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傲然,是帝王对所有嫔妃的态度,任何一个嫔妃对于帝王来说,只是繁衍子嗣的工具,没有真实的情感,只是对皇族责任。道:“民女今晚若是赢了,民女就侍寝,算是对自己的奖赏。”

    然,一盘棋接着一盘棋,她的棋艺比他高,她总能输得很巧妙,要么是和局,要么就是他赢上一两子,六盘棋下来,从没有过两子。而六盘棋,她也从未赢过。

    正欲下第七盘棋时,远处传来了雄鸡报晓的声音。

    柴适活动着双臂,道:“乐九,取锦帕。”

    太监弯腰从榻上捧过锦帕,长长而齐整地地捧在手中。

    柴适看了一眼纤纤,从腰间拔开短剑。

    纤纤明白了,他这是要做戏给别看,要让众人知晓,这乃是他们初夜之红。

    “皇上……”纤纤伸手拦住柴适,“皇上不必如此。”

    “云纤纤,你和朕下了一夜的棋,朕心里明白,你心里更明白。自始至终,你根本就不愿侍寝。”

    纤纤不想否认柴适的话,的确是如此,她宁可下一夜的棋也不要侍寝。原以为她早有心理准备,可到了跟前,方才现自己根本没想好。

    柴适道:“如果朕不如此做,又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她为他的话怔住了,可是这分明就是在说谎话。

    柴适短剑一挥,指头鲜血直滴,滴洒在洁白的锦帕上,快洇散,血色梅花越化越大,红得夺目,红得惊心,朵朵血梅透出泠泠诡异。

    纤纤心乱如麻,她不明白柴适的所举又是所为何事。是要告诉所有人,她依旧是完璧之身,今昔他们已成夫妻之成?想到此处,纤纤心中一团纠结,茫然也在此刻不期而至。

    柴适错把她的纠结当成了愧疚,平静地道:“乐九,回头把锦帕交与内务府。”

    “皇上何苦定要这么做?”纤纤呢喃问道,看到那鲜红的梅,触目惊心,这就是她与自己“丈夫”相处的第一晚。

    “云纤纤,朕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是否完璧之身,朕都会善待于你。”

    善待于她,而不是拿她当最爱的女人。

    “倘若我不是云雁天的女儿,倘若我不曾拥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还会如此么?”

    她还是她,和以前一样,说话总是这么犀利,一句话就击中要害。

    “云纤纤——”柴适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话语会如此的直接、刻薄到让人受不了。他不可否认,娶她是看中了栖云庄倾世的财富,而不是这个女人,天下的美女很多,他后宫比比皆是,并非无她不可。

    纤纤后悔说出了这样的话,但这的确是事实。

    她走近乐九,一把夺过锦帕:“皇上想要知道什么答案,尽管问民女吧。”

    她一定是疯了,居然这样一代帝王说话。可是她不愿这么做,更不愿配合他去欺骗世人。是否完璧之身又如何,铁柱就因为真心喜欢小莲而娶她。皇甫曜也不曾因为她貌陋就嫌弃于她。若有真爱就不应有太多的计较,爱她这个人,爱她那些受伤的过往……只有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