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无眠,为了不引起风吹草动,这时候更不能贸然有所动作,虽然昨日将清河郡王糊弄了过去,也暂时确定夏天铎与自己站在了统一战线,可是昨日之事根本经不起推敲,如果有人执意要追查昨日之事,那不是矢口否定就能说得过去的,而到时候倒霉的不仅是赫连墨,可能连整个公主府都要跟着遭殃,何况还有昨日保了自己的苏怀瑾。大楚如今气势虽不如往昔,可是到底还是中原大国,但凡皇家重地,有几个能逃脱得了皇位之争,*和苏怀瑾一党明里暗里其实早已经形成对峙格局,唯恐放过对方的一个小瑕疵,看来,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接下来将要到来的一切才好。

    匆忙吃了几口早饭,也是食不知味,叫柳儿去霓裳苑查探了好几番,都说宛平公主与白姑娘一见如故,昨日将白姑娘留宿于城外别院,这会儿还没回来呢。夏初心想没回来也算是个好消息,最起码没有暴露,他们还是安全的。

    听阮儿说今日有个家丁总在门口转悠,鬼祟至极,夏初心便更加心神不宁,难不成是暴露了?院中也待不下去,便带着两个丫头去府里其他地方闲逛。

    一上午的转悠,却没有个确定方向,总是心慌的很。老远的走廊里,夏天心便看见了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的夏初心,两个丫头跟在后面走走停停,模样实在是有些好笑。便叫身边丫头去唤了一声。不一会儿,夏初心领着两个丫头朝走廊过来。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夏天心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正要去寻你呢。”

    “寻我?”

    “听说昨日你又掉到排水渠了?身体无恙吧?”

    “啊?姐姐你知道了?是大哥说的吗?”

    夏天心摇摇头,道:“是三殿下一早差人来告知我的,怕你身体有恙,终究大哥是男子诸多不便。”

    还差点儿冤枉了夏天铎,看来这个盟友可以,嘴巴紧办事牢靠。不过苏怀瑾嘛,是不是有些太长情了?即使是为了向夏天心献殷勤也不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小姨子示好吧,你这样,我可是分分钟就要变成恶毒女二号的!

    “哦。没事没事。实在是在家里待的闷,谁知道刚出去就一脚踏空掉进了排水渠。那个,父亲知道了吗?”夏初心试探到,主要是想知道,定国师太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别没等敌人找上门就先被自己人给ko了。

    “放心吧,我没有告诉父亲母亲。不过啊,你这个猴子性子可是要改改。幸亏昨日有人发觉,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是好?”

    见夏天心一脸嗔怪,夏初心赶忙圈住她的胳膊,将头在她胳膊上蹭了蹭,撒娇道:“伦家再也不敢了,姐姐不要生气哦!”

    夏天心破怒为笑,道:“说的些什么话呀,你总是这么稀奇古怪。身体真的没事?”

    夏初心赶忙站直,拍拍胸脯,说道:“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姐姐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能跑个十圈儿八圈儿。”说着就做了个起跑的姿势。

    夏天心忙将她拦下,道:“好了好了。越来越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了。这样日后许了人家,可有你的苦吃了。”

    “那我就不许人家了,就跟在姐姐身边。”

    “我看也好,不然你这个性子去了别人家,我还真是不放心。”夏天心如此说道,忽然眉眼一转,郑重道:“其实,我看三殿下对你也有些属意,不如再过几年,等你大些,我就要母亲做主,将你也许给三殿下。你看可好?”

    “呵呵呵,好啊,这样我就真的能赖在姐姐身边了。”

    夏天心目光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即像是下了一番决心说道:“嗯,这样也好,将你放在眼前我总是放心些。况且,三殿下心里有你,我也算是成人之美。”

    眼见她一脸决绝,夏初心这才回过味儿来,我靠,这姐妹儿不是来真的吧?

    “大姐,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呢?”

    夏天心满脸认真,道:“自是真的。姐姐怎么会诓骗你呢?”

    哈,哈,哈!第一次感受到有人担心也是一种负担啊!

    “你真没开玩笑?”

    “当然没有。”

    “大姐,我觉得呢,三殿下跟你才是璧人一双,这中间多一个人都算是浪费老天爷的一番苦心将你二人配成一对。所以啊,你们俩一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至于我呢,不必替我担忧,个人自有个人福嘛。”

    夏天心听她这般说辞,有了些笑意,那笑意却多了些无奈,道:“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上哪有那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何况,他是皇子,日后亦不可知,如果真的蒙受老天眷顾,又怎会少了三宫六院?我同殿下虽然有婚约,却不能将他就此束缚,不过,我也不是善妒之人,日后若有其他姐妹,我也一定会以殿下为先,为他打理好家事。”

    看看看看,这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啊,找个男朋友,没等过门之前就已经想好要与别人一起分享?

    “姐姐,我觉得如果两个人真的同心同德,就不应该受到外界和世俗的干扰,即使世代以来男子大多三妻四妾,可是如果你们心里只有彼此哪里还能容的下第二个人呢?”

    夏天心回过头,看了看这个小妹妹,总觉得她不像是看不上去那么年幼。

    “我们只是小小女子,又怎么能同祖宗留下的礼法抗争呢?”

