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同跟舒智华、丁湘打过招呼,直奔舒琬的卧室。他推门,看见舒琬正在换睡衣。

    “喂,你咋不敲门呢?!”舒琬不满道。

    “敲什么门?”齐同反锁了门,嬉皮笑脸过来。

    舒琬把穿了一半的睡衣拉下,说:“你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想你了呗。咱们都两天没见了。昨晚我回家,你就没在家。”

    “早上不是见了吗?”

    “就看了一眼,不算。”

    齐同过来搂着舒琬,说:“服装店究竟出什么事了,需要你们连夜处理?”

    “有人把设计图盗走,出高仿品了。”

    “哦,这可是大事。”

    “喂,你的手往哪放呢?”

    “我回家洗完澡过来的。你闻闻,还香着呢。”

    “我还没洗。”

    “没事,我不嫌弃你。”

    “滚!”

    “媳妇,我抱你去洗吧,好不好?”

    “少来!”舒琬推开齐同,进了浴室并锁了门。

    房间自带浴室。

    隔着浴室的玻璃门,齐同看着里面舒琬影影倬倬的身姿,喉头一紧,咽了口唾沫。他悄不声的把自己的衣服全脱了,敲玻璃门。

    “干嘛?”舒琬问。

    “你忘记拿换洗衣服了。”齐同一本正经说。

    舒琬关了水蓬头,过来开门。

    门一打开,齐同就挤进去了。

    “流氓!臭流氓!”舒琬捂脸大叫。

    “媳妇,你别不识好人心。我是来帮你搓背的。”齐同说着话,顺手拿过一条毛巾,笑得那叫一个奸诈。

    常年累月的锻炼是有成果的。齐同的肌肉线条很明显。不是很粗壮,但是很硬朗,浑身充满力量。

    舒琬心怦怦跳,回身过去打开水蓬头。水温温的,打在身上很舒服,心里也暖暖的,很舒服。

    齐同跟过去,手拿毛巾给舒琬搓背,认认真真搓背,搓得舒琬以为自己真的是误会他了。

    过了几分钟,他把毛巾放在一旁,弯腰按下沐浴液。

    “你出去吧,我自己能抹到。”舒琬回过头看见了,赶紧说。

    齐同没有说话。他双手搓抹着沐浴液,很快就把手抹得全是泡泡,像是戴了一双白色手套。在水雾缭绕中,舒琬看见齐同的眼神,幽黑明亮,她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赶紧回过脸去,身体都躁红了。

    齐同过来,一手从腋下伸过来,握住舒琬的前面。另一只手,在舒琬的背上抚摸。他的唇齿,贴在舒琬的耳后。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爱与欲之旅。

    事后,舒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齐同坐在床边,帮她吹着头发。

    “你这样,会把我榨干的。”舒琬闭着眼睛,还在回味刚才的神奇体会。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齐同笑。

    “你这是安慰吗?”

    “是啊。我反正不会累死。你呢,放心吧,不会耕坏的。”

    “悠着点好。我这老骨头架子,折腾坏了明天路都走不成了。”

    “没事,我帮你请假。”

    “你以为我是在单位打酱油的,可有可无吗?”

    “是哦。那我抱你上班。”

    “别开玩笑了。明天你自己吃晚饭。”

    “为什么?”

    “跟惠丝娜的父母约好了,明天去她家吃饭。”

    “谁?”

    “惠丝娜,我二姨的那个小女儿。”

    “今天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啊。他们一家性格看着都挺好的。他们都是大学的音乐老师。都退休了,算是返聘。你说,我要不要去请教一下他们唱歌方面的问题?我觉得自己唱歌有点音不准。”

    “你唱得挺好的,很有自己的味道。听说,有歌手为了体现沧桑感,都喝酱油呢。”

    “你啥意思?说我声音很沧桑?”

    “不是。你的声音沙沙的,很性感。你一唱歌,我的心就酥了,好像有只小手在那挠啊挠。”

    舒琬一个翻身,双手抓在齐同的胸前,说:“老虎偷心!”

