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琬坐在许诚的车上,大大方方坐在副驾驶座上。

    车子往冬霖郡方向开出。

    许诚说:“幸好有齐同的出现。不然,我对你真是,愧疚。”

    舒琬说:“别这么说。我们两个,算是有缘无分吧。”

    “舒琬,以后我就是你亲哥哥。你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好。”

    许诚送舒琬到冬霖郡,开车离开了。

    舒琬上楼,洗漱完躺在床上看书。隔几分钟,她就会看一眼手机。看看齐同有没有联系她。她检查了一遍手机,看有没有设置成静音。她等得都快睡着了,她等来了齐同的那个电话,齐同的示爱和申方生的“表白”。

    原来,他俩喝酒去了。看来,他们是说开了。

    舒琬松了口气,把书放到一边,躺在床上睡着了。

    冷战,对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来说,绝对是双重折磨。

    第二天一早,舒琬下楼去,看见齐同已经到了,在跟丁湘一起准备早餐,两人有说有笑。

    吃完早餐,齐同送舒琬上班,开口说:“媳妇,你为我哭过?”

    “好像吧。”

    “因为什么?”

    “我忘了。伤心的事,我一般都不记。”

    “……媳妇,我向你道歉。”

    “为什么?”

    “我不该怀疑你。”

    “怀疑我什么?”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你要是不好,我可是要随时换锅的。”

    “对了,申方生不走了。”

    “为什么?”

    “他本来就是害怕咱俩结婚了,他尴尬。我跟他说,袁孔都跟咱房子挨着。这没什么好避嫌的。我媳妇有魅力,没办法。我相信你们能把握好度。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跟申方生的关系?”

    “没有。”

    “申方生家以前跟我爷爷奶奶家是邻居。那时候,我经常在我外婆家住,不太回来。但是我们都是相互认识的。幼儿园、小学也在一个学校念。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回大冬天的,在河上溜冰玩,不小心掉进去了。申方生的爸爸跳进水里,把我给救了。他爸爸本来就身体不好,因为受了凉,后来就得病就这么没了。他妈妈跟他爸爸感情特别好,没一年也跟着生病走了。申方生是跟着他爷爷奶奶长大的。他爷爷奶奶在他念高中的时候,也都没了。他有个叔叔在国外,就是我们上大学的那个国家。他毕业后,也留在了那里。有个叔叔,也算有个照应。他这次回国,说是做了个梦,梦见国内遍地是屎。都说,梦是反的。那么屎就是黄金。他就回来了。他回国后,确实工作挺顺利,投资也挣了一大笔钱。所以这次他想出去,纯粹是因为咱们。你不介意他留下吧?”

    “我无所谓。我昨晚也做梦梦见屎,说明我也有大钱进账?”

    “……你都这么有钱了,还整天想着钱呢?”

    “不够。听许静说,她一个月挣的,是她老公一年挣的。她老公一年怎么也有十来万吧。许静一年能挣上百万了?”

    “嗯。她销售业绩特别好。本来想派她为将,出去开拓市场的。她后来又打报告,说家里孩子准备来望城念书,不想出去了。”

    “你们和郭家的合作,真的要断了?”

    “没呢。郭柔玫和舒挺一结婚,不是有了转机吗?郭家向我们示好了。我爷爷说,钱嘛,不挣白不挣。”

    “哦。”

    “你不开心吗?”

    “没有。很开心。听说,如果合作中断,你们会损失上百亿呢。”

    “你听谁说的?”

    “你管呢。我也是有人脉的。”

    “哦。”

    “是不是真的?”

    “什么?”

    “上百亿啊。”

    “差不多吧。”

    “这么多啊……”

    “你得看我们投入了多少人力和财力,还有时间。”

    “哪倒也是。”

    “舒琬,你真的不考虑辞职。如果你辞职的话,大有可为。”

    “不考虑。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现在没有多少人,会在一个单位待到老死的。”

    “现在还没有离职的想法。以后如果没工作了,还望齐总能赏口饭吃。”

    “……舒琬,你以后有什么事,要及时跟我沟通。别一个人生闷气。”

    “这话该我对你说吧?”

