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以后,肖瑶上了马车就忍不住追问佟明玉:“娘亲,我觉得您选的二嫂应该是那位柳小姐对不对?”

    “你为什么觉得会是她呢!”佟明玉展露出明媚的笑容,这孩子眼光真是独到,能从那么多人里面看中柳小姐,看来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小看她了。

    “她气质很好,沉稳、大气,我认为很适合做长房长媳。”

    “这件事还要和你祖父、祖母商量以后再决定,我和柳夫人也比较投缘,那位小姐的哥哥和你二哥关系也很好,这件亲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姑娘大家都会盯着的,咱们要先下手为强才行,娘亲要赶紧采取行动,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瞧把你急的,娶儿媳妇可是大事,你二哥又是长房长子,要考虑的地方多了,你就不要参合了。”

    “那可不行,我和若楠是打了赌的,您这里事情进展的如何直接关系到我的荣辱,不关注不行呀!”

    “你……你还敢和郡主打赌,说说都赌了什么?”

    “如果我输了就陪若楠下十盘棋,如果她输了就绣十个荷包。”

    “你……”佟明玉看着贼兮兮坏笑的女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训她好了,转念又一想女儿和郡主一家是不是走的太近了,齐郡王妃都会那样想,别人呢!

    “你觉得景王府和景王爷一家人怎么样。”佟明玉注视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她相信以自己对女儿的了解,如果她有什么小心思一定可以看出端倪的。

    “嗯!王妃很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我和如意,郡主也好,最初的时候女儿还真怕和她相处不来,接触时间长了以后发觉她很和善、单纯、人看着冷清,心地却很善良。”

    “王爷和世子呢!”

    “王爷很好,看见我和如意有时候还会主动打招呼,世子吗?不熟。”肖瑶果断略过那个自己讨厌的人。

    看着女儿清澈明亮的眼睛,还有毫不躲闪的眼神,佟明玉相信她说的是心里话。再说女儿和世子的确不算熟悉,以那位世子高冷的性子,想跟他和睦相处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家是很开明的人家,肖老侯爷夫妻俩只要儿子,儿媳妇满意,很少提出不同的意见。秦氏也没有想过把娘家女孩子塞给孙子做媳妇的意思。毕竟以肖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再也不可能和商户联姻了,更何况有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她是说什么也不肯再越过家人替孙子做主了。

    接下来肖家进入又一轮的忙碌之中,商量请谁做媒人,确定新房的位置……

    这一天景王府门房往锦华苑送来一封信,正巧景王父子也在,一家四口都很好奇这信会是送给谁的。

    “是肖大小姐身边丫鬟送来的,说是送给郡主的。”下人赶紧回禀。

    云若楠也没有避讳,更没耽搁快速地拆开了信封,四个人一起围拢过来,却发现一张宣纸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是画了十根芊芊玉指和一个精美的荷包。

    “这是什么?”景王对总是花样翻新,有着层出不穷主意的肖瑶心生敬佩,这个小姑娘如果是个男孩,应该能考取状元吧!

    “这是……”尹倩华母女无言对视,都没看懂画里的意思。

    “若楠打赌输了。”对肖瑶画风有些了解的云逸辰一语道破天机,这个小丫头你明明白白说一句话不行吗?天天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考验谁呢!自己怎么会看一眼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呢?难道是……心有……云逸辰被自己吓到,急忙掐灭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阿辰倒是很了解肖姑娘啊!”景王看着儿子揶揄道。

    “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平安打赌的事情的。”云若楠惊奇地问。

    “你和母妃那天说话声音那么大,我想装听不见也难。”云逸辰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有意偷听的。

    “十个荷包,我得什么时候绣好呀!什么时候我才能赢平安一回啊!”云若楠对自己屡战屡败的成绩很是无语,一样的年纪,生辰相近,为什么眼光差距会这样大呢!