    齐同还是有胸形的,就是摸着有点硬。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他把吹风机放在一边,就朝舒琬压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舒琬赶紧叫饶,已晚了。

    …………

    舒琬到惠丝娜家,在门口就听见里面流淌着钢琴声和歌唱声。她不由地想起,当年薛笑也喜欢音乐,想要一把电子琴,要一千块钱。丁清他们死活没买。

    她敲了敲门,很快,门就打开了。

    “快请进快请进。他们父女俩在练声呢,”冯恩姣说,“不用换鞋。”

    她接过舒琬手中的花,说:“这花可真漂亮。”

    舒琬在门口迟疑了下,从柜子架上掏出鞋套戴上。

    她走过去,看见冯恩姣拿出花瓶在插花。

    惠丝娜在弹琴,惠高峰在练声。看见舒琬,两人有两秒的暂停。

    舒琬做了个让他们继续的手势,在客厅坐下。

    “以前是吃完饭后练的。这个房子是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有邻居反映太吵了。所以改成饭前练了。”冯恩姣给舒琬倒茶,解释说。

    “真好。”舒琬回答。

    她好奇得打量了下这个房子。这是一个装修得很有古典味的房子,处处是实木雕刻和镂空精雕。看这家具,已经很旧了,却保养得很好。

    “这个房子啊,是以前我和娜娜她爸爸住的。后来我们去了望城,这房子就交给了亲戚打理。还不错,没搞什么破坏。”冯恩姣见舒琬在打量房子,解释说。

    舒琬看见,茶几是酸枣木的,上面放着一张玻璃。玻璃底下,压着几张老照片。

    “前两天收拾屋子,从抽屉里面翻出了几张老照片。这是娜娜6岁那年的暑假,她大伯去世了,我和她爸爸回望城奔丧,带她待了二十来天。”冯恩姣笑着说。

    舒琬凑近了看,小时候的自己,跟惠丝娜倒不太像。眉眼还是那个眉眼。但是舒琬小时候,瘦得很,皮包骨头。惠丝娜脸颊肉嘟嘟的,很可爱。

    照片里,惠丝娜在一个公园里荡秋千,笑得十分开心。背景,是乐达江对面的那座落霞塔。

    落霞塔加落霞,人世间最美的风景不过如此。

    黄昏的霞光落在塔上,照得琉璃塔流光溢彩。那光,仿佛能隔着江照过来,衬得小惠丝娜也熠熠发光。

    “她呀,从小就俊,有明星脸。那时候,好多人都建议我们送她去从影。我们想着,那样太辛苦了。还好,她自己也听话,喜欢读书画画。爱唱歌,是完全受我和她爸爸的影响。”冯恩姣说着话,掩饰不住满脸的高兴。

    她感慨说:“我和她爸爸以前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有了娜娜,这反倒成了我们最大的幸运。我们自己生孩子,未必有娜娜这么贴心。”

    “都是你们教得好。”舒琬笑着说。

    “我们以前呀,就生怕她的生父生母找到我们,把她带回去。那样,真是会要了我和她爸爸的命。现在呀,就希望娜娜能找到她的生父生母,毕竟血浓于水。我们年纪也大了。她多个亲戚,就多一份爱和保护。”冯恩姣掏着心窝子说话。

    她握着舒琬的手,说:“舒琬,你虽不是娜娜的亲姐姐,但是在我们看来,你比她的两个亲姐姐更像亲姐姐。我和她爸爸不求别的,就希望你能把她当亲妹子看待。她那天回来跟我们说遇见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把我和她爸爸吓得,以为她发烧了呢。”

    舒琬忍不住笑了。她想起了那天,她也一直嚷嚷着,有个姑娘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姐,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惠丝娜跑过来挨着舒琬坐,抱着她的胳膊。

    换了以前,舒琬并不喜欢跟别人这样肢体接触。尤其是自己穿着短袖,裸着胳膊。自从有了齐同后,好像在这方面,自己没那么介意了。

    “在聊你那天回来,跟我和你爸爸说,你遇见了你姐这事。”冯恩姣笑着说。

    “可不是!那天,把我吓了一跳。我去了个洗手间,就是蹲得时间长了点,回来就听见同事们在议论,说我有男朋友了,长得可帅了,在那挑戒指。我说,你们在胡说什么呢?把她们都吓得,以为自己见鬼了。”惠丝娜说着话,哈哈大笑起来。

    吃饭的时候,惠丝娜敬了舒琬一杯酒,说:“姐,我过几天就要去望城念书了。我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冒昧。我希望你能多来陪陪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想我想得紧。”

    舒琬笑了,说:“行,没问题。到时候把我男朋友带来,第二天邻居们都会追着你爸妈问,娜娜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哈哈哈哈哈。”

    惠丝娜的父母,也都哈哈笑起来。

    惠丝娜也跟着笑起来,眼神中却全是落寞。

    6岁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太早熟?

    那一年,齐同十八岁。他在公园里看书,她在秋千上荡秋千。他抬脸看见她,她咧嘴对他笑。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认真看书的男孩子这么好看。光照在他的天蓝色校服上,亮得吓人。

    “再笑,把你拐了!”他吓唬她说。

    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怕,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他无奈,抱着书跑了。

    那一年,她遇见他,他遇见她。

    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