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阁内衣袂翩翩,乐音袅袅。乌苏的王子公主被尊为贵宾,坐在皇帝右下方。而二人身后的席上坐着那名面戴黑金面具的少年却颇为惹眼。赫连墨捅了捅夏初心,道:“哇,那个人的模样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我听那些说书的,凡是行走江湖的高手都会遮半面,就是为了低调,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每天可真够闲的,什么时候还去听说书了?”夏初心对于这个不学无术的世子真真服的要命,眼睛却不自觉地望向对面那个少年。

    眼神交汇,那少年竟然也在看着自己。还是同样的寒光凌冽。夏初心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心心,你怎么了?”赫连墨觉出了她的不对劲,问道。

    夏初心摆摆手,道:“没事。你不是一直在大殿吗?可知道那个戴面具的是谁?”

    赫连墨将一颗车厘子送到嘴里,道:“好像说是莫日根的义子。奇怪了,莫日根什么时候有了个义子?还是个神秘少年。”

    “莫日根是谁?”

    “莫日根是乌苏的左将,说起这个莫日根啊,跟我们北关还颇有渊源。”赫连墨说的来了兴致,正了正身,接着道:“莫日根的母亲是墨氐人,父亲是乌苏人,年幼时莫日根与母亲在墨氐生活,还做过我父王的玩伴。后来,莫日根的母亲病逝,他便去乌苏投奔了他的父亲,谁知道,竟让他一步步坐到了乌苏左将的位置,不过还是我们墨氐水土养人,才将他培育成神射战将的。是不是啊心心?”

    “少废话,接着说。”

    赫连墨求宠不得,便接着道:“莫日根一生未娶,连个儿子都没有哪儿来的义子啊?”

    二人还在私语时,就听对面伊稚王子说道:“皇帝陛下,大楚的舞蹈曼妙无比,令人陶醉。我乌苏虽然尚武,却也是歌舞之乡,妹妹特意带来了王宫里的舞乐歌姬,想为在座诸位助助兴。”

    “哦,朕也是多年前见识了乌苏的歌舞后久久不能忘怀,宫中舞姬习来却也完全不是那神韵。”楚皇回味道。

    伊稚王子向身后招招手,就见卓依公主带领着几名红衣少女走向殿中。乐手开音,一阵欢快的音乐四散开来,卓依公主在几名少女的簇拥中偏偏起舞,时而鱼跃而起时而扭动脖颈,手腕和脚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更为这支舞蹈增添了一番俏皮。

    众人看的目不转睛,原来这舞蹈还能这般跳。

    赫连墨不禁鼓掌道:“哎呀呀,这个公主还真有两下子,跳的还当真是不错啊。”

    夏初心啧啧了几声,道:“赶紧把你的哈喇子擦一擦吧,快流到饭碗里了。”

    “嘿嘿,”赫连墨回过头,见夏初心一脸鄙夷的表情,说道:“不过跟你那日跳的那个什么操还是不能同日而语。”

    朝赫连墨挑了个眉,夏初心道:“还算你有点儿眼光。”

    很快,一曲作罢,卓依公主昂首挺胸,朝楚皇谢礼,身边几名女子退了下去,独余卓依一人站在原地,就听那卓依公主朝苏怀玉说道:“听说你们大楚的公主个个都有才艺傍身,既然在座的这位怀玉公主日后要嫁到我们乌苏,不知道你有什么本领?敢不敢跟卓依比试比试?”

    苏怀玉的古筝弹的极好,这点楚皇颇为自豪,命人将筝架好,苏怀玉筝前坐定,青葱玉指在琴弦上拨动,琴音袅袅,绕梁不绝。

    一曲奏罢,众人鼓掌,溢美之言此起彼伏。伊稚王子也颇为陶醉,道:“怀玉公主果然大家风范,琴音甚妙啊。”

    卓依公主却面色不屑,说道:“我怎么没听出来,我觉得还是王宫里的琴师弹的好。”

    伊稚向她使了个眼色,可这名蛮横的卓依公主并未收敛,起身直接对上楚皇,道:“皇帝陛下,卓依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藏不住话,卓依就是觉得公主的琴技一般,这样可好?我和您的公主选三样技能进行比赛,还请皇帝陛下做个裁判,我们二人究竟谁更胜一筹?”

    楚皇定夺半天,正欲开口,就听那卓依公主接着说道:“不行不行,皇帝陛下是怀玉公主的父皇,自然是要向着你的公主了。这样不公平,卓依要找个中间人来做裁判。”

    说话间,转过身朝四周搜寻了一番,忽然目光落在了夏初心这边。

    就见卓依公主指着夏初心的方向,说道:“那个,那个北关世子,我要他做裁判。”

    赫连墨正将一块荷心糕放到嘴里,听到这话猛的抬起头,两腮鼓着目光呆滞,俨然一个痴呆儿。

    夏初心狐疑地看了看赫连墨,赫连墨忙摇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表情,再看那卓依公主,手指还向着赫连墨这方,看来是卯足了心思要赫连墨做裁判。只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吗?这个公主竟然在一群皇子公子中准确的点出了北关世子赫连墨?

    楚皇笑道:“哈哈,卓依公主煞是可爱。好,朕便依你,就要赫连世子来做这个裁判。”

    赫连墨忙起身,塞着一嘴荷心糕含糊不清地说道:“皇上,臣哪儿能做得了两位公主的裁判啊。”

    见他这滑稽模样,屋内众人哄堂大笑,连夏初心也忍俊不禁。

    卓依公主朝对面直直走到赫连墨面前,揪起赫连墨的衣袖便将他拽到了屋中,说道:“本公主要你当裁判你就要当裁判。况且,这满屋子里只有你,既不属于大楚也不属于乌苏,只有你做出的决断才是最公平的。”

    赫连墨费劲将满嘴的荷心糕咽下,才说道:“卓依公主,这你就另请高明吧,连北关都是大楚的属国,赫连墨岂能不是大楚的人呢?”

    “哼,照你这么说乌苏也是大楚的属国,难道卓依今日就该自愿认输吗?”

    “我说卓依公主,宴会表演本是助兴之事,何必变成比赛,把气氛搞的这么凝重呢?”赫连墨才不愿淌这趟浑水。

    “我们乌苏人尚武好斗,这是卓依的天性。而且,皇帝陛下都应允了,你难道还想抗旨吗?”卓依见这赫连墨颇善口舌,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便赶紧将楚皇搬了出来。

    “好了,赫连世子,你且不必计较各家身份,做个公平的裁判,看看是我们的怀玉公主技高压人还是乌苏的卓依公主更胜一筹。”楚皇下了最终命令。

    赫连墨无奈,心想这个小丫头真是难缠的很,这日后谁要是娶了你不得倒八辈子霉啊。如此想罢又无他法,便还是老老实实坐到一边,准备好好欣赏欣赏二位公主的高超技艺,这两方,哪个都不好得罪啊。赫连墨连连叫苦,我这是得罪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