是女子本分。”

    苏氏道:“下个月就要生了,这事我也不好对她说,让她堵了心,对母子都不好,你亲娘俩好好说说,也别责怪她,昨儿那事也别提,我这三房没那么多规矩,让她放松心情,把自己院里打理好就行。”

    亲家越这么说,陶杨氏越是恼怒女儿,你说好好的夫家,她尽在里面作妖,人家当媳妇的是怕有了身子婆婆塞人,她倒好,上赶着给夫婿安排,不是看她大着肚子,真想一巴掌拍醒她。

    陶氏赔笑脸说了阵话就去了百合轩,苏氏见她走后,收起脸上的笑容,叹口气,当初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老四平时看着笑眯眯,但是最挑剔,人又有洁癖,还有点强迫症,他院里的物件,怎么摆放不能乱动,常年的就这么放着,所以收拾新房,苏氏就让他自己规划,他将来要住的,他看着咋舒服咋弄,就是这个洁癖反而他不会让他的黄瓜公用,你说当他的媳妇多好,非得闹别扭,要是老四能纳妾,那么媳妇就守活寡去吧。

    苏氏越想这个儿媳被教的傻了,脑子里不知想啥,都说嫁鸡随鸡,你非得按照你的心思来?更何况你的心思是对你没好处的。

    头疼,苏氏还没处理过这等事,不知要怎么插手。想了想,算了,还是让小两口自己磨合吧,当婆婆的先没必要多干涉,婆婆毕竟不是亲娘。

    老四这样的性子还不能直接问他,不然更糟。这四个儿子,老大随和老二木讷些,老四家鑫骨子里却有着和苏氏一样的执拗,真急眼反而不会说,自己在心里别扭,要说哪个像三老爷那样犟糊头,估计就是旻山了,和他爹一样,打着不走要拿个红萝卜哄着就走了,典型的顺毛驴。

    苏氏知道,俩口子闹矛盾,最先旁人先别插手,不然就是吵得更加吵,冷战的越发冷战,越劝越钻牛角尖,非得闹给别人看似得。

    老四也不是那不懂道理的人,就是那股倔犟,想说也得找好方法,不然就看他一根筋倔到底吧。

    陶氏是一夜的忐忑,又恼心,不知是恼什么,通房她挑了个陪嫁里面容姣好的二等丫鬟,见她听了就欢喜的给自己磕头,陶氏心里又堵得慌,继而又正了心思,女子不该妒,该为夫婿安排才是贤妻,婆婆院里不一样有妾有庶子女?孝敬公婆、善待庶出,所以才能得了贤淑夫人的封号。

    其实一个人要是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肯定能找到无数借口,陶氏自己觉得她是标准好媳妇模板,把祖母的教导拿出来劝解自己,亲娘说的话全都忽略,常年养在祖母膝下,她觉得跟祖母更亲近,母亲是个遥远的概念,自然认为祖母的道理才是为她好,再说,祖母给她请的女先生也是各府交口称赞的,教出来的弟子,到了婆家没一个不被婆家夸赞的。

    陶氏一早就醒了,等月霞服侍完她,就问了昨夜九爷那如何,月霞也尴尬,只好说了丫鬟被九爷轰了出来,陶氏正拿着的擦手帕子掉了。

    “九爷不喜?”

    “奶奶……”

    “算了,让那个丫鬟先回针线房做事去吧。”

    月霞应了,说让人去端了朝食,退下了。

    吃了朝食,月霞扶着陶氏在院里走下,远远看见九爷离了书房直接出了百合轩。月霞眼神瞅了下陶氏,看见她脸一白,木然的随着自己搀扶往前走。

    月霞不敢吱声,彩霞因为拒绝了奶奶的提议,她就发现奶奶不再招呼她进屋服侍,把个二等的叫清荷的丫鬟频频叫到跟前。所以月霞就再不敢多嘴,也怕了这个内里犯倔的主子,这个节骨眼上还是闭嘴好了。

    没走多久,陶氏说乏了,月霞忙扶着进了屋,去了里屋,也没趟床上,让月霞扶着在床榻上躺下,月霞拿了两个高枕给陶氏靠好,搬了个圆凳塌边坐下,给陶氏轻轻按起腿。

    陶氏闭着眼,但无睡意,脑海里出现刚九爷出门时的神情,好像看见自己了,又好像没看见,就这么的没打招呼就走了。陶氏心里酸楚。

    过会听见外面动静,清荷门口报说是奶奶娘亲来了,陶氏忙让月霞扶起,月霞蹲着给奶奶穿鞋,陶杨氏进了里屋,走进跟前说道:“不用起来,娘又不是外人,歪靠着就好,娘不放心,来看看你,昨儿没来得及问你婆婆,今儿我就直接来了。”

    陶氏没有多想,以为就是来看自己的,微笑着让月霞去倒茶,她微微坐好,就是肚子突起,腰身臃肿,无法端坐。

    看女儿这幅做派,陶杨氏心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