    “阿辰,贺家小姐前两天得罪你了吗?”景王忽然想起贺大人拜托自己的事,好奇心作祟地问了一句。

    “她在寺庙里冲撞了堂兄,我也是为了贺大人好,说了她几句罢了。”云逸辰状似无意地掸了掸衣袖,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有派侍卫盯着她,得知她去上香以后才带着堂兄过去的,那个当着众人出丑的机会就是自己特地为她准备的。

    “哥你帮我和平安教训她了没有,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再欺负平安了。”云若楠揪住云逸辰的袖子边扯边道。

    景王在女儿开口以后就自动自觉地闭上了嘴,自己这个傻儿子呀!这哪里是为堂兄打抱不平,他这根本就是为肖家小姑娘报仇去了。

    “咳,你们的事情我早忘了,那天如果不是她得罪了堂兄,我是不会开口的。”云逸辰宁死不肯认账,同时还欲盖弥彰地看了一眼景王,眼神要多心虚,就多心虚。

    “若楠下次见到平安就告诉她你哥哥已经替你们两个抱仇了。”景王打算借机教导儿子一下,做了好事在某些时候是要留名的,而且动静越大对自己一方越有利。

    “我都说了与妹妹她们无关了,您千万不要让妹妹出去乱说。”云逸辰好像被针扎到一样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有些慌乱地阻止道。小丫头只要不生气就好,自己可从没指望她会谢自己。

    “我替自己和平安谢谢哥哥了。”云若楠开心地道谢。

    景王看着一个赛过一个单纯的孩子愁的不行。很明显已经情窦初开的儿子只敢在背后默默关注着人家小姑娘;女儿还把居心叵测而不自知的哥哥当做好人,真不敢相信赫赫有名的景王府里会出现这样痴傻的两个人。

    “好好绣你的荷包吧!别忘了到时候给哥哥留一个。”云逸辰岔开话题。

    “我这是输给平安的赌注,哥哥的只好往后面排一排了。”就这十个自己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绣好呢!

    “那如果平安输了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景王好奇地问。

    “陪我下十盘棋,如果中途睡着了,醒了接着下。”云若楠把两个人之间的赌约大致讲了一遍。

    “平安这孩子太有趣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害怕下棋的人呢!下次见面我真想试试。”景王乐不可支地说道。

    忠勇侯府里秦氏和佟明玉正在教育肖瑶,这孩子简直是无法无天,居然敢和郡主打赌,打了赌也就算了,还敢真的上门索要赌注,肖家的两代女主人都不知道该怎样给她定罪好了。

    “平安呀!平安,你平日里是多机灵的一个孩子呀!怎么一遇到大事就犯糊涂呢!能和郡主交好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不说事事顺着郡主的心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找上门去要赌约,你缺荷包用吗?还是祖母和你娘亏待你了?”秦氏连珠炮似的发问,也不许肖瑶辩驳,恨不能把积攒在心底那些不满都发泄出来。

    佟明玉没有婆婆那样气愤,她只是觉得女儿玩的有点过了,不管输赢,说过也就算了,怎么能当真找郡主要荷包呢!看着低头摆弄衣摆的女儿佟明玉很是心疼,可婆婆火气还没有发泄完,根本停不下来,她也只能陪女儿忍着、听着了。

    “你又怎么了,在院子里就能听见你训斥平安,怎么没见你这样教训过小四呢!嫌我们祖孙碍眼就明说,没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肖老侯爷气喘吁吁快步走向肖瑶,把她揽在怀里仔细打量起来,见孙女没事,又像安抚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样搂住她轻轻拍着后背。

    “您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秦氏气极了,用手指着肖瑶说道。

    “平安别怕,告诉祖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肖老侯爷索性蹲了下来,他的一双眼睛里只有小孙女,如果是平时他早就过去安慰生气的老妻了,今天他不想那样做。就算平安再有过错,她也只是个孩子,作为祖母说教两句就行了,嚷嚷的满府的人都知道,难道做长辈的脸上就好看了吗?

    “我和郡主打赌,她输了,我让丫鬟送信告诉她这个消息,顺便提了一下赌注,所以……都怪平安考虑不周,祖父、祖母您们不要生气,我可以再写一封信,告诉郡主刚刚只是玩笑,赌注我不要了。”

    肖瑶不认为这是件多么大的事情,朋友间玩玩闹闹很正常,郡主又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不高兴,真不知道祖母这样小题大做是为了什么。

    “对,你赶快给郡主写一封信,赔礼道歉,送些礼物,就说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请她不要生你的气。”说起这番话来秦氏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个时候被肖老侯爷甩在后面的人才陆陆续续走进宁合堂,听到秦氏的话无论老小都皱起了眉头,平安又不是丫鬟,凭什么对别人低三下四,就算对方是郡主也不能无底线的贬低自己,捧着外人吧!

    “呵呵,肖家还没败落到那个地步,我是绝不允许自家孩子卑躬屈膝,谄媚逢迎的,如果谁这样做了就不是我肖虎的子孙,平安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虽然有些欠妥,咱们只当两个孩子之间玩笑就好,何必认真呢!”肖老侯爷强忍怒火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