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寺由城中没有名称的寺庙变迁而来。

    荆棘为了赵芬,选择南山,修建了这座寺庙,取名为“南山寺”。城中的寺庙被改为其他办公场所了。

    住在寺庙中的人不多,十七个人。他们入住寺庙只有十多年,也就没有多大的佛家修养,属于不想呆在世俗,想找一个清净之地过生活的人。

    寺庙成为他们的首选之地。

    这日,第一缕破晓之光落下来。寺庙中的人各司其职,行动起来。

    扫地的扫地,生火的生火,下山采购的,诵经的,整理蒲团的……

    南山寺庙修建的面积很大,人人都得去准备一天的工作。这些人中,寺庙在城中时有一两个人早晨也能诵经,然而,自从来到南山寺,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他们没有时间早餐的诵经了。

    寺庙的清晨的诵经,只属于一个人:赵芬。

    赵芬跪在大殿的正中央的蒲团。

    她面前的木鱼,在木棍的敲击下,哆—哆—哆,有节奏的响彻着大殿。

    她手中的佛珠,随着捻动,响着细微地咳咳咳声。

    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对于佛经的念,她仍然需要看摆放在面前的文字。

    很多时候,赵芬很是伤感。伤感人老之后,记忆力下降;或者伤感曾经的往事,常常扰乱着心。

    赵芬很想变成另外的一个人。

    物极必反。

    她也想忘记一切往事,却更加的鲜明印在脑海。

    想到女儿白莲,被人动了脑袋,她忘记了一切。有时候,赵芬也想成为失记者。

    想到丈夫白红,客死在异城。她的脑袋热烘烘的,也想跑到那座城市,炸毁一切。

    当然,她的种种想法只是想想而已。

    想到女儿,她很愧疚。女儿的记忆没有恢复,自己先打了退堂鼓。想到丈夫,她后悔咩有劝住他。

    赵芬躲在寺庙,一边忏悔,一边痛思往事。

    矛盾一直都存在。

    四大皆空,似乎是一个遥远的境界。

    为了修炼自己的意志,她不接见荆棘,与白莲的唯一一次见面,也是不欢而散。

    哆!

    咚!

    敲击木鱼的棍子,莫名其妙的敲断了。

    赵芬停止念经,停止捻动佛珠,呆呆的看着手中断了的木棍。

    一阵不祥的预感,如海潮一般,哗啦哗啦,拍打着她心田。

    宽敞的大殿,顿时陷入沉寂,唯有呼吸声,如蚂蚁爬行一般,萦绕着。

    啪嚓啪嚓!一位中年粘人,粗转的胳膊,抡起着长长的扫帚,在大殿外的上香台附近清扫。

    她抬头看看大殿内的市长夫人,发现夫人发呆。她的眼力很好,看到夫人手中断了的木棍。

    【为什么木棍断了】

    她入住寺庙十几年,不说多高深,也有那方面的感触。

    木棍断了。这可不是好的征兆。

    敲击木鱼的木棍,是用材质坚硬地木材所制造。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侧过试,这木棍能承受一千斤的力量。

    夫人手中的力量有一千斤吗?绝对没有,零头都不到。

    放下手中的扫帚,她缓缓地步入大殿。

    哒—哒—哒……

    苦思中的赵芬,听见脚步声,机械般的扭头,看见余敏进来。

    “余师傅!”赵芬合上双手。

    “夫人!”余敏拿过赵芬手中断了的木棍,“让我来处理。”

    赵芬缓慢地站起来,合掌,稽首,“有劳余师傅了。”

    “夫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余敏也合掌回礼,“一切随缘。”

    赵芬回自己的禅房,继续诵经。

    两个小时后,采购的小师傅回到寺庙。

    他一回到寺庙,来不及整理食材,急急忙忙地跑到赵芬的禅房前。

    “夫人!”小师傅说,“城里出事了。”

    断木棍的那一刻,赵芬知道城里必定有变故。

    看着小师傅一脸紧张的神情,赵芬的心反而安静下来。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一直心神不宁,此时此刻,听到小师傅说“城里出事”,反而,不再不平静了。

    “发生了什么?”赵芬不缓不慢的启齿,“你慢慢地讲,不用着急。”

    站在她旁边的小师傅,听见赵芬平淡的语气,愣住了一下。随即,他慢条斯理的讲起袭击一事。

    “你亲眼所见?”

