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祖母住处后又找来檀岳安问诊,回来说是已然病愈这才跟驸马都尉放心睡去。月夜笼纱幽静平和,摸着驸马都尉的耳垂笑逐颜开,轻悄慢挪的拱入他温暖的怀里,一双温热的大手贴上她的头:“怎么?睡不安稳?”怀里的小人儿摇摇脑袋:“没有,回想昏后这快一年光景,你我从相遇到昏礼再到如今,可怎么都看不够啊,!总是想把柳郎的样貌仔细印在心中,哪怕百年后入幽冥地府或得轮回转生也不肯忘却。”驸马都尉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今生缘来今生悟,来世再修自是福。该珍惜当下不是么?别想太多啦!”“柳郎可知道路仆射家的娘子路长芝?”

    “怎地问道她了?旧时在宫里见过,她...确是个清丽骄傲的美人,因我两家长辈都是同朝为官,还有些走动。少时常聚。”

    “上元节后那日回宫宴饮她也同在,你可还记得?前几日我去过她府上做客,长芝娘子跟我说起过,从前之事。我...记得她说曾经赠与柳郎腰佩玉环可还在?”

    “在是在,不过平日里不长用到,装在漆盒中,你若想看我拿来给你。”怀里的人没言语,原来她是睡着了。亲吻着公主的额头:“不知今夜你梦中是否能有我相伴再侧?”

    清明过后灵仙儿陪她在府中池塘观鱼:“公主,那路仆射送来的礼物怎么都给退回去了啊?我看他家来人面色不好。是不是... ...不太好?要是与路仆射交恶可就......”

    “才不管什么交恶不交恶的,但凡与他家有关之事我一概不想沾碰,更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与他家有任何联系。”“那也不好把驸马都尉的东西也一同送走啊。”“那腰佩玉环是她路长芝送给我驸马都尉的,如今我与他感情甚好,就是见不得那些没用的东西放在眼皮子底下。送回去是让她知道柳郎与她再无瓜葛,不然早就握碎它扔了去。至于交恶什么的,他仗着身份欺民弄权,不交甚好!走,咱们去找鹿儿玩会去。”

    路仆射府里,见得被退回来的东西,那路卿不免觉得气恼:“这公主还真是给脸不要,若不是看在她救过小女,怎地也不会她送这些个厚的礼去。”

    闺房之中,路长芝盯着那玉环恨的眼圈都红了,不过是早年的一点小心思如,今好像是被打碎了的瓷碟瓶碗一般,全部的碎片都插进心里。公主楼内玥娘慌忙寻她:“公主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怎么了?瞧你喘的,来来来坐这里。看,有好吃的。”

    玥娘走到公主身边:“哪还有时间坐下吃东西闲聊啊!刚才外面传着骇人的消息。”

    瞧了玥娘一眼,她满脸写的都是慌忙,焦急。不由得掩面嬉笑:“这盛世之下哪里来得什么骇人消息,快别唬我!”“公主可还记得清明之日我们出门踏青游玩的郊外河堤处?”“嗯,不日前的事当然记得。怎么了嘛!”“当时不是遇见了一群贼寇嘛!今天他们发现河堤处有不下十具的尸体,据说他们好像是被什么猛兽攻击过,身子都被撕烂了,内里脏腑流的到处都是,其中还有好些个没了眼珠子的,断了手脚的,头被咬穿的,死相恐怖之极。幸亏当日我们离开的早些,不然被尘雾迷障,如今怕也遭了毒手啊!以后可不要随意出门,你可记住了?”

    “瞧玥娘你说,真是怪道,不过他们活该如此!我最近也还真是不出府哩,有这等怪事出现可得找霄道人问问,你们忙吧,我先过去了。”

    她转廊下先去院里树下背着人问道:“你两个快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萤回她:“当日我两个冲入骊泉所设的细沙烟尘中,可进去时就发现里面并没有活人气息,又像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在那沙尘里面,我们不敢冒然查看就回来了。”

    灵璧接着说:“虽然不知它是何物又冲着谁来的都不得不防。”

    她往回走去找霄瓘说话:“你这些日子到处乱跑,要找你还真是困难哩!快说说,你是什么时候从昆仑山回来的?也不来找我,外面可出事了。”

    霄瓘没理她,自顾自的从箱子里取出样东西递给她:“这是特意给你带回来的,你可喜欢?”

    她摸着瞧着:“甚好,此非寻常物哪里得的?”

    手里这东西尤似冬日白雪,散发皓月光华,致脚踝长短,却又轻盈如纱。

    “这是我从昆仑山处得的,觉得衬你就拿回来啦。”

    “哇,这可是上好的火鼠裘,我啊都不敢穿了。这火鼠是生活在南山处,极不好捉啊!如此金贵送我好吗?”

    “你收着吧,若以后我不在,让它陪着你也好啊!”

    “时间快到了?”

    “嗯,快了,你刚刚说外面出什么事了?”

    “听玥娘说,河堤处有众贼寇竟被猛兽撕碎了,而那群人刚好是我们清明踏青时遇到过的,当时我就觉察出附近有妖邪气息,不知是谁人作怪,便让骊泉卷细尘雾困住他们才得以脱逃,后让青萤灵璧去查看说里面并无活人气息。险就险在我们才刚从尘雾中出去,他们就立即死了,而且是数十人一起被撕扯而死。这速度之快连灵璧都不是对手。”

    霄瓘打趣问她:“你就没动手啊?”

    “嗨呀!瞧你这话说的,当时柳郎也在,我不好出手,只是让青萤给他们个教训罢了,可真没害命。”

    “你在楼里等着,我出去看看,替你查查这事,看谁人从中捣鬼。”“嗯,快去快回。”

    日落将西,厅事里见霄瓘一脸凝重,衣袖边还沾染血污,焦急询问:“怎地这幅模样?可是与他人打起来了?伤没伤到?”

    霄瓘他卷起袖子:“没与人打架,那血不是我的,而是你说的那群贼寇尸体上的,不过我可带回来个不好的消息。”

    “快坐下喝口水,慢慢讲。”

    “我见到那些尸体伤口似觉面熟,但想不清在哪里见过,可见到个没了条手臂的才想起来,跟当时青萤的伤口一模一样。”

    “她什么时候受伤了?”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糊涂了,她去探查三清殿的时候不是被戳出一身血窟窿还掉了条手臂那次。”

    “啊!我想起来了,青萤快出来。”

    可等了半天不见青萤:“定是又跑出去跟哪里傻玩了?那你再说说。”

    “青萤是被谁伤的?”

    “就是被三清观中那个长有仙骨的玄衣男子放出的白老虎所伤,莫不是贼寇也是他杀的?”

    “就是他放出的白老虎,看来他们还是不想放过你啊!给你这个拿好了。”

    说话间霄瓘递给他一个小锦囊。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是一张紫银符箓。

    霄瓘说:“把它收好了,若我不在你身边它能救你,用法我也写在里面了。”

    她将符箓收好贴身放着:“就别走了,虽然时间快到了可你有火枣在,为何不吃下?”

    “有些时候活着更加痛苦,当疼痛不足以伤到自己时不如选择死亡。”

    呆呆坐在榻上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默默流下两行滚烫的泪珠。

    “是啊!若我不知道或许还不会这般痛苦。