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真是疯了,大珧子!这臭小子不想跟我讲,非让你进去!”

    齐佐佑咣的一声一脚踹开审查室的门,冲着审查室里的人毫不客气的竖了一个中指,怒不可遏的冲到杜珧面前:“我的姑姥姥啊!这个混账臭小子,我真的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呃,我吗?”杜珧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反问道,她苦笑的看着齐佐佑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这两个人是命中相克吗,怎么一见面就开始拌嘴,还愈吵愈烈。

    “真是……对了,那个混小子刚才还说自己现在非常非常的渴,让你去的时候捎一瓶恒大x泉,还说不要试图拿x夫山泉充数。”

    齐佐佑烦躁的挠了挠头,又转过头冲着审问室鄙夷的呸了一声才说道,“我就纳了闷了,不就是一瓶矿泉水吗?能有多大区别?”

    走进审查室的杜珧果断无视了眼前额头上青筋暴起的男人,将矿泉水瓶随手往段天翊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坐下身来严肃地问道:“好了,段天翊先生,已经正如您所愿换人了,请您如实的汇报一下当时的详细情况吧。”

    段天翊伸手抠了抠耳朵,慵慵懒懒的斜坐着,一双被品牌休闲裤包裹的大长腿委屈的蜷曲在桌下。

    他终于抬眉不屑的瞥了一眼眼前的模样还算作清秀的人儿,低低的啧了一声,虽说这人的五官并不是特别出彩,但是倒也比刚才那个夺门而出的大老粗好一点儿。

    “段天翊先生?”见段天翊一身戾气紧抿着唇,许久未说话,杜珧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桌面又一次礼貌的出声提示道。

    等了许久段天翊才正了正坐姿,直直的看了一眼杜珧,微微启唇,鼻腔里闷出了一声:“哼。”

    杜珧:“……”这个人有病吧?

    “你能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到代驾司机,准确来说是在什么时候吗?”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人,杜珧忍了忍心中的怒火,干脆无视了他繁琐无常的反应,直接切入正题。

    “嗯……这个嘛……”段天翊现在倒是开始不急不慢的往前倾了倾身子,拿起面前的那瓶不起眼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以一个极为优雅的姿势微微摇晃了两下,专注的凝视着瓶中的透明液体,也是同样的无视了杜珧,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正在品味着什么高档的红酒。

    “应该是……”段天翊缓缓地喝了一口。

    “我记得……”又是缓缓地喝了一口。

    杜珧的眼皮狠狠一跳,她紧抿着唇,心里忿忿的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把这个臭小子摁在地上一顿乱揍,打得他乖巧老实,打得他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倒背如流,打得他直叫爸爸更方便录口供。

    还没等她暗暗的思索着该用什么方式对他拳打脚踢时,气得让人牙根痒痒的段天翊又有了新的举动,咣的一声把矿泉水瓶又摔回桌面上,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这水是什么味儿啊,真的是恒大x泉吗?”

    杜珧波澜不惊的扶正了瓶子,抬眸微微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这里哪有什么瓶装矿泉水,那只是上午同事喝完的恒大x泉的瓶子,里面装的是刚接好的凉白开。”

    段天翊:“……”又是一记重拳猛击在棉花上一般难受。

    段天翊闷着一口气,一拳锤在桌子上,火气极大口气不善:“刚才不都说过了吗!可是不止一遍啊!我昨天晚上叫了代驾司机,回家中途睡着了!一觉醒来就看到那个姓齐的一张臭脸!好家伙儿,本来长得就不俊,脸色还黑得跟锅底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他钱啊!还一言不合就说我把车停在马路中央要开罚单!还要我说几遍,干脆录音你们再反复播放吧!”

    杜珧也是毫不示弱,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正气凛然的拍案而起:“段天翊先生!现在是情况不同了啊!刚才是涉嫌非法停车加上违反道路交通法,酒后驾车而进行的调查,现在是涉嫌对代驾司机施暴而调查的啊!”

    “哎呦喂,是这样吗?”段天翊对眼前人一本正经讲述的模样感到极为好笑,冷哼了一声,嘲讽的说道,“对代驾司机施暴?我疯了吗我?还没到家就把代驾暴揍一顿然后把他扔到桥下?然后呢?你来继续开车吗?拜托,你的脑袋不会是真的长在屁股上吧?”

