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归返小镇时,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人声取代了一晚上激战的凛冽。

    小镇上的人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昨晚街道上不该出现的刀剑碰撞的声音,更仿若没有看到街道上没有被回收的尸体和满鼻血腥味一般,自在的做着清早该做的事情。

    刚刚踏进归返客栈,独一针就下意识的朝二楼看了过去,昨晚打斗造成的破碎留下了痕迹,半山栏杆被砸破,大厅也少了两张桌子。

    可掌柜依旧站在柜台后面算着好像永远算不完的账目,小二依旧带着谄媚的笑容勤快的在大厅中穿梭。

    看到沧伐带着独一针从外面走进来,掌柜也没有半点惊讶的意思,对他们礼貌的笑笑,招呼道:“早饭时间还需要一会儿,我让波波给两位准备洗漱的东西。”

    沧伐看到对方,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独一针并没有察觉到,回到客栈,她这才有了一丝早起的后遗症流露出来,困了。

    打个哈欠,大眼睛里盈满水光,半眯着眼睛被沧伐拉上了楼。

    回到房间,独一针第一眼就看到了昨晚不知跑去了哪里的傻鱼正在半空中甩着大尾巴转圈圈,虽然不会说话,可她依旧从那鲜艳的身影中看出了一种名为‘嘚瑟’的情绪。

    独一针不动声色的打算当做没看到,没有注意到沧伐眸中一闪即逝的戏谑。

    小金鱼却不放过她,一见她进来,直勾勾的冲过来围着她转了两圈,嗯嗯叫着,像只做了好事求夸奖的小狗狗。

    独一针飞快的瞥了沧伐一眼,见他进门后径直走到桌面,正背对着他们倒茶喝,这才又瞪了自家傻鱼一眼。

    你又干了什么?

    独一针有预感一定不是好事。

    等看到自家傻鱼甩着尾巴在她面前两步远,一张嘴,rua~的吐出俩大活人的时候,这种预感变成了后悔。独一针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既然预感到了不是好事,为什么没有在察觉后第一时间把这傻鱼扔出去!

    失策啊失策!

    沧伐举着杯子回头,较之独一针眼睁睁看着某鱼吐出俩大活人,他的表情在惊讶之余多了几分疑惑。

    独一针看看倒在地上的那两位,又看看满脸惊讶和疑惑的沧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要怎么解释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冒出来两个大活人?

    而且……自家傻鱼哪里来得那个大的肚子,竟然能生吞俩大活人,还能吐出来,有羊咩咩的基因,还能倒嚼的吗?

    可能是独一针的表情太过一言难尽,吐出两个大活人,等着表扬的小金鱼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远远的看了她两眼,直接一甩尾巴,不见了踪影。

    罪魁祸首都不见了,她这个倒霉鬼更是没辙。

    一摊手,“我也不知道。”

    沧伐也没有为难她,刚才他看到某只的橘色尾巴消失在半空中了。

    他走到地上躺着的那两位身边,用脚踢了踢,倒地的两人似乎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受伤,他这样不轻不重的踢了两脚,身材高大的那个悠悠转醒。

    那人抬起头来,赫然便是之前颇受小金鱼喜爱,恨不得钻进人家衣服里的那个青年,另一个不用说,独一针也猜到了,被青年提前带着离开打斗现场的半大少年。

    独一针忽然想到,那个黑衣人发现他们不见的时候喊了一声,称这个少年为三皇子。

    三皇子,冥王朝的三皇子可是她的学生,绝对和这个少年没有丝毫关系。联想到他们也要穿越忘忧森林,前往大夏,弄不好这个三皇子便是大夏皇室。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面前这两人怎么处理。

    自家傻鱼还真是会给她找麻烦。

    青年一清醒过来,瞬间将少年护在了身后,警惕的看着他们。

    他自然不知道独一针二人曾在冥城见过他们,只当是昨晚见过一面,冷声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也要抓我们。”

    独一针摊手,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们是被自家傻鱼叼来的吧,说了他们也不信啊,只好看向沧伐。

    青年的目光大部分都落在了沧伐身上,身为三皇子的贴身护卫,纯佑自认即使修为称不上顶尖,眼力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面前这两人,年纪大的这位即使看不出修为,却给能他带来莫大的压力。

    沧伐的回答十分简单,直接道:“我们是谁和你没关系,这里是我们订的房间,你们是不请自来的闯入者,请出去!”