    “可是男子三妻四妾这不是礼法,只是历史遗留的糟粕。我觉得,人人生而平等,”话说到这儿,夏初心琢磨了琢磨,人人平等这个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就是放到现代社会也不可能达到人人平等,可是男女必须得平等吧?便接着说道:“即使人人生而不平等,最起码男女生而平等。何况,是女子孕育了生命,没有女子可能世界都要灭绝了。”

    “初心,你,你这是什么言论?”夏天心不敢置信,这是谁教她说这些话的,如此违背礼教。

    “姐姐,有些男子三妻四妾,无非打着祖宗礼法的幌子去满足自己的私欲,但是我们女子也可以为自己的幸福去排除这样的男子,若是那男子心里有我,就要完完全全的属于我,而不是三心二意,让我与别的女人分享 一个男子,那种事情在我身上不可能发生。我就不相信,在这大楚,难道就没有一个能与自己一心一意一辈子的男子了?”

    “咳咳。”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声。二人齐齐回头,发现是一脸尴尬的夏天铎与苏怀瑾。

    苏怀瑾望着夏初心的眼眸,清澈又狡黠,这个小女子颇让自己心动。便想与她攀谈几句,道:“你方才说男女平等,为何又要说人人生而不平等,按照你的逻辑,不应该世间万物都平等才对吗?”

    夏初心到不畏惧,回想了一下苏怀瑾的问话,说道:“按照我说,就应该万物平等,神造万物,虽有先后,却同样投生在这自然间,这里不能说先来后到,只能讲弱肉强食,这也是自然的规律,世间万事万物都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什么事情都不宜太过。可是平等,却是一个相对的说法,就像两只一同落地的小狗,一只四肢健全,一只略有残疾,他们这是天生的不平等,就像人们所说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是有些人生就在罗马,不同事情本来就不能等同比较。可是残疾的小狗与同样残疾的小猫来比较,他们就是公平的。就像男女,本来不是相同的类别,自然不能说谁依属谁,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男子女子本来就应该是平等的,为什么在婚配选择上一定就要让女子附属于男子,而不是大家互相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呢?”

    “可是,自古男子为刚,女子羸弱,就像你说的弱肉强食,女子自然要臣服于男子。”苏怀瑾驳道。

    “男子主外安邦治国,女子主内修身齐家,这是相辅相成的事情,而不是男子做的是大事就要行大赏,而女子因为操持家务就变成了必须。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如果自家屋内乱成一团试问你还如何去操心国家大事?”夏初心说的激动。

    苏怀瑾却目含赞赏,说道:“你的理论到也说的通,你这番言论是要警醒世间女子吗?”

    夏初心回头看了一眼夏天心,见她一双眼眸早已定在了苏怀瑾身上,便泄了气,道:“我这言论只能警醒自身,旁人我管不着。”

    “哈哈。”苏怀瑾没想到刚才还神气十足的小女子竟然这么快就转变了话锋,笑道:“那么,你日后是绝不会允许你的夫君三妻四妾了?”

    “当然,他要是敢三妻四妾,我就打断他的腿。”

    苏怀瑾更是开怀大笑,朝夏天铎说道:“你家这个妹妹还是个小悍妇呢。”

    夏天铎皮笑面不笑道:“殿下无需听他胡说,不知哪里听来这些胡话。”

    夏初心撇撇嘴,道:“宫里没有下禁令吗?三殿下怎么天天都能闲逛?”

    “不许无礼。”夏天铎说道。

    苏怀瑾摆手,道:“无碍。咱们本是年岁相差无几的姊妹,平日里你有些太拘谨了,就像普通人家的兄弟姐妹多好,我看初心这样洒脱烂漫就很好。”

    夏天铎躬身,道:“是。”

    “各家的禁令今日已经解了,乌苏的客人伤势好了许多,五日后就要动身回乌苏了。所以,父皇要我来操办乌苏的送客宴,我是来找你大哥出些主意。”苏怀瑾如是说道。

    “他们都好了吗?他们,都没事了?”夏初心忙问,只不过心思却不在那王子公主身上。

    “都好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那铁木尔小将伤势重些,不过那也是铮铮铁骨的硬汉子,都挺过来了。今日晨起我还遇见,看样子是好了。”

    好了,总算是好了。可是,五日后,你就要离开了吗?

    “这些乌苏人真是不容小觑,当日朝堂上将怀玉公主的婚期拖延到了及?之后,可他们却是心有不甘,我看,城外遇袭这件事与旁人有关无关两说,他们自己倒是可疑。此事一出,父皇就是再舍不得,这次怀玉也非走不可了。”苏怀瑾愤愤道。

    自导自演?夏初心盘算了盘算,应该不会吧,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十来岁的异国公主?这赌注未免太大了些吧?难道苏怀玉身上有什么龙脉地图?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法术?

    不过,苏怀瑾这一番推论,是不是要为赫连墨洗白白了?

    赫连墨,对了,赫连墨?得赶紧找到白舜俞,好知道赫连墨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死是活啊。

    告别过苏怀瑾和夏天铎,夏初心转身朝自己的院落往回走,正走着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住脚步转身回去,碰上夏天铎一张焦急的脸孔。

    “大哥?”

    夏天铎眼光闪烁,局促不安,欲言又止。

    “大哥,你这是哪儿不舒服啊?”

    终于,夏天铎将手中一个物件塞到夏初心手里,说了句:“你跟舜俞说,我与她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话罢,转身便飞也似的去了。

    夏初心摊开手掌,见手中的是个精致的白玉梳子,再回想起他刚才那情窦初开的模样,艾玛,这闷骚男还是个痴情种呢。

    小白姑娘,我好为你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