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来临。

    南东军营地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雨雾。

    黑衣人仰头望望昏暗灯光中的细雨,心里觉得这雨太温柔了。闭上眼睛,伸开双手,掌心感受着雨珠的滴落,鼻腔呼吸着雨水混入泥土味。

    【我教一同江湖,有望在即】

    黑衣人踩着水潭,响起哒哒脚步声,一路回到黑衣教住所。

    “你们一百个人立马出发,到南东海军处。”黑衣大人将一纸签署令递给领队人,“冯鸣市长不几日要发动总攻了。你们的时间很紧,查清鲨鱼攻海军的原因,明天就安抚好士兵。”

    “是!大人。”一百人跪下,“我们一定查清引发鲨鱼攻击海军的原因,不辱使命。一定完成任务。”

    “去吧!”

    这一百黑衣人的身手不赖。他们一出营地,一个个猴子一样,跃上树顶,冒着风雨,一纵一跳,向南边的海洋前进。

    漆黑有雨的夜晚,谁看到这一幕:一群黑衣人,如猿人,在树顶上跳跃着,速度极快。

    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

    “市长!”一位守夜的士兵,来到冯鸣的卧榻处,“黑衣大人已经派出了一百名教下之徒,赶赴海军。”

    “好!”冯鸣抬抬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多留意点。”

    “是!”

    士兵告退。

    冯鸣凝视一盏头顶上的灯管。

    脑子突然想起之前开发森林的人,全部死于非命。

    当初他下令驻守在这片森林中,他也不是不担心,但是脸上的面子挂不住,有点无脸面对江东父老的意思。

    他豁出去了,带领军队在这片森林开垦一片土地,扎根。

    一开始的时候,每个夜晚,他睡觉提心吊胆,害怕一觉下去,军营全部没了,或者自己的人头悬挂在军营大门口,或者是士兵每晚都大批大批的死去。

    第四天夜晚,冯鸣秉烛看书之时,一阵寒意升起。他抬起头,一位着全身黑衣服饰的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对面。

    冯鸣不知道黑衣人何时进入自己所居住的临时房屋。

    黑衣人抱着双臂,挺直胸膛,一双冷冽的眼睛,盯着看书的冯鸣。

    冯鸣呼吸都停止了般,呆直的眼睛望着黑衣人。

    这儿守备森严,一只苍蝇想飞进来都困难。

    此刻,一个大活人,如幽灵般出现自己的屋子。

    冯鸣觉得黑衣人就是幽灵,否则,层层叠叠的安全哨位下,他是不可能进入到自己的卧榻。

    黑衣人不说话,冯鸣不说话,灯光停滞,空气停止,一切都停止了,静悄悄地。

    黑衣人的眼睛好像能说话一样,一直威逼着冯鸣。

    冯鸣感受到了黑衣人的气场,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压迫感。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嘭嘭,大得犹如雷鸣之声。

    冯鸣呼气急促起来,胸口越来越闷。

    冯鸣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黑衣人开口了。

    “你是南东城的市长?”黑衣人的声音冷得像夜晚的冬风,“我黑衣教的人。”

    直到此时,压制着冯鸣的气氛渐渐地散开。

    冯鸣紧绷的精神,犹如被关起来的洪水,一泄而出。

    呼……冯鸣长长的喘气。

    “我是市长。”冯鸣尽量保持着讲话的威严,可惜,声音还是有点颤抖,“找我有什么事情?”

    “哦!”黑衣人说,“我们教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出来了。教主大人原本是不想出来了,但是你的行为……”黑衣人说着望向外面,“森林被破坏了。”

    冯鸣听见这句话,后背麻凉麻凉,这不是索命来了吗?每天心惊胆战,抱着不会有人再来管的心态,想不到,自己还是等来了执行者。

    作为市长的冯鸣,他是观看过之前的事件,谁破坏森林,谁就受死。

    “我以为自己能逃过去。”冯鸣说,“最终还是逃不脱。”

    说完这句话,冯鸣的身体不再紧张了,好像担心的事情一旦有了眉目,淡然了。

    “要杀了你们全军人员,我们是能办到的。”黑衣人说,“不过,我教也要与时俱进,不能一直杀下去。我有个条件……”黑衣人望着冯鸣。

    即便黑衣人嘴上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冯鸣刚放松的心,又不安了。

    冯鸣承受不起这一惊一乍,再整上几次,黑衣人不需出手,自己就挂了。

    “我想条件不简单吧?”冯鸣挺直身子,“我想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很简单。”黑衣人说,“要么南东城的人全部死亡,要么你的士兵成为我教的圣徒。”

    冯鸣听见黑衣人的这句说,知道自己手中肯定有一张王牌,否则,黑衣人直接杀了自己,他们自己去布道。

    想到这儿,冯鸣坚定自己是死不了,心里的底气更足了。

    “你想收归我的士兵,这不是不可能?”冯鸣说,“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黑衣人打断冯鸣的话,“只有听从的命。”

    “呵呵……”冯鸣阴笑起来,“那么请便,要杀我也可以,要我士兵的命也可以。”

    “聪明人。”黑衣人露出一点笑容,但是在冯鸣看来,他的笑容太邪气了,“你的条件是不是帮助你攻打白市?”

