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馥居吃了些点心又听夏天怿说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大多是些他云游四海时的奇闻趣谈,不知不觉天色竟暗了下来,主仆三人不得不打道回去,本来想着去看看绝色美人却半路扎进了馥居。不过,也算是收获颇丰。

    这个凭空冒出的二公子并非定国公主所出,却也身世显赫。当年定国公主与小妹定安公主交好,即便大婚之后定安公主也常到公主府走动,一来二去竟与姐夫夏靖相暗度陈仓,怀了身孕,老皇帝怕失了颜面便要夏靖相择日娶定安公主过门,遭到了定国公主的强烈反对,不惜以自杀相挟,老皇帝心疼定国公主,不得不将定安送入国庵清修,将所生之子以定国公主所出的二公子为名养在公主府,而定安公主在清修不久后便因思念成疾,殁了。定国公主虽然恨极了夏天怿,却不能对他有所动作,因为他不像夏初心,只是个花草房婢女的女儿,多年来,只能由着夏天怿做这公主府的二公子,不过夏天怿自小不受束缚常年不在府中云游四海,二人也到是相安无事。

    夏初心想起夏天怿说起那些话时候的云淡风轻多少有些心疼。他说他的亲娘也不是什么值得同情的人,本来就不该背弃伦常生下自己,到头来还不是要撇下自己落得个红颜薄命的下场。夏初心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星子,格外夺目。

    是啊,什么爱不爱,介入到别人的生活里再爱也是错,在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里去豪取强夺还要美其名曰因为爱情,可是你们的爱情为什么就不能纯粹的抛弃荣华去长相厮守?说到底,还是女人太傻,男人寡情。

    人宜长情不宜多情。

    往回走的路上主仆三人经过一片池塘,池中荷花竞放,池面波光粼粼不时有鱼群游过留下一圈圈的波纹,再往近走,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池边,仔细辨认了一番,竟然是苏怀瑾。要两个丫头站在原地,自己朝苏怀瑾走去,眼看就差两三步的时候那苏怀瑾忽然直直地栽进了池塘里。不容犹疑,夏初心紧跟着就要跳下去,心口却被一枚弹丸击中,一阵刺痛,顾不得那疼痛,抬脚跳了进去。

    远处的两个丫头听到动静再一看哪有二小姐和那人的身影,一下便慌了神,楞了约有几秒钟,大喊道:“二小姐。”朝着池子奔了过来。

    幽暗的池水中,夏初心猛地睁开眼睛,心口的疼痛仍在,却见一道黑影窜到苏怀瑾身旁,眼看那手臂就要缠上苏怀瑾的脖颈,夏初心不容犹豫,凭借自己五年的游泳经验双脚登在池壁,双腿微曲,一个使劲从那黑影身边滑了出去,那黑影也是个水性极好的人,暂时放过苏怀瑾一个摆尾紧随着追了上来,夏初心定睛一看,那人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匕首,此时那匕首已经近在眼前,夏初心稍一侧身,躲了过去,转手从发间扯下一截缎带,双手撑起交叉绕过那人挥来的手臂,双腿用劲,朝那人身后游去,如此反复几次,那人的双手被缎带紧紧束在了一起,动弹不得。夏初心稍微放下心来,上前夺下那人手中匕首,刚想揭开那人面上的黑布不料被那人的肩膀用力一击朝后撤出了一段距离,昏暗中见那人如游鱼般渐渐消失在了黑暗的池水中。转过身赶忙将苏怀瑾拖住向上游去,心里想着老天爷你可千万别让他死了。

    这时头顶隐约传来两个丫头喊着“二小姐,来人啊,救命啊。”的声音。

    憋着最后一口气迅速向池面游去,二人刚露出水面便被几个家丁七手八脚的拽了上去。

    “二小姐,吓死奴婢了。您可算是福大命大。”阮儿一见夏初心落地便扑了过来,跪倒在夏初心身边。

    “啊,是三殿下。”柳儿惊呼一声。

    苏怀瑾多半不熟水性,好在此刻已经清醒,夏天铎带着侍卫匆忙赶到,将苏怀瑾扶起,道:“天铎该死,是不是这个丫头冲撞了殿下?天铎这就禀明父亲好好治一治她。”随后便狠狠地瞪了夏初心一眼道:“你说,殿下怎么会无故落水?”

    夏初心气急,吼道:“我靠,现实世界里摔倒的老太太不能扶,现在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救皇子也他娘的能碰上瓷?我真是有病啊,大好的晚上不回去睡觉来管这闲事儿。”

    顿时心里窝火,不理会夏天铎等人,招呼两个丫头道:“走,回去。”话罢,转身便大步流星的朝东院走去。留下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苏怀瑾和暴跳如雷的夏天铎。

    望着那小小人儿倔强又有些不羁的背影越走越远,苏怀瑾嘴角微挑,面上浮出些笑意。

    “天铎该死,天铎该死,这个臭丫头终究是福薄的东西。”夏天铎心中不爽。

    苏怀瑾转过身,仔细端详了端详夏天铎,道:“你对这个妹妹似乎有很大的偏见啊?”

    夏天铎不明,抬起头对上苏怀瑾的目光。

    苏怀瑾回道:“我是自己失足落水,若不是你这个妹妹救我,可能我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同你讲话了。”

    夏天铎心中不安这才稍稍放松,只要不牵扯到公主府怎么都好,可是这殿下还是在公主府落了水。

    “说到底,还是天铎照看不利,没有一直陪着殿下才让殿下落了水。”

    “这与你无关,与公主府更无关。不过,虽然我们是表兄弟,可还真是看不惯你这个冷冰冰的样子,那个小丫头不是你的二妹么,一家人何必要耿耿于怀,我想姑姑她并不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

    听闻此言夏天铎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冷面,躬身道:“天铎明白了,日后对二妹不会太苛刻了。”

    话分两头,这边夏初心主仆三人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连平日里话最多的阮儿此时也感受到了夏初心身上的杀气。

    回到岚溪阁时夜已经深了,两个丫头伺候夏初心沐浴睡下后也都回了房。

    自床榻躺下,夏初心一手抚上心口,撩开单衣,心口处是一枚豌豆大小的红印,细看之下,竟有些裂了皮,回想起水下那人手持匕首的杀招,这个苏怀瑾怎么会在公主府落水遇刺?前些日子被这莫名的穿越冲昏了头没有细想,现在想来,自己怎么会昏倒在排水渠中?按照小说的脉络,在送走人兽后自己应该是顺利回府才对。可是那赫连墨不仅在排水渠中救起了自己还一口咬定自己与人兽之逃有关,虽然通过此事自己的身份被承认,但是显然这公主府不太平,敢在府里刺杀皇子,究竟是什么人所为?

    刚躺一会儿,忽然跳了起来,掩身在床榻一角,偷偷向外探了探头,四下观察一番,确定这屋里只有自己后才又躺好,将被子裹紧,真是越想越害怕,那明晃晃的尖刀,离自己那么近,幸亏自己身手敏捷,不然刚当上二小姐没两天就差点儿死翘翘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