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连弟刚睡着,晚晴敲门把她吵醒了,母亲与连洁的对话她也都听见,晚晴对她的爱慕她如何不知。关潼生过来,让他与晚晴多点接触机会,最好生米煮成熟饭,晚晴不就顺利嫁出去了吗。

    想到此她立即堆起一脸笑意,扯嗓子叫进大黑,“去把四小姐找来,快去。”

    转头又对两人说:“府里院子多,大姐、二姐、三姐出嫁后,院子现在都空着,让四姐安排人给你们收拾收拾,千万别客气。”

    叶仞山说:“我不拘住处,连弟院里的厢房就行。”

    连弟一口拒绝:“那不行,上门便是客,怎能委屈叶兄住厢房?”

    一会儿,连洁身着一条浅蓝流云暗花百褶裙,俏丽婀娜地走了进来,对着关潼生娇羞地福了福:“见过关公子。”

    关潼生赶忙还礼,“四小姐,叨扰了。”

    两人本就相识,小时还一起玩过,只是大了男女有别,才渐渐生疏起来。她订婚的夫家赵潜渊也是鹿鸣书院的学生,比关书呆大两岁。

    连弟说明关潼生与叶仞山的来意,连洁点点头,转身去安排。

    早餐在连弟屋里摆好,三人坐定还没开吃,就听得院门再次嘭地被撞开,连弟气得将筷子一放,吼道:“我剑桐院的门上辈子跟你俩有仇吗?”

    满三惫懒的声音在院里响起:“累死小爷了,大黑,连弟在吃早餐吧?去给小爷拿副碗筷来。”进门见到屋里坐着三个人,“呵,还以为我到的早,没想到还有更早的。”

    关潼生对他说:“来了就赶紧坐下,这位是大兴县县丞叶仞山,在协助我们查张茂的案子。”

    满三冲叶仞山拱手行礼,关潼生道:“我们要跟连弟查案,都搬来这府上了,你想搬过来不?”

    满三摇头道:“我家表妹来了,我不在家,她多没意思。”

    大黑给他拿一副碗筷过来,他毫不客气地坐下开吃,连弟拿这人没办法,伸手敲敲桌子说:“昨晚让你打听的事,你一早赶过来,应是打听到了吧?”

    “那是当然,小爷出马能打听不到?”满三说着突然忍不住地一笑,压低嗓音说:“你们知道咱们当今圣上又出什么妖蛾子了吗?”

    连弟瞪他一眼,真想照他脑门上敲两榔头,关潼生已然兴味实足地凑过去问:“他又怎么了?”

    小叶同学也好奇地支楞起耳朵。

    “昨天下午皇上的四脚太傅突然口吐人言,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咱们的皇上欣喜若狂,直言这是菩萨的启示,昨晚五千禁卫军护送,连夜出城到悟禅寺替四脚太傅念经去了。”

    “啧啧,”关潼生摇摇叹道,“我朝的言官全都是摆设吗?就这么由着皇上胡来。”

    满三问叶仞山:“叶兄知道四脚太傅的典故吗?”

    叶仞山微一点头,满三说:“看吧,可不是只有京城的人才知道,连大兴县的人也都知道。”

    四脚太傅是当今皇上明曦的一条狗,两个月前,他突然亲自草拟了一道圣旨,封他的狗为浪里帝师,官拜太傅职位,享从一品俸禄,因为那条狗治好了他的恐水症,教会了他游泳。

    连弟敲敲桌子,“皇上的趣事改日再闲聊,昨晚给你们安排的事现在赶紧说,案子摆在那儿,左相怎会放任我们慢慢查?三儿先说。”

    满三蛮不在乎地说:“不就是张茂吗?我已经问清楚了。左相府上的家臣有一百多人,都是这些年慕名投奔他而来的,实则是食客,这些人里不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能人,只是没考取功名,想走权相举荐的捷径。”

    关潼生说:“贤王府里也有许多这样的人,大多数在一起就是吟诗论赋,饮酒作乐,不过一群阿谀奉承之徒,能人并不多见。”

    连弟说:“只怕没那么简单,权相非常紧张张茂的死,这个家臣对他而言绝不仅仅是用来阿谀奉承的。”

    叶仞山问:“你怎知权相紧张?”

    连弟说:“昨天在张茂尸体前,他的手暴露出来了,微表情可不仅仅指脸上的表情,还有身体的。”她转头问满三:“张茂在权相家地位不简单吧?”

    满三佩服地说:“你就没猜错的时候,那张茂表面上是权相的家臣,整天不过是陪权相饮酒喝茶,实则是他幕僚团里的人物。这个人跟随权相已有30年,只是为人非常低调,这些年权相在朝堂提出的政见,至少有一半出自他。”

    叶仞山吃惊地说:“一半?如此重要的一个谋臣,之前从未听人说起过,既然低调成这样,你是如何打听出来的?”

    满三得意地一笑,“只要是人都会有个亲友圈,圈子里只要有其他人,就会有其他圈子,一个亲友圈套一个亲友圈,我只要在其中一个圈子里找个人,就能打听出其他圈子我想知道的事。”

    叶仞山听了他的高论,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看着毛里毛糙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这份巧思。

    连弟跟关潼生早已是见怪不怪,连弟又问:“张茂做了什么恶事,能让铜钱大侠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