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巨猿正在疯狂、拼命的咆哮着,突见眼前这个人类竟喷血倒地不醒人事了,不禁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前面已经说过,这兽王级别巨猿之智慧虽还远远不能与成年人类相比肩,但也足有十几岁少年的智商了,即使其搞不清这个人类为何会在即将得手的一刹那突然收招,但也知晓若不是这个人类突然收招,自己的双眼定然已经被刺瞎了。

    人人都用“人面兽心”这个词来形容心肠歹毒之人,殊不知这“兽心”在很多时候却要比人心更仁、更善。为首巨猿见面前之人类倒地昏迷之后,并未趁人之危,也没有离去,而是守在一旁,耐心地等其醒来,时不时地还用其蒲扇大手掌在卫子岭的身体上这捏捏、那按按,好像是在为其治伤一般。

    其实在卫子岭喷血倒地的一瞬间,古老就已经接过了其身体的控制权,只是古老不能像卫子岭那般从容地将巨猿击杀,不然,他早就在接过身体控制权的一刹那动手了。当然,就算古老早已恨铁不成钢地在心中将卫子岭这一功亏一篑之举骂了千遍万遍,却是也不忍见死不救,在其全力为之之下,在巨猿的疯狂攻击下脱身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巨猿的反应却不禁又让古老大跌起眼镜来。不过既然巨猿没有趁机发难,古老倒也乐得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卫子岭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的时间,那为首巨猿竟一直守在其身旁不曾离去,其间曾有数十只他类的灵兽被血腥味吸引到这里,都无一例外的被巨猿以威势吓走了。看来,猿类在众兽之中注定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一族,在大卫国古森林是这般,在灵兽遍布、高者如云的瀛洲岛依然是这般。

    在这三日三夜的时间里,古老当然也没有闲着,其控制着卫子岭体内丹田气海中的真源,缓慢的流经十八条气脉,一丝一毫地滋润着其因倒运真源而损伤的气脉,在第二日结束之时,便已经全部将损伤的气脉修复完毕了。卫子岭之所以还未醒来,是因心其心脉也因此受了不小的内伤,而心脉的修复,古老却是任何忙也帮不上,非卫子岭亲为而不可了。

    又是两日的时间过后,卫子岭终是悠悠地醒转过来了。其睁开双眼的一瞬间,首先看到的就是为首巨猿那张虽则平和却依旧狰狞的面孔。不过他倒并未对巨猿的出现而感到意外和恐慌,因为他在巨猿的目光之中已经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敌视之意了。

    巨猿也很快就发现卫子岭醒转过来,其“呜哩哇啦”地吼了几声,便悻悻地离开了。卫子岭听了巨猿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在巨猿面前竟显得是那么狭隘和小气,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心底生出,一时间竟觉得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怎么,一个人类剑士中的顶尖高手竟然与一头畜生惺惺相惜起来,我猜得不错吧?”古老突然煞有介事地开口问道。

    “呃……”卫子岭想要反驳,却自知古老所言非虚,自己根本无从反驳,欲要辩解,却又不知从可说起,一时间愕然了。

    “如此说,你是不想在剑身中修炼剑魂,从而突破那人人梦寐以求的剑魂级了?”古老不禁立刻追问道。

    “当然想了!”这一次卫子岭连想都没想就张口答道,但说完之后,不禁又犹犹豫豫地说道,“可是,我实不忍伤害‘猴儿’的后代……”

    古老听卫子岭如此一说,终于彻底明白了。本来让其对古森林中的巨猿手下留情是古老念级与巨猿昔日的旧情,未想到,自己一时的心存善念之举竟给卫子岭与那个失了内丹的“小猴子”造就了一段难以割舍之情缘。从而导致其宁愿放弃突破真正剑魂级的机会,也不愿去伤害瀛洲岛上的三位堪比人类剑魂级修为的巨猿。古老不禁在心中暗暗发问:“难道是我错了?我就不该劝这个傻小子对古森林中的猿儿手下留情吗?”但古老也只是茫然的向自己发问而已,自己却不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其实,这又怎么能怪古老呢?世间之事,虽说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但谁又能将那是是非非分得清清楚楚呢?