    “……”杜珧沉闷了一会儿,依旧是不爽的开口道,“本来就是从见到被害者的第一个人开始查起的,这是原则。还有,调查车辆的时候,为什么车内没有安装车内监控?”

    “为什么?呵呵,就是不喜欢才没有安,怎么了?”段天翊继续出言挑衅着。

    杜珧:“……”这人不光有病,还病得不轻。

    “杜刑警,请出来一下。”审查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值班警察探进了身子冲着杜珧礼貌性的示意,杜珧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出声询问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现在拿到了事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需要马上确认一下……”

    而此时此刻被留在审查室里的段天翊,被委屈的蜷在桌子下的大长腿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将一双为人羡慕的大长腿搭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向后倚着,胳膊交叉着枕在脑后,惬意不已,被碎发微微遮挡的耳钉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耀眼,一如他锐利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真渴了,段天翊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矿泉水瓶一饮而尽。

    “明明我也算是半个受害者,怎么就归为嫌疑人了?”段天翊冷哼了一声,内心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果然这个局子里的人脑袋全都长在屁股上。

    他回忆着刚才那个人清秀的面孔,一想到明明被自己气得极为愤怒却强忍着心平气和的审问自己,一张小脸快拧成橘子皮一般,他就觉得好笑的碎碎念道:“就这种男人还能当刑警?还杜刑警?呵,身板可真小,个头也就到我腰吧?身上练的肌肉估计都没我多吧?长得跟娘炮似的……”

    还没等段天翊畅快淋漓的嘴炮完,审查室的门又咣的一声被推开。

    “段天翊先生!请你出来一下!监控录像的画面需要您来亲自确认一下!”杜珧紧皱着眉头,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犀利的目光迫使段天翊的两条大长腿又委屈的蜷缩回桌下。

    段天翊倒是没有立刻抬头应声,反而愣愣的盯着审查室的门好久,才缓缓说道:“伙计儿,你们这儿的门是不是该修修了?”

    杜珧:“……”难得这么贴心,还真是谢谢您嘞。

    监控录像本就模糊不清,而事件又发生在深夜,因此画面又难辨识了几分。

    很快,一辆艳红的跑车划破了深夜的宁静,也给那灰暗的录像增添了几分张扬。

    真是车如其人。

    杜珧感觉到了三道黑线从额头滑到了下巴,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车里坐着的是段天翊本段了吧?不被狗仔追才怪。还头疼?看来是疼得轻了。

    相反,段天翊倒是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不着调的翘起了二郎腿,极为得意的看着那屏幕上映着的与背景色彩反差极大的跑车。

    他冲着正一脸复杂的杜珧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个痞痞的笑容:“怎么样?酷吧?”

    是是是,你是影帝你最酷。

    任凭那个厚脸皮一脸不爽的依旧在自己身边大声的叫嚣,这个什么什么的跑车可是限量款。杜珧没有再理会他,继续将目光投回监控录像。

    跑车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以缓慢的速度渐渐地停了下来,却丝毫没有行驶出监控画面的最大范围。

    杜珧不禁眯起了那澄澈的眸子,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略微思索了起来。这未必也太巧合了吧?像是人为的?可这又故意在监控前显露着什么呢?

    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走路的姿势和动作仿佛在与什么人交谈,衣着朴素,看不清面容。

    “那个时候我应该是睡着的,这是那个代理司机。”清清朗朗的声音,悦耳至极。

    杜珧偏了偏头望向身边的声音发源者,段天翊早已收回了刚才嬉闹的表情,目光冷峻。

    “那么你当时知道他中途下车了吗?为什么下车?”杜珧接着问道。

    段天翊毫不客气的回以一个“白痴”的表情:“你的脑袋果真长在屁股上,我都说了那个时候我在睡觉。”

    “一点响动都不知道?”杜珧仍然不甘放弃。

    “一点响动都不知道。”

    杜珧:“……”好吧,这大概又是一句废话,对于一个睡觉像猪一样死的人,能问出什么线索。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段天翊身体后倾环抱起双臂,半是挑衅的问道。

    “猪都没有像你睡这么死的。”杜珧如实的说道,“猪听到响动都有可能会哼哼两声。”

    段天翊气闷:“……”睡个觉怎么了?吃你家安眠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