    纯佑皱眉,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他左右看看,这里显然是客栈的房间,和他们之前住的房间大同小异。

    “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纯佑闻声察意,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被这两人掳来的。若是他们做的,他们没有必要对自己撒这种谎言。

    “不知道。”沧伐说着朝门口伸伸手,示意他们离开。

    纯佑看了看门外,似乎在迟疑,还没等他决定下来,就听到了被他护在身后的三皇子的声音。

    “纯佑。”

    纯佑赶忙回头,将人扶起来,轻声询问道:“三……少爷,您没事吧?”

    夏子黎感受了一下,并未有不适,摇摇头,被他抚着站了起来,看向面前两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纯佑小声地将事情和他说了一下。昨晚纯佑带着他趁着人不注意,偷偷离开,前往镇外他们之前决定的一个据点,却没想到还没出镇子,两人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他们甚至连下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客栈一对叔侄的房间,对方摆出一副对他们不欢迎的样子,似乎他们昨晚的昏迷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那,会是谁将他们掳走,又为什么扔到了这里呢?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走了。”余光看到身边的独一针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打哈欠,眼睛里满是水光,微微眯起,似乎下一秒就能倒头睡过去,沧伐对这两人没了耐心。

    “这位……武者,万分感激你们的收留。”夏子黎礼貌的对两人躬身,目光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我们和属下走失了,能否在此停留片刻,等我的护卫找来,我们立刻就离开。”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看出了沧伐脸上的不耐,赶忙从空间宝具中拿出一个两巴掌大的蓝绿色锦囊,锦囊里的东西鼓鼓囊囊的,看形状像是圆形的。

    独一针瞥了一眼,猜测是元晶。

    可下一瞬纯佑激动地反应却让她将这个猜测否定了。

    “少爷!这……”纯佑似乎心有顾忌,话说了一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夏子黎抬抬手,将他阻止的举动挡下,将锦囊朝沧伐递了过来,“这算是两位收留我们的报酬。”

    夏子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少年,他出生在皇族,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中,大夏的皇族可没有冥王朝那么简单,在那样的环境中,即使有母亲和亲哥的保护,他依旧活得如履薄冰。

    即便他千般小心,万般警惕,最后还是被贼人所害,沦落冥王朝成了一个奴隶。

    这样的情况下,夏子黎若如普通少年那般天真,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他此时依旧对沧伐表现出来的信任,除了心中诸多算计和分析,还因为他身边带着的那个和他年岁差不多,却比他矮上半个头的少年。

    那少年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纯净眼睛,里面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他能清晰地从他目光中看出他对自己二人的不欢迎,没有丝毫的算计,也许有些好奇,却绝对没有贪婪和算计。

    再说了,就算这两人真的是掳走他们的人又怎么样,对方没有要杀他们,甚至还想让他们离开,暂时,他们在这二人手中还是安全的。

    他们现在周围危机四伏,他敢说他们此时只要敢走出这个房间,下一秒他们就能被箭矢扎成刺猬。

    那些人不找到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个唯一他曾经唯一出现过的地方,即使对方不认为他还会回来,也一定宁可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的安排了不少人盯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只是短短几息间,夏子黎已然在心中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沧伐看着他递过来的锦囊,伸手接了过来。这个举动倒是让独一针惊讶了一下,沧伐这家伙富得流油,被她称为小叮当绝对不是她夸张。除了一些难见的灵植,他那里几乎什么都有。

    能让他产生兴趣的东西少之又少,他既然接过这个锦囊,证明他觉得那东西有接过来的价值。

    能让沧伐感兴趣的东西,独一针挪了两步凑到他身边,好奇的看过去。

    沧伐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黑乎乎毛绒绒的小脑袋,眸中不由多了几分笑意,打开锦囊的动作也跟着快了几分。

    是一颗圆球状的多边形晶体,晶莹剔透,犹如幽泠清泉,光照下,反射着五彩光斑,璀璨夺目。仔细看的话,晶体呈现浅浅的粉色,几不可察。

    晶石很漂亮,在独一针原来的世界,只这一块粉晶,估计能卖出天价。可这里不是地球,这里的人对于只能看而不能提高修为的东西兴趣都不大。

    沧伐自然也是如此,能让他感兴趣,独一针知道这块晶石一定不像她看到的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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