    而此时的卫子岭则是无暇顾及古老心中作何之想,他的全副心思仍在仔细品味着为首巨猿刚刚所说之话:我老猿一族最是敬重光明磊落的汉子,你护送我猿父内丹一事有大功于我老猿族,但你耍小心思设计害欲害吾族类,取吾内丹却是卑鄙的小人行径,此举即使我兽类都不屑为之,虽则你手下留情饶我一命,但吾也护你五日周全,我们两不相欠,你再不是我老猿族最尊贵的客人了。

    如此的沉默足足持续了两炷香的时间,卫子岭才慢慢起身朝着日落的方向踽踽独去了。

    其实卫子岭并未真正打算即刻离开瀛洲岛,因为古老曾言“先不要离开此岛,还有事要做。”只是他在心中问了古老不下数十次,到底要做何事,可古老都没有理他,无奈之下,他只得决定暂时离开瀛洲岛,赶回大卫国。

    当卫子岭迈着缓慢的步伐来到海边之时,闪电雕早已在海边等候主人多时,见主人到来,立刻一声嘹亮的鸣叫,卫子岭心中的不愉快之感顿时被闪电雕的叫声拂去,其轻轻一纵身,稳稳地落到了雕背之上,闪电雕再次鸣叫一声,展开遮天蔽日般的翅膀,向着茫茫大海振翅高飞而去。

    看来这一次古老是真得对卫子岭失望了,在飞回大卫国的一路上,无论卫子岭与古老说什么,古老都不吭声,也再未现身于卫子岭的丹田气海,就好像又再次沉睡了一般。弄得卫子岭心中也蛮不是滋味,一路之上卫子岭也只有不停地练习运行真源来打发时间,到是将真源的运行之法练得颇为纯熟了,甚至可以将真源先化作真气,只在气脉中运行真气,让敌人看不出自己到底是何修为来。

    就在卫子岭还沉浸在真源和真气互换之趣味中时,东海之滨的渔人部族的轮廓已经进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由于心系濮阳王城的事态变化,他没有在渔人部族做任何停留,而直接让闪电雕飞过渔人部族,直抵大卫国王城濮阳。

    虽然闪电雕在高空中急速飞行,但卫子岭已经是真正的伪剑魂级剑士,其目力比之在高空中寻觅猎物的苍鹰还要高出几倍,对地面上的事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出乎意料的是,其所过之处之所见,无不是一片热闹忙碌、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哪里却有一点刚刚经历战争洗礼的破败之象了?

    “难道武修平没有率云水宗的精锐弟子反攻盟军?”卫子岭疑惑了,“算了,马上就到濮阳了,只要见到姐姐一切就都明白了。”

    在落日即将被地平线淹没之时,一雕一人终于安全顺利的抵达了濮阳王城的王宫。见到正在处理公文的姐姐卫子佳时,卫子岭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小岭子,你回来了?母亲呢?”卫子佳见卫子岭风尘仆仆地跨进大殿之中,不禁出语相问。

    “姐,先别管母亲,我问你,大卫国可有异常?”卫子岭几步便跨进大殿,一屁股坐在卫子佳批改公文的玉案对面,摸起案上的茶壶就是一顿猛灌。别看卫子岭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是那么成熟稳重、睿智刚强,但在自己家人面前永远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呀!原来是不放心你这个姐姐,特意回来问政来了。”卫子佳显得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生气,“看来昔日的小岭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可以不通知关心至亲之人的安危,而一心一意为国鞠躬尽瘁了……”

    “姐”卫子岭又怎能受了姐姐的如此挖苦,“不是你说的那样!”

    “够了!”卫子佳突然一声厉斥,“要不是因为你说要去救母亲,我才不会来管你这些破事,如今母亲没有救回来,倒是急吼吼的回来问政来了,好!你不去救母亲,我去!”

    “姐,你别急吗!听我慢慢解释。”在这个家里,卫子岭最怕的就是这个姐姐了,母亲对他那是宠爱有加,从来都是顺着他;父亲虽然对他要求严厉,但也无时不刻地透着对他的关心;只有这个姐姐,最是喜欢拿管教他这个弟弟来解闷了,每每发起脾气来,那可都是一阵暴风骤雨,所以,他这个当弟弟的可是没少受姐姐的“管教”。也正是因为如此,姐弟两看似一是对冤家,实则是姐弟情深,卫子岭对这个姐姐也最是敬重爱戴了。如今,看到姐姐如此生气,卫子岭又岂能还稳的住心神?

    于是,接下来,卫子岭一边出言按抚着姐姐,一边将自己的遭遇和对武修平一行人行踪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姐姐卫子佳。

    卫子佳听完卫子岭的解释,不禁对着他的脑门猛敲三下,“算你小子有心!”。卫子岭见姐姐不再生气了,终是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谁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