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陵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凛冽,这种似乎要刺入骨头里,长欢刚从死牢里走出来,十七就走上前,撑起伞遮在她头顶,自己则是恭敬的站在后面。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长欢站在门口,平静的望了许久,半晌,道,“走吧。”

    她也不等十七的应答,独自走出屋檐,雪色茫茫渐渐迷糊了十七的眼睛,他就这样看着,直到长欢的身影完全与雪色融为一体,他才猛然回过神,三步并为两步从雪地里跑去。

    跑出去没有多久,他脚步突然停下,雪地里长欢站在中间,目光看着前面,没有动作,深知对方秉性的十七知道,此刻的她绝对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赏雪。

    在等他吗?

    这是十七否定了所有可能之后,脑子里突然涌现出的答案,不管之后他怎么把这个想法往下压都没有任何作用。

    他就这样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走到她面前,低垂着眼睑似乎在等对方的答案。

    “雪大了,以后多备把伞。”

    她声音的就如没有波澜湖面般,平静到了极致。

    十七一怔,这样的语气很快让他从幻想中挣脱出来。

    他没有想到对方等他只是因为等伞遮雪。

    长欢背对着十七因此没有看到对方眼里的一闪而过的伤感,她衣裳穿的并不多,但却连寒噤都不曾打一下,静默片刻她再一次提起步子,行走在茫茫大雪中。

    有了先例十七不敢在发呆,他紧跟着前人。

    风雪似乎越发急骤,两人的身影在风雪中愈来愈远,渐渐消失。

    —

    中启国。

    汝阳。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的全是文武大臣,高堂之上坐着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不过此时他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瘦削的脸颊上,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里,就连呼吸声都不是匀称的。

    “太子被俘,朕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若不是南越的信件你们要瞒朕到什么时候。”

    燕政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睛瞪大,横眉怒目的盯着众人,“赶快回复南越,说他们提的要求朕允了。”

    “皇上三思啊。”

    堂下的官员纷纷跪了下了,双手拿笏板,目光灼灼的盯着上座之人,以此来乞求燕政收回成命。

    “南越狼子野心,若是中启退让了,以后该如何立足。”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剑眉星目,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儿臣恳请父皇三思啊。”

    “大王爷说的对,皇上三思啊!”

    朝里的大臣全部把头磕在地上,似乎在用这种方法表达抗议。

    “反了反了,朕心意已决,若是谁在多言就拖出去斩了。”

    话落一甩长袖就离开了朝堂,在众大臣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丝血迹从燕政嘴角流出,但他仍旧若无其事般走出了大殿。

    大殿里低着头的燕绥嘴角微微扬起,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看来是命不久矣了,燕昭啊燕昭此时正处于关键时机,本王又怎么会让你回来呢?

    顷刻间,燕绥嘴角的笑消失,眸子里只留下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