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殷绝愣愣的看着的士消失在夜里,夜色将他阴暗的脸拉的近乎狰狞。

    衬衫下的拳头“咯咯”作响,他自有记忆以来头一回被一个女人扔在大街上。

    他承认自己刚才口气是冲了点,可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自己会看到她遭受男人色艺的眼光时,会那么的愤怒,愤怒到接近责怪起自己。

    真是见鬼了,他为了救她失去理智已经是很荒唐了,现在竟然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教训。

    是,她和他什么关系,除了照顾她两个孩子之外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

    “人家好像还是没忘了她丈夫耶…”,后面突然飘出来一个惋惜的声音。

    司徒殷绝回过头去,竟没察觉到寒玲儿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你在这里站多久了?”

    寒玲儿捏了捏嗓音,学着他刚才的模样笑嘻嘻的说:“从你说‘你今晚为什么在这里’的时候”。

    司徒殷绝脸部难得扭曲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

    “我没打算偷听,我就好奇而已,所以跟了过来,是你眼里只有她,没有发现我的”,寒玲儿笑眯眯的摆摆手。

    司徒殷绝第一次有种很想抓狂的冲动,狠狠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她刚说的汽车零件,或许我有办法哦…”,寒玲儿不慌不忙的望着他的背影说,果见他立即顿下脚步,弯眼道:“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你非比寻常,还不敢承认?”

    “你有什么办法?”司徒殷绝开门见山的问。

    “繁盛恰好最近也从美国*了一批零件过来…”,寒玲儿耸耸肩,“好像不急着要用,我可以帮你去说说,就当…报答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咯”。

    “好,不过…”,司徒殷绝拧眉,“别让她知道这件事和我有关”。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默默奉献了啊?”寒玲儿阴阳怪气的笑,“你难道不想让她知道然后对你改观,并且喜欢你吗?”

    “有些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的心里只有她丈夫,就算我做再多也比不了她的丈夫,你刚没听到她说的话吗?你总不会希望我连最后一点自尊也没有了吧?”司徒殷绝说完大步的走了。

    寒玲儿望着他被路灯拉长的身影,嘀咕道:“明明就很孤单嘛,哼,你不让她知道,我就偏要让她知道”。

    ------------------------------

    上了计程车,墨宁溪冷静下来,就后悔了,他说话虽然冲点,可也是出自关心自己,而且他刚才也救了她,她说出那些话来会不会太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了,况且他是一个那么高傲的人。

    该道歉吗?

    是她做的不对。

    墨宁溪越这么想着,越觉得不对,她还是应该道个歉的,可是该怎么道歉呢?她要是道歉,他会不会越来越嚣张了?

    回到家,墨宁溪坐在客厅里左思右想,澈儿和冰儿已经被刘妈带着睡觉了,现在快十点了,他还没回来。

    她打开电视,边看边忍不住观察外面的动静,到十一点还是没什么踪影。

    该不会因此他打算辞职不干了吧?想到这个可能性,墨宁溪更加的后悔了,她还是挺中意他这个保姆的,澈儿和冰儿肯定也会不习惯的。

    她想或许可以打他电话,但是他也有错啊,而且他不是一个男人吗?女人就算有错,他也应该包容一下,他怎么能那么心胸狭窄呢?

    她反复想着,完全没注意到他在这个家始终是个保姆,而她是雇主,就算错了,也完全不需要对一个保姆这么在意的。

    这么安慰着,她回了房,洗个澡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不断想起他在包厢里发火救自己的情景。

    到了十二点整的时候,终于听到楼下细小的动静。

    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她该怎么试探?她想了一下,看到沙发上的衣服拿起便走了出去。

    司徒殷绝不想吵醒楼上的人,进来时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点,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

    客厅里的灯被她在楼上拉亮时,静谧的客厅好像更加安静了。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司徒殷绝抬起头淡淡的说。