    “嗯,相互说。我们要沟通顺畅。我是夫,你是妻,我们是一体的。你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我又不知道,也不会心疼,岂不是很吃亏?以后要哭,也在我面前哭,让我抱着哭。”

    “嗯,知道啦。以后想哭了,把眼泪憋着,等见着你再哭,把鼻涕眼泪蹭你衣服上。”

    “……”

    结婚要倒计时了。

    林烨嬅找舒琬,问她婚假就请一天,是不是太少了。

    “够啊。要我说,就下午请半天假就够了。”舒琬说。

    “我知道最近单位事多。但是,你也不用这么拼吧?结婚是大事,你得重视。我给你放一周的假。当然,如果单位有事,我们还是会随时联系你的。”

    舒琬感激道:“林副总,那就多谢了。”

    “客气啥。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舒部长,你对咱们望药的情况熟。你帮我推荐个秘书吧。”

    “范秘书怎么了?”舒琬惊讶道。

    “他家里有事,最近一段时间来不了了。”

    舒琬“哦”了一声,没有细问是什么事。之前陈之给她的工作记录上,详细描写过单位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她结合自己的了解,给林烨嬅推荐了三位“候选人”。这三位都是入职时间在1-3年之间,耐心细致、性格开朗、嘴巴严实,适合当秘书。

    “感谢。范秘书——我想他并不是特别适合当秘书。我想等他回单位后,我给他换个岗位。”林烨嬅说。

    舒琬笑了下,没有说话。

    “你没有为这事,怪过我吧?”林烨嬅迟疑了下,问。

    舒琬摇头,说:“我们那会对双方的脾气都没有摸透,做任何事都是在自己的主观臆测下。不算是故意冒犯谁。”

    林烨嬅轻笑了下,说:“舒部长,有您这样的合作伙伴,我三生有幸。您去忙吧。”

    舒琬出了林烨嬅的办公室,高兴极了。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薛笑打电话。电话打了很久,也没人接。她想了想,给薛英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薛英惊呼道:“大表姐,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你妹妹家出什么事了吗?”舒琬直接问。

    “哦。我妹妹怀的是女儿,我妈让她把孩子弄了,重新再怀个。我妹夫家不同意,说可以生二胎。我妹妹就偷偷瞒着我妹夫家,去把孩子弄没了。她现在在家坐小月子呢。”

    “你妈是不是有毛病?”

    “我觉得她说得挺对啊。我妹妹要是二胎又生个女儿怎么办?还不如就生一个,一举得男。现在养孩子,花费多高啊。”

    “那可是一条命。”

    “在生出来之前,它就是一堆肉。”

    舒琬气到没话说,直接挂了电话。她想了想,给范远打电话。

    “大表姐,那都五六个月了,都有手有脚,能动了,”提到这事,范远的声音带着哭腔,说,“这个女人和她们一家,太狠心了。”

    “现在你怎么想?”舒琬问。

    “我想等笑笑小月子坐满了,我们就离婚。我跟她,真是过够了。她妈妈很强势,她比她妈妈更强势。像越级跟林副总联系,就是她支我的招。我那会是脑子被浆糊给蒙住了,什么都听她的。我现在清醒了。她就是一势利鬼、自私鬼,不顾亲情,只顾自己的眼前利益,也没有长远的规划。”

    舒琬深吸一口气,说:“我这个表妹,我多少有点了解的。她耳根子软,比较乖,比较听她妈妈的话。但是她又勤快、聪明,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她也许看不了那么远,但是没有什么恶意。”

    “舒部长,您不用替她说话了。我以前,还处处替她考虑,觉得她跟她的家人不一样。但是通过这次的事,我彻底看清了。要跟这样一个女人过一辈子,我想想都觉得恐怖。”

    “范远,我问你,你家对生儿生女,有什么看法?”

    “我家无所谓。我爸爸和我妈妈,都说过很多次,我们家没有皇位需要继承。生完女儿,她愿意,就生第二胎,无论男女,就是为了给大女儿做个伴。她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好好带大这个女儿,不再生了。现在生儿生女,有什么大的区别?我妈妈老说,生女儿,更加贴心。可她就是不听我们的,就听她妈妈的。偷着,就把孩子给弄没了。我一闭上眼睛,都能听见我女儿在我耳朵边惨叫。”

    “范远,你听我说。以前的农村,如果一个女人生不出女儿,是要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谁都可以骂他们老了没人送终。我姨对这些想法,根深蒂固,并把这些想法成功输入了她的女儿心里,才会让她们也有了重男轻女的思想。笑笑之所以那么做,是害怕你家跟她妈妈说的那样,会因为她生了女儿,轻视她、忽略她,待她不好。笑笑心肠子其实很软的,没了孩子,她作为妈妈,肯定心里更难受。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过下去。你也知道,笑笑是个顾家的好媳妇。她甚至跟我说,她想辞职自己带孩子,就为了给孩子完整快乐的童年。这次的事,是她做错了。你就给她一次机会。”

    “舒部长,再说吧,”范远的声音中,透着疲惫,“您要是有时间,就来我家陪陪她吧。她现在整天以泪洗面。这样对她的眼睛不好。”

    “她为什么哭?”

    “她害怕我跟她离婚。她说她死也不离婚。我怎么觉得,自己娶了个旧社会的女人?”

    “你把你家的地址发我手机,我下了班过去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