    “是的!夫人。我经过的时候,现场被警察保护起来了。我问了几位围观市民,他们都说现任市长被红衣人打死了。”

    “红衣人?”赵芬停下手中敲击木鱼的棍子。

    红衣人,黑衣人。这些人都出来了,赵芬淡定的心又起了涟漪。

    小师傅看见赵芬停止敲击木鱼,知道不能说下去了,默默地垂手而立。

    “红衣人—黑衣人—”赵芬说,“这些都是古老的传说,与弓箭一样古老的组织。为什么频频出现了……”

    小师傅知道夫人自个儿讲话,也不作任何回答。

    “白市一座小小的城市,为何迎来这些人的击杀?我的丈夫仅仅是剪刀门组织中一位办事员,为什么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赵芬一直自言自说,说着说着,想到白莲的失忆一事。

    “难道?剪刀门是一个很深的组织?”赵芬脸布上一层乌云,“小师傅!你去忙自己的事情。”

    “夫人!需不需要让余师傅来陪您。”

    “不必了。你们各自忙去吧!”

    “是。”

    赵芬重新坐下,一次次用力敲击着木鱼,快速地捻动着佛珠,镇定激烈的心跳。

    一直到午饭,赵芬的心没有安静下来,也没有收到城里传来死亡的消息。

    赵芬知道袭击事件中的女儿,应该没有离开人世。同时,她想着各种场景:女儿成植物人、断了一只手、缺了一只腿、瞎了一只眼……

    午饭后,赵芬无法安静下心,又跪在蒲团上,一直念佛。

    一直到单良和公孙苓上了南山寺。

    赵芬在两位的搀扶下,吃力的站起来。

    赵芬感觉腿不像自己的腿了,木得与木头一样,僵直了;捻佛珠的手,胳膊也伸直不了,肘部生痛;敲击木鱼的手也是一阵阵的痛。

    单良和公孙苓看到赵芬的身体僵直,立即平放她,做肌肉的舒展。

    “夫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看见赵芬的身体舒展后,公孙苓说,“受伤的市长已经完全好了。”

    赵芬一颗不宁的心终于放下了。

    “谢谢两位。”赵芬带着二人走出禅房,到外面的一间小亭子。

    “夫人!您不必担心。”单良说,“我们两个人能给白市添一份力量。”

    “再次,我替我的两个女儿谢谢你们。”

    “我们的理想与白市的志向一致,是我们先谢谢你们。”两个人同声道。

    “城里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赵芬问,“没有人再次伤亡?”

    “夫人!您放心了。”公孙苓说,“死亡也是其他人,不是白市的人。”

    “你们两个人聊。”单良站起来,“我再去看一遍寺庙,看看是不是有红衣人留存?”

    两位女士点点头。

    “公孙苓!你们两位来自哪儿?”单良离开后,赵芬突然问。

    公孙苓愣住了,她记得之前说过了,他们来自遥远的北方。

    “夫人!我们是北方人。”公孙苓看着她说,“之前说过的。那儿冰天雪地。我们与您女儿的第一次见面就在北平城郊外。”

    “哦!我一时忘记了。你们两个人是来自北方,这你们说过。”

    赵芬再次问起,是因为每次看见这两位,他们身上有海的味道。她很想知道两位的身世,然而,他们不可能如实相告了。

    他们说北方人就北方人了。

    “夫人!您知道红衣人吗?”公孙苓问,“之前是黑衣人,现在是红衣人,这感觉是颜色人嘛!”

    公孙苓收集过赵芬的资料,知道在白市创立过程中,赵芬帮助白红。

    “看到过相关记载,红衣教是一个古老的组织。”

    这边两人展开红衣人的话题,那边的单良转到了后山。

    “谁在哪儿?”单良吼声道,“出来。”

    单良一跃,翻过了墙,看见一个身影。

    “站住!”

    那人急急忙忙的跑着,不作任何的反应。

    “想跑。”单良有点纳闷,这人不穿黑衣人和红衣人,鬼鬼祟祟的,见到自己就跑。

    想跑,不容易的。单良何许人也?奔跑如猎豹的人。

    他如箭离弦,追过去。

    不过一分钟,单良站到逃跑人的面前,吼住:“站住。”

    逃跑人的停止站住了。

    “弓箭有命令。”逃跑人说着话,拿出弓箭的标志。

    这分钟,单良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和公孙苓离开弓箭,与弓箭没有瓜葛了。为什么师父要这么做?出尔反尔?

    “请讲。”

    “取代白市,你做白市长。”逃跑人说着,投放一段录像。

    单良看着师父的哑语,也不能说哑语,而是他们两个人能看懂的暗语。

    “知道了。”单良说,“回去转告弓箭,现在不是最佳时机,等白市踏平天下后,我再拿不迟。”

    “是!”

    ——

    “夫人!师妹!你们说得如何?”单良回到赵芬禅房前的亭子。

    “单良!幸苦你了。”赵芬说,“喝一口水。”

    “师兄!你去查看的时候,明月警官已经联系我们。”公孙苓说,“全城搜寻完毕。这儿也安全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夫人!我们告退了。”单良说,“城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好。”赵芬站起来,“我就不送了。”

    单良和公孙苓下了南山寺,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