    他这样冷淡、客气而又疏远的目光让墨宁溪有些失落,“不是,我…”,她手足无措的举了举自己手上挂着的衣服。

    “把衣服扔给我吧”,他了然的在下面抬起手,“扔下来就可以了”。

    墨宁溪怔了怔,她原本是打算亲手交给他的,这样就可以多点谈话时间,可他开了口,她也就不受控制的将衣服扔了下去。

    他轻易的接住。

    “刚才…”。

    “我回房睡了”,他不等她说完就淡淡的开口回房了。

    听到楼下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墨宁溪完全被深深的失落笼罩住。

    她能感觉到,他决心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也对,自己今晚说的话那么难听…。

    外面的灯熄了,司徒殷绝将自己深埋进大床里,陷入了深思。

    楼上楼下,两个人今晚都失眠了。

    墨宁溪打算明天早上再找话题说说的,可第二天睡过了头,下楼的时候,司徒殷绝已经送孩子去上学了。

    吃着他做的早餐,墨宁溪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回到公司,苏子陌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她,神情严肃。

    “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那就什么都不需要说了,我承认是我不对,我鲁莽了”,墨宁溪疲惫的坐进沙发里说道。

    “你可知道后果,要是昨晚颖雪没有通知都暻秀,也许你就被…”,苏子陌的声音比平日更冷了几分,透着一股压抑的怒气还有…害怕,“我说过这件事我们会解决的”。

    墨宁溪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看错了,“我只是觉得什么都要你们帮忙,想自己真正去做点什么,事实上我还是只会帮倒忙,还很会惹人生气”。

    “你下次不准再做这种事了,我答应过少爷要保护好你的”。

    “又是亦凡?”墨宁溪苦笑,“我也想自己变得称职点,可是六年来我还是没有改变多少,你们可以照顾我六年,可不代表能照顾我十年、二十年,以后你们也会娶妻生子,你们有很多自己的生活,你不可能将一辈子都耗费在我身上”。

    苏子陌毫不犹豫的大声说:“我可以!”

    苏颖雪走进来时,办公室里两个人对视着,气氛静谧怪异。

    “总裁……”,轻轻敲了敲门,“繁盛的总裁莫沁璃来了”。

    “什么?”墨宁溪和苏子陌同时惊了惊,“她怎么会来?”

    苏颖雪古怪的道:“她说想和总裁谈谈你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难道是…?

    “我现在就去”,墨宁溪立即起身往接待室走去。

    接待室里,摆着两张咖啡色的小沙发,茶几中央插着几支新鲜的花朵,桌上,两杯上好的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一名白色小西装的女人弯腰闻着花香,五官妩媚明艳,气质高贵端庄,一看就是名流千金的典雅风范。

    墨宁溪进去的时候,她礼貌的站起身来冲她嫣然一笑,“你好,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不是叫她墨总而是叫墨小姐,这让墨宁溪愣了愣,忙笑道:“莫总,你要是想谈生意其实可以叫秘书约个时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慢慢来,不需要你亲自来一趟”。

    “没关系,我正好顺路也要来这边谈笔生意,我们都是女人,不需要这么客气,其实我也是受人所托才回来的”,莫沁璃礼貌的笑说。

    “受人所托?”墨宁溪头脑里雾水越来越重了。

    “不错”,莫沁璃点点头,坐上沙发,端起一杯热茶,“我听说你们公司正在急着购买一批零件,我们公司正好从美国订了一批回来,也不是很急着要用,可以先转卖给你们”。

    墨宁溪先是惊喜,继而冷静下来,镇定的问道:“虽然你们并不是很急,但也有一定的风险,不知道莫总怎么愿意将货转卖给我们,你所说的受人所托又是谁?”

    “这…”,莫沁璃眼珠转了转,笑道:“我答应那人不说出来的,既然墨小姐你问了我也不想隐瞒,其实是殷绝,他以前和玲儿都在我公司工作过,我们很熟,他拜托我,我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