    “聪明人。”冯鸣更加确定自己身上有黑衣人想要的东西,否则,自己的头早不在脖子上了,“拿下白市,我答应你的条件。”

    冯鸣知道外界很多人已经开始窥探自己的南东城了。一座超级大城市,打一座全世界最小的城市,竟然被逼得猥琐在边境线上,这是奇耻大辱。

    冯鸣看到黑衣人,瞬间想到帮自己打下白市,黑衣人的条件不是不可以答应的。

    “主教大人没有授权给我这个权限。”黑衣人说,“不过,这个可以考虑考虑。”

    这一瞬间,冯鸣的气势又多了点。

    作为一个来谈判的黑衣人,谈话越多,气势越弱。

    冯鸣所有的压抑都一扫而光,心里清楚这位黑衣人是二流人,和自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人。

    “你做不了主,我们明天继续谈。”冯鸣说,“抱歉,我要休息了。”

    黑衣人觉察到了冯鸣的得意忘形,他也没有说话,直接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瓶子里有一条细细地蛇。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取出蛇,一瞬间耗开冯鸣的嘴,将蛇放进冯鸣的口。

    嘶嘶!

    小蛇被冯鸣的口腔液融化了。

    冯鸣很想吐出来,无奈黑衣人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啪!黑衣人一拍冯鸣的脊背。

    咕噜!冯鸣吞下下了融化的蛇肉。

    呕……呕……

    “我清楚自己的能力。”黑衣人说,“你太高傲了。以为我认怂了,就想得意忘形。呵呵!冯市长!我们黑衣教的手段很多,乖乖照做。”

    “呕……是……呕……”冯鸣知道遇上了狠角色,对方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黑衣人坐回椅子,慢腾腾的说,“实话说吧!我教不能杀死你,我出来之时,也得到主教的口谕不能杀白市的人。不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你放心好了,我帮助你风风光光的进入白市。”

    “多谢!”冯鸣抬手,“呕……”

    “这蛇能保住你的命。”黑衣人说,“我只带了一百个教徒,所以,明天早上,你拨一两万的士兵,我要收编为教徒。”

    “好。”冯鸣脸部扭曲,“这是什么蛇?”

    “专治人的蛇。”黑衣人递给他一瓶药丸,“难受的时候,吃一粒。”

    黑衣人站起来,走出了房屋,飘来一句话:“明早九点钟,准备好士兵。”

    冯鸣呆呆地凝视着灯管。

    咚咚!一阵敲门声。

    “进来。”冯鸣看见黑衣人,心里一惊,这么深夜了,外面的春雨持续下着,“你有何事情?”

    冯鸣是吃了那条小蛇,但是脑子里清楚黑衣人必定有求于自己。黑衣人要自己的所有士兵加入他的教会,这仅是一个方向,他们主要的目标就是自己。

    “冯市长!”黑衣人抖抖身上的衣服,“我手下的人已经摸清楚了。”

    冯鸣听见这句话,心里暗暗吃惊。因为黑衣人离开军营不超过五个小时,而军营到海边用飞机也得四个小时;刚才手下人汇报黑衣人没有坐车没有做飞机,是靠着双~腿去。

    “什么情况?”冯鸣说,“辛苦黑衣大人了,这么深夜了你还来找我。”

    墙上的时钟指着三~点,凌晨三~点。

    “我知道你在等我。”黑衣人说,“你太想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鲨鱼是被人控制后发起的攻击。”

    “什么?”冯鸣不相信的问,“这怎么可能?控制一头鲨鱼,我相信,但是成群的鲨鱼,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呵呵!”黑衣人冷笑起来,“我的人不借助工具,就能到海军处。别人拥有驱使鲨鱼的能力也一定有。”

    冯鸣说:“我知道了。”

    “我的人会辅导好海军。”黑衣人说,“海军定能上战场。”

    “谢谢!”

    黑衣人离开了。

    一会儿后,一位士兵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报告!市长!”士兵上气不接下气,“南北军几个小时攻打南东城了。”

    “我以为南北军不敢动呢?”冯鸣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市长!”士兵说,“城南北攻破了?”

    “啊?”冯鸣愣住了,“南北军不是只有二十万吗?怎么就被人攻破了?”

    士兵不敢说话,垂立在一旁。

    “你下去吧。”冯鸣心里烦躁起来。这是闹什么事情?海军被鲨鱼攻击,城南被南北军攻破。

    “天不助我也。”冯鸣颓然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